爬山小記

離開花蓮幾天
和朋友一起走訪武陵四秀
因為各種緣故最後只有兩秀
這回一起上山加上自己共有六人
行事嚴謹風趣幽默聚集大夥成行的泰雅族人比山羌
溫柔堅毅溫暖善良善於照顧他人的排灣族Kaikai
個子嬌小卻耐力過人善體人意的民宿小老闆Denise
安靜甜美善於觀察適時伸出援手的少女攝影家小編
剛毅木訥沉默卻擁有強大動力此行隊長我的室友

離開花蓮幾天
開車的路程和多年前一樣漫長
山間道路時有阻斷道路工程常常維護
管制放行時間若不計算好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然此趟車程卻更多些期待與盼望
回到十年前待了三年的家梨山與環山
見了許多待自己如家人的好朋友
一見面就親切叫喚名字熱切擁抱
一下子就滿桌子削好的蜜蘋果
直叫喚多吃一點山上冷
一起上山的朋友們聚在廚房
圍著桌子煮熱水泡茶取暖
閒聊著過往也與曾經照顧著的長輩們打招呼
比山羌同為泰雅族人講著熟稔的族語
第一次見面就被山上的家人們熱烈歡迎
語言拉近了人的距離 母語這詞命得真好
從母體而出 也透過親緣間使用的語言
讓我們如同回到所來之處溫暖親近
傍晚車程繼續開往環山部落
十年前的同事仍在山上繼續任教
美麗善良的梅兒依然張開雙臂擁抱我
可愛溫柔的曉儀妹挺著大肚子開車去買我們晚餐炸的
炸的在山上是很高級難得的開心之物
到過環山的人都知道
要進入環山部落要走約一公里漫長的下坡才能抵達
為了我們的到來要特別開車到環山上面買
廚工阿姨還幫我們煮了一大鍋熱騰騰的烏龍湯麵
這份晚餐的迎接又是一場感動
如同以往在國小裡 拿著碗自己添了食物
但這回不好意思打擾在廚房裡用餐等等要上夜光教室的孩子們
我們前往曉儀妹的教室用餐一群老朋友像小朋友一樣很可愛
而今晚我們也充當各種社會中的老師和留在學校夜光教室的孩子分享
孩子們也回以美妙的樂音lokah tayal 好想再回到這裡生活
人生的路程 我們已走在不同的時間 未來會如何呢？不設限不強求

當晚我們投宿梅兒家文物館 啟動爬山模式早早睡早早起
四點的鬧鐘在冷冽的清晨裡醒來整理 帶上幾顆梅兒給的小小甜柿
環山的甜柿和梨山的蜜蘋果在山上成為我們的生命之糧
原預計三天兩夜的慢慢走爬山的行程因為營地的管理問題趕在兩天走畢
第一天走往桃山到達山頂前開始滴雨穿上雨衣雨褲登上山只有白牆
在山上已經習慣接受大自然給予的一切 晴天也好雨天也罷能平安到達就是幸福
再往前到達桃山山屋 遇見山屋管理員他開心得笑說終於下雨
因為連日的缺水桃山無水源可用 我們的飲用水及這兩天的水源都是扛上去的
管理員說下雨他很開心 旁邊的志工也是 但聽聞我們得要再往前挺進三叉營地
他們建議我們留在桃山住宿但山屋沒有足夠的空位 營地也滿
今年因為疫情關係無法出國 登山的人口暴增 山屋床位一位難求
我們當初也是因為抽不中雪山和南湖大山床位才改為武陵四秀露營
他們貼心提醒過去還要三個小時路程不好走且多處須靠繩索攀登注意安全
我們依照原定計畫準備好頭燈繼續前往三叉營地 轉幾個彎雨也停了
到達三叉營地已是天黑 六點半在都市不算晚 但在山上已是須輕聲細語的時間
一整天的疲憊在看到營地完全被佔滿的那一瞬間 錯愕！
我們申請了營地但卻沒有空位可搭帳
天色已晚也不好再打擾已搭好帳的人詢問他們是否確實申請營地
幸好遇見也同樣狀況的年輕夫妻 提供他們找到的空地旁 讓我們快速煮晚餐
讓我們搭帳 帶足了兩頂帳但因為空間不足 只夠搭一帳
六個人與六個大重裝背包六雙大鞋一同擠在四人帳裡
不似營地平坦的地面 我們在傾斜的坡度上各自無法完全伸展縮著身體一同入眠
翻身時都怕一不注意將中間的營柱踢倒弄垮帳篷
半夜夥伴突然坐起身因為身體的疲憊水分補給不足和熱量不夠有高山反應
大夥傳遞水提醒深呼吸才漸漸平緩身體不適
登山是群體的活動但也是磨練個人心志的考驗
這晚是六人都未能好好入眠的夜影響第二天的體能與心情
大家都擔心下一個新達營地的情況，也因取水問題，討論出兩個方案
1、維持原方案重裝前往新達營地，紮營就地取水補水，輕裝登品田山，第三天重裝原路返回三叉營地，登池有山後下山。
2、因隔壁營地的夫妻第二天一早確定拔營離開，我們可輕裝前往新達營地取水補水，登品田山後在新達山屋取水扛回三叉營地，第三天再下山。
大夥決定採取第一方案 維持原計畫挺進
重裝到達新達營地 以為很早可以有營位 卻一樣被佔滿
內心的失望大於對申請營地政策的不解？
若可先佔地為王申請制度訂定的用意為何？
再次討論決定就地先下溪谷取水補水
輕裝前往品田山 再回到新達山屋午餐補水後就回三叉營地直接下山
品田山的U型斷崖 有懼高症的人會腿軟 我就是 但在眾人的鼓舞下
考量自己會否造成夥伴的負擔 若會則絕不輕易嘗試
但相信自己是真心敬畏山林懷著謙卑與相信的勇氣握緊繩索與岩壁
前後的夥伴一路相陪 登上品田山體驗到出大景開闊的視野
遠處的大小霸屹立 穆特勒布山的險峻山勢 震撼悸動著
攀登下切的過程 許多人急於表現自己不太顧慮他人的安全
縱使耐心提醒仍有不少人在他人拉住繩索時急著想搶快
這是此行令人感到不快之二
回新達山屋的路上大家再度評估體力確定今天就直接下山
到達新達山屋快速將原訂今晚過夜的食材全數煮成中餐飽足且備妥飲水後
看見此行令人不快之三 貪快的人們吃完泡麵將垃圾遺留在桌上
Kaikai 默默地將垃圾聚集裝入袋子一起帶下山
再度重裝返回三叉營地 不以征服百岳為目的 評估時間和體能決定告別池有山
因為兩日都超過十二小時的路程又睡得少 下山的體能漸漸耗弱 時間拉得更久
終於電池都用盡夥伴頭燈光能漸弱之際 晚上將近八點到達池有登山口
剩下是痛苦的將近四公里的水泥地才能返回到停車處
20:50到達武陵山莊服務台 放下背包全身僵硬得上洗手間補充飲用水
才知道他們九點會關閉鐵門 幸好趕上借用水資源的前一刻
武陵的住宿在周日也生意滿房 再度背上大背包走往停車處
也許是疲憊所致 想起此行不快之四 親人的山徑滿口訴說熱愛山的人們
卻將自己排泄擦拭的衛生紙隨地丟棄造成滿地的小白花
不快之虞我們仍夜裡開車趕在午夜前到達羅東找到住宿點拖著疲憊的身軀洗了久違三天的熱水澡和睡到自然醒

若說登山讓人領略了甚麼？
於我而言與夥伴討論及共同的決定是人與人經驗智慧交換的結果
從見到營地被佔領的絕望中 Kaikai果斷地轉身
大夥跟著離開並自動補位分工 學習接受他而非改變他
也接受總想要幫忙分攤卻覺得自己幫不上忙的尷尬
發現把自己照顧好做好可以做的事
就是團隊裡最好的支持 如是的自己
謝謝一路相伴的大家
致我們熱愛的山林

照片來自此行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