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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趁寒假的時候去了一趟伊勢,走完神宮內外宮,也吃到了松坂牛,既然人都來了,也就順道跑了當年NHK大河劇「江〜姫たちの戦国〜」的其中一個拍攝地──三重縣津市。津市是個小地方,寺社城跡大多藏身在不是很起眼的小徑跟巷弄裡。
這一年我還沒有智慧手機,只帶了一台在日本能通話的PHS就四處跑,甚麼Google Map導航還是APP就更別提了。雖然在旅遊服務中心拿了地圖,但是一出車站就開始迷路,在民宅間兜轉了好幾圈,好不容易找到伊勢上野城的路標,確定沒走錯路才鬆了一口氣。
某戶人家屋頂上的貓,瞇眼盯著我看,大概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吧,其實,我知道你也不是那戶人家養的孩子。請繼續曬太陽,不要太早離開喔,看完城跡要往回走,如果還看能看到你,那就是回到車站正確的方向。
2016年初的旅行,如同闖關遊戲一般。
出發前就得知爆彈低氣壓即將移往西日本與九州,人在奈良若草山看燒山祭的當天,已經飄起了小雪,雖然次日仍搭了超早的新幹線班次,順利抵達小倉,但是考驗才剛剛開始。從小倉前往別府、高千穗與鹿兒島的途中,因為大雪的影響,鐵道都有延遲或運休的情況。
在高千穗度過一個因為水管凍結,差點無法洗澡的晚上之後,出了山區抵達延岡車站,又被綠窗告知往宮崎的にちりん特急將會延遲進站,還好只是延遲而非停駛,晃進車站旁的賣店買罐熱咖啡暖手,就看到了這個傢伙。
店家養的虎斑貓是個被呵護備至的孩子,有專屬的毛毯,旁邊還有個電暖爐,不排斥給人摸,但是睡到一整個慵懶不想理人,摸了很久都不想跟我正眼相對。大概覺得我只是因為要避寒,在肖想旁邊的暖爐吧?好吧確實想跟你分點暖氣,這種零下的氣溫還遇到列車延遲,風又呼呼的吹,勉強湊合一下不好嗎?
就在賣店提供給旅客待合的小角落裡,跟虎斑貓一起分享暖爐,度過了候車的兩小時。臨行前跟牠家買飯糰跟零食,剛好在沒有車內販賣的列車中,發揮了暫時果腹的作用。
一星期之後回到本州,前往山口縣的萩市,迎接我的則是濕冷的陰雨天。為了追大河劇花燃ゆ的拍攝地,好不容易來一趟,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民宿裡躲雨,放完行李之後還是撐著傘,在城下町趴趴走。從長州維新志士、功臣元老們的故居,走到了萩城跡,但是全身已經濕了一半,臨時放棄進城,先回去民宿弄乾,打算明天雨停再來。然後就發現一隻正在草叢下避雨的貓。
路上遇到貓並不奇怪,但是下雨天偶遇避雨的貓,真的很難假裝沒看到。顧不得全身快要濕透,還是停下腳步觀察一下這孩子。即使被大雨困住,仍然優雅從容沒有一絲狼狽,端坐在不怎麼能遮擋雨滴的草叢中,還把尾巴捲在前腳,也不時動動身體,抖落身上的雨滴。
「很冷吼!我有傘喔,要一起撐嗎?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你知道伊藤博文他老家嗎?我剛從那裏過來。」
好吧,這孩子並沒有想理我的意思。
奧斯卡是一隻我在大阪認識的黑貓,有一回騎著旅館提供的單車,無目的的穿梭在天王寺一帶巷弄間,就遇見了牠,住在附近的老伯跟我說,牠叫做奧斯卡。防火巷裡有一小盤貓飼料,奧斯卡跟其他兩三隻同伴,似乎是附近住民接濟已久的街貓。
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中間,應該是這條巷子裡的街貓老大,黑閃閃的看起來很傲嬌卻意外親人,對摸過牠的人好像都有記性。每年來兩次大阪,都會騎車過來看牠。
「我上次是二月來的知道吧?」
「還記得嗎?我去年九月來找過你。」
「我們這樣一年見兩次面,到底有幾年了?」
不過,2018年春天,卻沒有遇到奧斯卡,防火巷裡的飼料也不見蹤影。虐待動物的新聞看多了,總是有點擔心,希望奧斯卡只是轉戰別處,跑到更好過日子的巷弄裡生活,或是已經成為有家的孩子。
2019年的今天,拉著行李進入京都北白川的某個町家民宿,在櫃檯等我的是一隻貓腦闆。
腦闆:「你可以再晚進來一點,我差點就要嚕你的卡當成No Show。」
我:「幹嘛這樣啊我們不是每年都會見到一次,還是要同一個房間喔!」
腦闆:「你明天要去哪?」
我:「哲學之道那附近,有個心靈景點想去看看。」
腦闆:「那邊有幾隻我的同類過得挺滋潤的,你看到那隻三毛貓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