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1/03/0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杭州好,最美是西湖(下)

他們問我:「從來不曾到過中國的人,第一次去旅遊,去哪裡最好?」我總是回答:「杭州。」因為它最中國。最中國的青山綠水。也因為它最旖旎,它最伶巧,它最瀟灑,它最文雅;當然,它也最美。還有,它最容易親近。
「江南好,最憶是杭州」古人早如此道,但我今要說:杭州好,最好是西湖......(閱讀上篇)

北山路

但你無法站在湖邊曝曬,這時最好找一角度,既能將西湖收於眼底,又令自己處於陰涼下;我通常選保俶塔下的「初陽茶室」坐著喝茶(由「斷橋」沿北山路向西一兩百公尺,有一小弄,向北登石階而上)。喝上一陣,陽光弱了,可向上賞看保俶塔,並攀玩塔旁的幾方巨岩。這些巨岩近年極受攀岩者深愛,登頂者往往對著湖面歡呼,此時白堤上的遊人,便抬頭可見到峰頂人的剪影,亦另類之湖山相映也。
明人謂「保俶如美人,雷峰如老衲」,如今的雷峰塔才新建,已不堪看了;倒是保俶塔遠看仍極多姿。而人到了塔身緊旁,近看反不那麼動人,但塔西緣的天成岩景,有洞、有一線天等,倒是激起我如同捉迷藏般的童心,是西湖邊我最偏愛的好一角落。
此處山巔,再向西走,便是以葛洪命名的「葛嶺」,景點有「抱朴道院」、初陽台、紫雲洞、黃龍洞等,路程不遠,皆值徜徉。
下得山來,便是北山路,最具民國氣象。昔年外地富家(如上海)流行在此建別莊,姓張的叫「張莊」,姓王的便叫「王莊」等。此等人家甚少來杭,自有家丁看顧家院,星期日則開放,歡迎過往遊客入門參觀,有的還奉茶一杯。噫,何好的風習也。如今仍有不少遺痕,如北山路38至40號的「抱青別墅」。
北山路上的「西湖博覽會博物館」,近年新開,免費,若能抽十分鐘進去一逛,可看到二十年代黑白照片下的西湖景色,使人能立刻對西湖有一清晰概念。
二〇〇二年後,西湖邊大多景點皆不收門票矣。又凡公共廁所,皆極乾淨。
再就是「新新飯店」,二十年代新開時,頗領風騷,日本文豪芥川龍之介來杭便是下榻此地。
北山路背後(北面)有一小路,稱葛嶺路,幾乎無人行走,我亦愛在此散步,尤其瑪瑙寺的長牆,頗有日本京都氣氛。
路走累了,茶也喝多了,見新新飯店門口一義式冰淇淋店,稱「羅貝拉」,要一球榛子口味,正好獲取一襲午後想要的甜腴。

杭州的吃
杭州的吃,近十年來好以大型館子為招睞,如「張生記」等,然口味出色者不多。惟楊公堤上的「知味觀」(近「花港觀魚」)烹調最精,如「金牌扣肉」(便如東坡肉),全市無店能及。它的紅燒冬瓜,冬瓜切成大片,紅汁鋪於盤底,落落大方,頗有Nouvelle Cousine(新式烹調)之筆觸。他如寧式烤菜、清湯魚圓等皆有板有眼。
一人吃小點,則保俶路的「片兒川」或清河坊的「羊湯飯店」(中山中路64號)亦不錯。羊湯飯店中大夥皆點一籠羊肉燒賣,加一碗羊雜湯,便這麼吃。
盛夏,尤其要把握下午四點半至七點半的黃昏時分,乃這是一天中最珍貴的時段。它會從仍頗具熱力的偏斜太陽下,很快便到了日薄崦嵫的美麗光景,再逐漸一點點趨暗,卻也最朦朧迷人,在這三小時中,我總是教自己依偎在西湖邊我最捨不得的那幾處地方;像湧金橋,由東向西看,橋上的人由於逆光皆如剪影,真好景也,此處最值佇足一陣。再往南散步至「柳浪聞鶯」,約在「夕影亭」左近,便可停步。不妨在此等候「環湖電瓶車」,自此開始車遊。乃自此向西,經過「雪峰夕照」,再向北上「蘇堤」,皆非散步最佳之景,以車代步,正好緩緩的移動看景。這「電瓶車」是一種繞著西湖遊覽的緩緩而行的小車,每遊一段(如「斷橋殘雪」至「柳浪聞鶯」,或「曲院風荷」至「斷橋殘雪」),十元;整個湖繞一圈,四十元。
西湖可玩的小景太多了,我凡吃吃東西,或是逛逛書店(曙光路保俶路口的「五元書店」、「南華書店」又便宜又多好書),走走清河坊老街與吳山(附近有「胡慶餘堂」) 皆為了不久後再親近它身邊。
有時太捨不得西湖,竟連去龍井(以茶名)、虎跑(以泉名)、滿覺隴(以桂花名)都只匆匆一經了。至若靈隱寺、玉泉、上中下三天竺這類昔日名勝而今日已俗景點,更是無暇顧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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