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話 Friday's Threat
花茶香郁的芬芳,在透明精緻的茶壺內,隨爭相碰撞的熱水泡溢出,氳氤在白金號的豪華茶水間內。祖兒換上了一套高科技纖維運動衣,以熱力四射的姿態,迎接聖誕節的晨光。粉紅色的運動衣恰到好處的配上炭灰配色線條,把女性優美的曲線呈現出前衛的美感。運動衣是Wink少昨晚喝得醺醉前,靜悄悄地放在她的床上,雖然沒有套上聖誕老人的襪子,卻沒有失去感動人的心思。
天色好得雲兒也懶洋洋地躺在天邊,天與海的藍,也分不清應如何叫法,可能只有用上Pantone的編號才可鑒定,反正就是大自然的藍,不經一絲人工的涂染。
祖兒喝完了一杯暖烘烘的花茶後,在木地板被映照得金黃色的陽台上,開始了各種健身的鍛鍊。自從到了莫斯科研究後,半年以來,今天是她真正能放下實驗工作的一天,好好的享受一個屬於自己的假期。她隨著WorkPad上的健身頻道,不管是任何姿勢,也一一依循完成,不一會便香汗淋漓,面上如長了兩朵大大的紅花,口鼻有序地深深呼吸,使積累在體內的疲勞,隨熱量散失在空氣之中。
複製人實驗的成功,不知不覺間改變了祖兒,或許應該說是身份的提昇,由一名沉溺在實驗室的研究員,變成了一名準科學家,窺探了生命科技的新領域,開闢了斬新的視野。也許她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但身邊敏銳的Wink少,早已觀察到她如春臨大地之花朵,滲透出苞蕾待放的味道,被她深深吸引,暗自著迷。那一種對男性的吸引力,是女性脫變中的魔力,由工作中滋長出來的智慧誘惑,在成功男性的心目中,征服智慧女神,是為愛情付出所有的充分理由之一,Wink少絕對有資格去付出這種愛。
為祖兒啟動脫變過程的,是簡寧博士。在Wink少被浸在培植箱的日子裡,簡寧博士待祖兒好得無以復加,不但把多年研究的心得傾囊相授,視如入室弟子,在社會上,亦帶她走訪了不少學者,見識了很多上流社會的物事,令走出研究所的祖兒,漸漸變得秀慧時尚,大方得體,正遘向專業女性的仕途出發。此安排是簡寧博士用心良苦的眷顧,希望培育出一名可信賴的領航員,為將來的生命科技王國打拚。
個多小時後,清晨的暖日漸化成了艷陽,海更藍,天更晴,全身被汗水濕透的祖兒,喘噓噓的叉著小蠻腰,滿足地憑欄喝水,享受著運動後肌體鬆弛的快感。
"合身嗎? 很好看啊!" Wink少把掛在頸上的白毛巾拭著面上的水珠。
"終於起身了嗎? 沒喝醉吧。" 祖兒的視線隔著水樽瞧向他。
"沒有,還睡得不錯。" 說著走到陽台上伸了一個懶腰,站在祖兒身旁,眺望著無邊的海洋。
" 我沒有準備聖誕禮品給你,不會小氣吧?"
"你願意穿上這套運動服,已是最好的禮物。"
祖兒瞄了他一眼,道: "我們就這樣直接駛去美國嗎?"
" 若果我們有一個月的時間及充足的準備,我也想試試看,可惜我們沒有。" 鬼馬一笑後,道: "我們把白金號停泊在沖繩,輕鬆一星期後便飛去美國,剛好可以趕在曼克頓倒數。"
"博士不是著我們趕去美國嗎?" 祖兒的長髮隨海風盪揚,眼神閃過一絲竊喜,能在曼克頓街頭渡過除夕夜,這經驗應該新鮮難忘。
"祖兒,我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基金在聖誕假期是不會運作的,我們一起開開心心的玩過痛快好嗎?"
"現在上了賊船才說,乘人之危。" 祖兒撅起小嘴道。
Wink少聳一聳肩,點了點頭, 一副小無賴的本色,道: "妳忘記了這艘船是妳名下的嗎? 是我上了賊船才對。"
祖兒做了一個不理采他的表情,把喝光了的水樽重重塞入他懷裡,逕自沖涼去。
Wink少與祖兒暫時把陸志偉忘記了,他們登上了那霸港後,租了一輛旅行車,在五天內環繞了沖繩一周。一對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即使不是戀人,在日本美食、天然海岸、沖繩島的熱情魅力感染下,雙方的距離漸漸拉近,儘管稱不上親蜜,也展開了一場單身貴族間的似火探戈,免不了試探式的打情罵悄,享受著那種互不相讓,若即若離的刺激感。不管將來是否成為戀人,也譜寫下一段無悔青春的回憶。
Wink刻意罷出了一副 "妳走不出老子五指山" 的態度,沒有步步進迫,順其自然,不失Wink少威名的相處下,把餐廳、酒店、行程及節目安排得窩心體貼,誓要一改予人吊兒郎當的印象。
戀愛教程的指導絕非空談理論,當程式分析了Wink少的戀愛履歷後,建議要使對方感到自己能為她而改變,明言這是一個重要的觀察期。即使Wink少是金融界知名的才俊,戰績輝煌,但在談戀愛這一事情上,認真的只有一次初戀的經驗,那次還是校園式的春夢,早已幻滅爆破。現在Wink少每走一步,也得戰戰戰兢兢地依照指導,暗自留神,不能行差踏錯,否則一子錯便後悔莫及。五天的旅程中,他已合共奉獻了三萬大元給戀愛教程,肉痛得牙癢癢的,卻又欲罷不能。
他不時觀察著祖兒的反應,晚上回房間時,便回想一天的相處情況,詳盡地輸入程式,戀愛教程便會運算出下一天必須注意的事情,包括噓寒問暖、吃什麼、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噴什麼香水、帶什麼手錶、說什麼話也一一詳細列出,Wink少每晚也如寫論文般認真的對待,全情投入,一絲不苟,自己怎也想不到竟成為了戀愛程式的奴隸。
Wink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快樂不知時日過,五天愉快的時光,眨眼間便過去,第六天的早上,兩人各拉著兩大行李箱戰利品,來到空港的櫃檯前,準備辦理登機手續。從第三者的眼裡,二人外貌不單相襯,五天相處下來,猶如一對天造地設的壁人。
" Mr Lok, 這是往美國NY的頭等機票,兩位請到貴賓室侯機。" 地勤人員熱情地遞過登機証。
"此刻起便是工作時段了是嗎?" 祖兒打趣地問。
"這五天都是工作之一,人事部沒有說批假期給妳。" Wink少有趣地回答。
祖兒得意地冷笑一聲,道: "公私不分,不知你如何當CEO的!"
"本少爺是獨一無二的Wink少,當然與眾不同。"
祖兒聽見了獨一無二,想起了陸志偉,道:"不知道小陸現在如何呢?"
"放心吧,他的進展應該比我理想。" Wink少架起太陽眼鏡道
祖兒曉得他話中有話,沒有理會他,道: "福特一直在看管著他嗎?"
"只要小陸有什麼事,他會第一時間通知我的,福特是一個很可靠的探員。"
"嗯,這就好了。"
祖兒踏入侯機室後收拾心情,打開了手提電腦,眼前的工作,是全力為研究所處理"再生血庫"項目的工作,雖然從技術上是比複製人簡單,但管理上則需要花時間去培訓團隊及制定準則,而且是一項對外公開的科技商業項目,平添了外界的壓力,對她來說是另一種行政能力的挑戰。
打開郵箱,排滿了博士十多個未讀的郵件,每份都是成立血庫的指引及工作安排,無有遺漏。祖兒首先點擊每個郵件讓博士曉得她已查收,才續一細閱內容。她現在要面對最大的問題,就是通過美國衛生部門的批準,拿到經營許可,這一項必須聘請專門的律師來處理,而在這之前,一份詳細的計畫書是必須的。想到這一點,她自然地往Wink少的沙發區看了一眼。
經過了單獨的相處日子後,祖兒心裡隱隱感覺到,只要有Wink少在身旁,多困難的問題也會迎刃而解,除了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外,包括工作上心理上的壓力。因為她開始了解到Wink少能這麼年輕便有這般成就,處事方式確有過人獨到之處,他那種由底發出的自信,是她永遠也學不來的。
在沖繩的這一段玩樂旅程,Wink少並沒有展開熱烈的追求,恰如其分地把所有事情照顧周到外,猶像一名會跟她頂嘴的導遊,體貼處無微不至,比男朋友更男朋友,但討厭處是嘴裡永遠不肯吃虧,她滿以為出名風流的Wink少是口甜舌滑之徒,才會把那麼多浪蝶引過來,誰不知是自己猜錯了。
Wink少獨自在沙發區享受著離開沖繩前最後一支沖繩啤酒,喝了大半支後,茶几上的電話震動。
屏幕顯示是Friday,Wink少眉頭一皺,想不到她會這時候來電。
"喂,Friday, 好嗎?"
"Hi,Wink少,身體怎樣了? 意外後好過來麼?"
"沒事了,有心,找我有事嗎?"
"是有點事,只是.....不知....不知該如何說好呢?"
"有什麼事便說吧!"
" 好吧,那我也不客氣了,Wink少,請問當時發生意外後,被送往醫院裡的陸志偉是你本人嗎?"
Wink少內心一跳,翹起二郎腿,道: "妳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呢?"
"Wink少,我也不兜圈子了,你是否有什麼秘密計畫進行中,我手上有一份驗血報告及一些影片,可以證明一些事情。"
Wink少不慌不忙,道: "Friday,把妳的話說清楚些? "
" 我需要錢!"
" Friday,如果我Wink少沒有猜錯,妳不是要錢,是妳背後的人要錢,對吧?"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哈哈大笑,夾雜了拍掌聲。"不愧為Wink少,心中雪亮得很。"
" 福少,另來無恙啊!"
" Wink少,好家伙,有這麼好的計劃也不預老福一份,我們還是兄弟嗎?"
" 福少,你家裡有的是錢,我們各做各的,有什麼問題嗎?" Wink少已嗅到詭計的味道。
"本來是沒問題,問題是我們這般老死,為何血庫中心這般大的項目,也不跟老子說一聲,你可知發生意外後,我買了多少你旗下基金的期權,都是買跌的,你害得我損失了多少知道嗎? 三億啊兄弟,是三億啊!"
Wink少心中發啄,怎想到他想利用自己入醫院的消息發財,而他更想不到自己一早部署了以血庫來炒作消息,一天內把股價撐回來,追跌的期權當然損失慘重。Wink少嘆了一口氣道: "福少,你自己投資失利,難道要我賠償給你嗎?"
"那當然啦,你不是不知道誰入了你的期權吧? 你不會阻止我嗎?"
"福少,我Wink少對天發誓,真的不知道。" 心中暗罵這家伙就是喜愛老一套的違規內幕交易。
"Wink少,少來這套,老子是第一天出來跟人家對賭嗎? 這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下不了。"
"你想怎樣?" Wink少推一推鼻樑上的太陽眼鏡。
"老子要入股美國的再生血庫項目,我已找人查了你正在飛往美國,如果Wink少你肯答應,老子會原諒你,相信你真的不知道,我們還是好兄弟。"
"福少,跟我商量便可,為何找Friday向醫院入手取報告?"
"呵呵,Friday這美人兒不單止撩人,還聰明伶俐,當她發現了一個多麼可疑的Wink少時,便第一時間通知我了。"
"明白,原來她一直是妳的人。"
"Wink少,如果你接受了她做你的女朋友,她早已經是妳的人,我老福何來有福消受呢..哈哈!"
Wink少暗自嘆道: "唉,都是風流的後遺症!"
成功的人有一種特質,就是從來不會把問題怪在別人身上,只會承認都是自己的責任。
第二十三話 完
預告: 第二十四話 The Blood Bus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