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方等著他們的人,楊雨秋轉頭看向程宇桓,沒料到程宇桓也是相同的反應。
視線交錯。
兩人快步跟上前面,一起回到了宿舍。
幾個男生互道晚安之後,便各自回到了房間。
在楊雨秋回自己房間前,放了顆糖在程宇桓手中。
早說過討厭甜味。
原本想退回,卻沒這麼做。
上次給的糖還放在桌子上。
程宇桓回到房間,打開放在書桌上的皮質筆記本,在上面寫了幾筆後又蓋了起來。
上次橙子味的糖在筆記本旁。
這次多了個鳳梨味的,放在橙子口味的旁邊。
透明包裝內的糖果晶瑩剔透。
滿好看的。
感覺到疲倦的程宇桓,沖了澡後連頭髮都沒擦乾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因為時間太晚,許翔直接到楊雨秋的房間過夜。
看見楊雨秋拿出一堆零食,原本有點想睡的許翔湊了過去。
「哥,沒吃飽嗎?」
楊雨秋打開一包零食:「看剛才搶成那樣,能吃飽嗎?」
想想也是,剛才那如同戰場的飯桌,沒有人半個人停下筷子,只是不停的吃。
楊雨秋夾到的份量本來就不足以餵飽他自己,還分了些給程宇桓,一定是吃不飽的。
薯片在嘴裡喀吱喀吱地響,聽的人都餓了。
成長期的男生,吃的多,餓的快。
兩人一同吃了好幾包的零食後才上床睡覺。
許翔規律的呼吸聲充斥著整個房間,沒什麼睡意的楊雨秋看著窗外正閃爍的星點。
到了半夜,依舊沒有睡意。
想到今天,再想到從前,都讓他思緒混亂。
從小時候的孤單一人,後來認識了許翔,再後來,認識了一群稱之為夥伴的人,卻不歡而散。
到現在,認識了一群人。
人生還真是變化多端。
前幾個月看見了以前夥伴的消息時,心頭不禁抽了一下。
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來,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後悔。
或者兩者都有。
兩種負面情緒交織,壓的人喘不過氣。
但過了今天,他覺得他能跨過去,跨過那個一直阻擋著他,讓他無法前進的障礙。
如果有現在那些,會耐心的等著自己跟上的人,還有那個總是跟他並肩走的那個人。
那他就可以跨過。
運動會熱血完之後,就該收起心,準備應戰一星期後的段考。
程宇桓又帶了一堆考卷給楊雨秋,不僅有一年級範圍,這次還加上了這次範圍的考卷。
看到倍增的考卷,楊雨秋整個臉都綠了。
真想回到兩天前,那艷陽高掛在天,全校熱血沸騰的那一天。
這可能是所有學生的心聲。
楊雨秋搔著頭,不知從何下筆。
感覺到肚子有些餓,從口袋拿出顆糖放進嘴裡。
又是那甜膩的味道。
程宇桓看向正在吃糖的那人,沒想到他又從口袋摸出一顆糖。「給你。」
「……快點寫。」程宇桓把頭轉回去,沒有拿那顆糖。
「不吃嗎?」橙色的糖果在楊雨秋手心待著,程宇桓只是看著那顆糖,卻完全沒有動作。
之後開口說,「那個口味的我有了。」
楊雨秋頓了會,又從口袋摸出另一顆糖,粉色的,草莓味的。
放到程宇桓手中:「這口味沒拿過吧。」
又獲得一顆糖,程宇桓將糖放入外套口袋。
現在天氣轉涼,糖果不易化,放到口袋也沒什麼。
如果是在夏季,估計整個化成糖汁,搞得整個口袋黏答答的。
「給你。」一包餅乾放到楊雨秋面前。
「肚子一直叫,吵。」程宇桓沒看他,直盯著題目,手中的筆沒閒下來過。
楊雨秋拿著那包餅乾,巧克力味的,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他從袋子裡拿出一片,遞到程宇桓嘴邊。
程宇桓往後縮:「幹嘛?」
「你給我的,都我吃有點不好意思。」
都給你了怎麼問題這麼多?
程宇桓看著楊雨秋拿著的餅乾,更多實在看拿著餅乾的手指。
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也修的整齊。
是他看過最好看的手。
楊雨秋手一直舉著,一點也沒抖,等著程宇桓將那片餅乾吃掉。
程宇桓嘆口氣,慢慢的靠近那片餅乾,靠近楊雨秋的手指。
牙齒咬著那片餅乾,叼了起來。
等到餅乾完全脫離手指,程宇桓才將餅乾整個吃進嘴裡。
巧克力味很重,但不會過甜,甚至有點苦。
可以接受。
嚼完餅乾之後,程宇桓再次把注意力轉回桌上的題本。
楊雨秋還在發呆。
程宇桓吃東西的樣子,實在撩人,還是那種不自覺的撩人。
他的心跳都被撩的混亂,打破了原本的節奏。
剛才程宇桓的嘴唇不經意的碰到楊雨秋的手指,只是微微的接觸了一瞬。
很軟。
讓人想吻上。
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不對勁,楊雨秋看向桌上的試卷,試圖忘記剛才那個想法。
但脖子上的紅暈和來自身體的熱,卻怎麼都消不下。
程宇桓看書的間隙,眼睛總會時不時的往楊雨秋身上瞟,不知道為什麼,總想在那人身上看幾眼。
看他認真在題目上,心情自然是好。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整個人都感覺有些躁動,而且不只脖子,連耳根都是紅的。
現在也沒那麼熱吧。
段考前的體育課是最讓人放鬆的一堂,沉浮在書海之中,體育課就像是浮木。
一聽到下課鐘聲,許多人都興奮的快要跳起來了。
因為下一節是體育課。
終於可以脫離那堆書,即使只有一堂課的時間。
一群人抱著球衝到操場,體育老師來就看到全班已經整齊排好,正在暖身操。
失笑道:「怎麼平常也沒看你們這麼熱愛體育課?」
「老師,我們最愛你的體育課了。」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其他同學也跟著附和。
看在他們最近準備考試辛苦了些,體育老師這節課讓他們自由活動。
一片歡呼聲在操場響起。
不久,操場就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程宇桓沒有加入任何一項,只是一個人坐在花圃那,看著其他人。
楊雨秋和羅喻凱那群正在揮灑青春的汗水。
程宇桓看著那,心想楊雨秋球打的挺好。
在這堂課,程宇桓是最無法融入的。
他從沒和別人一起打過球,也不怎麼擅長體育。
以前,一到自由時間,他總會拿出書來讀,老師也從來不管。
但現在,他卻一點也不想看書,就算鄰近了考試,就算現在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的看著其他人,也比做那些題目好得多。
這個想法冒出的突然,也讓程宇桓更加的搞不懂,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雖然驚訝,卻不討厭。
或許這才是他心裡所想要的。
不是當一個讀書機器,而是作為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人。
過完了輕鬆的課,心裡也放鬆了不少。
打鐘後,飄遠的心思就得收回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越逼近考試,桌上的講義及試卷是越疊越高。
這樣都不知道等到學測前夕,各位的還有沒有桌子可以用。
楊雨秋也沒閒著。
自從被告知有留級的風險後,他比以前更加認真,尤其是有一個一直盯他的家教。
每有問題問他,他總能馬上解出,還比老師教的方法要簡單不少。
難道這就是學霸的厲害?
楊雨秋心生佩服。
認真的風氣只滯留了一個禮拜,等考試一結束,立刻又恢復成原本那個鬧哄哄的樣子。
成績什麼的都先拋到腦後,都在想考試結束該去哪放風才是。
楊雨秋進到程宇桓房間時,他正在聽歌。
明明是在自己房間,還是插著耳機聽歌。
楊雨秋躡手躡腳的往程宇桓那走,正看著手機螢幕的程宇桓絲毫沒有注意到。
順利的走到人身後,楊雨秋輕拍了他的肩。
程宇桓被嚇了一跳,身子微微顫抖。
楊雨秋此時也看見了,程宇桓螢幕上的畫面,是他正在聽的歌——Catch the free 。
換楊雨秋身子抖了一下。
程宇桓拔下耳機,拍了下放在肩上的手。
「你有病?」
楊雨秋呆滯了半會才回過神,對上那雙深邃,有些墨藍色的眼睛。
像是宇宙的眼眸,像是要將人吸進去般。
「你……在聽歌?」
「嗯。」
「你覺得……好聽嗎?」
楊雨秋說出來的結結巴巴的,聽的程宇桓一頭霧水。
平時這麼話嘮,現在是在結巴個什麼意思?
楊雨秋看著程宇桓點頭:「好聽。」
又補了句:「尤其那個男主唱的聲音,我很喜歡。」
程宇桓不懂,今天楊雨秋是犯了什麼病,這麼反常。
不但話都說不清,整個人還紅的像是被煮過似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楊雨秋的額頭,小小聲的說:「雖然溫度有點高,但還不到發燒啊。」
楊雨秋真的覺得程宇桓總在不經意間撩動他。
但想了想,這好像是自己的問題。
許翔也做過相同的事情,卻不會像現在這樣,感覺渾身發燙,想要抱住眼前的人。
就算是其他人,也不會有這種想法。
只有程宇桓,只有他,是特別的。
楊雨秋嚥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