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

現實有時候比夢更接近幻象。這個時空如常，跟一週前沒什麼不同，只是有些人在這個世界被永遠刪除了。有人說親人離去前是會有所感受的。那些刻意忽略的異樣徵兆，畫面像記憶錯置波動的夢境裡，哭泣的聲音、耳邊的呢喃。夢裡的我都還記得，原本4/3要回老家，但來不及了。夢與現實的連結，承載著部分的我和現實的時間點裡再也來不及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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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車子被拖吊的日子，從南港信義保管區要開回六張犁，沿路下綿密的大雨。 前面一台黑色長型車的路徑跟我一樣在雨中穿梭，跟外婆出殯搭的車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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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儀師請我們在路邊跪下，向著親戚朋友跪拜道謝，代替外婆謝謝他們來，來送外婆最後一程。 遊覽車跟靈車就這樣接連停在接近馬路正中間，我們長長的隊伍就這樣橫越馬路。在台灣的路上反常的沒有人按喇叭，沒有人急躁的想要穿越，車群靜靜的等待我們橫越馬路、上車。

不知道經過的行者是怎麼看我們的。 沒有按下喇叭的原因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憐憫，死者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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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上車」禮儀師們提著棺木齊聲說。沒有收到任何回應。像是一個物品一樣被抬起又放下。 那瞬間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對外婆說的每一句話，後面再也不會有回音，不會再有應答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