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我一直覺得自己活在空中,生活中的不真實感時常圍繞著我。而我又是怎麼浮在空中?是自己有翅膀?還是手拿著氣球?兩者是完全不同的意象。
突然想起《阿飛正傳》裡的最後一段,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的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裡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或許我和那鳥一樣,本身就沒有腳,被人捧著,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所以不用碰觸到地面。
我會不會也是因為如此,害怕著陸,害怕接觸到真實的地面,而一直活在虛幻的泡影裡?我自知,對於現實,我是害怕的。因為過去的經驗、所受過的教育,都告訴我,現實是殘酷的,殘酷到我無以負荷,必須,要依賴著他人,才能過活。
但現在好像可以不必如此了,我好像稍稍地長出了雙腿,可以試著輕觸地面,地上可能不永遠是岩漿,也可能其實綠草如茵。更重要的是,或許我腳上是有鞋的,而鞋其實能保護我。
嘗試降落是恐懼、是期待、是肯定、是面對、是擔憂,
是完整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