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鎖幽冥 第十三章 私訂終身

陰景天宮

芙蓉躺在床上，青華帝君站在窗前。

雙睫微動，芙蓉幽幽轉醒，只見她坐起身子，望向四周有點驚訝為何自己會在陰景天宮之中。

青華帝君轉過身，臉色看來有點陰沉，「妳醒了？」

芙蓉望著他，低著頭靜默沒有開口。

「為何要跳輪迴井？今天妳是故意要孟婆帶妳去地府的？」

面對青華帝君的連番質問，芙蓉感到胸口有點刺痛，但是她隱忍下來跟著開口說道：「我想要離開。」

「離開這裡嗎？」青華帝君有點氣惱地說：「想離開可以跟我說，何必這麼做。」

「我想永遠離開。」芙蓉望著他果斷回答，「不只這裡，還有你。」

此話一出讓青華帝君啞口無言，她真的想與自己別離。

「對不起。」芙蓉啞聲說道：「我不夠好，我……..」

青華帝君冷冷說道：「如果妳真的想走可以告訴我，大可不用這樣做。」

「我這就走。」芙蓉拉開被褥，下了床往門口走，但胸口的疼痛不斷加劇，終於在房門前支撐不了直直地倒了下去。

「芙蓉。」青華帝君上前扶著她，這才發現她滿頭冷汗臉色青白。

「妳這是怎麼了？」青華帝君扶她回到床邊，這才發現她胸口閃著綠光。

「妳的內丹。」青華帝君立刻明白，即使樹仙的內丹護得她不至於元神盡失，但是畢竟她不是樹仙、不是這顆內丹的主人，何況芙蓉內力盡失，此刻恐怕是內丹反弒，傷及她的元神。

青華帝君立刻為芙蓉輸注內力，助她穩固元神，之後方能駕馭樹仙的內丹。

須臾片刻後芙蓉臉色轉為紅潤，氣息平穩。她感覺到剛剛胸口的那陣疼痛也逐漸散去，正當她緩慢睜開眼睛之時。青華帝君突然抱緊了她。

「帝君…….」

「不要離開我！不准妳離開！」

芙蓉任由青華帝君抱著，心中苦楚能向誰說。

「帝君，讓我走吧。眼下我法力盡失，如何能與你比肩？我若再繼續待下去，天宮那裡也要開始八卦流傳，那些流言蜚語對你的前程不好。」

「妳還能去哪裡？」

「我…….」芙蓉鼻頭一酸，一時間心中感概萬千，是呀！離開陰景天宮以後，自己能往哪裡去？回媧皇宮去當最低等的仙娥？還是去天涯海角盡頭處，躲起來修練？

果真天地間已無她安身立命之地嗎？

芙蓉輕輕推開青華帝君，低頭說道：「我可以回媧皇宮，我這就回去當最低等的仙娥吧。」

青華帝君拉著她的手輕聲說道：「媧皇宮裡不缺仙娥，但是陰景天宮缺像妳這般聰穎的女主。」

「我……」芙蓉搖搖頭，「我不配，我配不上你。」

「陰景天宮裡，我說了算。」青華帝君緊緊抱著她，「我說妳可以，就一定可以。」他對芙蓉立誓說道：「我與夜魔之間必有一戰，我必幫妳將水靈珠奪回，把妳的千年修為拿回來。」

芙蓉感動莫名，落下淚水。

青華帝君替她拭去淚痕，「如果我奪不回，那就陪妳一起修練，我可以等妳。」

「就算千年，也願意嗎？」

「千年又算得了甚麼，我獨身已近萬年，都等那麼久了，也不差這千年。」青華帝君自懷中取出一條閃著斑斕光彩的紅線，他對芙蓉說：「這是當初我替白無常向月下老人求取姻緣之時，月老特別贈我的紅線。那時年輕不懂月老送我此線的含意，如今想來，原來乃是提醒我，若有中意之女子切莫錯過。」

青華帝君將紅線一端繫在芙蓉的右手無名指，另一端繫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只見那紅線閃爍幾下後，消失無蹤。

「我青華帝君今日願與妳芙蓉許下紅線之約，我與妳相伴永久，直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天。」

芙蓉望著青華帝君，心中激盪萬分。

「從今日起，妳就是陰景天宮的女主人，再也別說要與我別離的話語。」

青華帝君擁芙蓉入懷，「早就覺得這些天妳都心情低落，是我不好，應該及早跟妳表明心跡。居然還讓妳去跳了輪迴井，幸好我即時跳入井中把妳拉回來，不然妳就落入人世輪迴去了。」

「真落入人世輪迴，也是一種解脫。」芙蓉輕吁了口氣，「總好過日日受著揪心之痛好。」

「胸口還疼嗎？」青華帝君低頭看著她。

芙蓉搖搖頭。

「這是因為樹仙的內丹與妳元神不合，妳剛剛恢復，元神不穩才會讓內丹反弒。」青華帝君抱緊了她，「當日夜魔取走妳的水靈珠與內丹。樹仙為了救你犧牲自己把內丹給了妳。我擔心妳會自責，所以一直隱瞞妳這件事情。」

「這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芙蓉輕嘆口氣，「我不怪你。」

「以後夜裡我來幫妳輸注內力，助妳與內丹融合。」青華帝君拉起她的手，「唯有與內丹融合了，後續修練才能累積法力。」

「可是，你的內力給了我，那不是…….」芙蓉低聲說道：「眼下我已經沒有法力，千年修為化整為零，我不能浪費你的時間，讓你等我。」

「傻瓜，我給妳只是少許，後續妳還是要靠自己修練。修練路上雖然辛苦，但我可以陪妳。」青華帝君許下承諾，「不久之後人間的雨季就要到來，如果雨下不停，我就陪妳一起看雨。我可以陪妳一起修練，我可以等妳。」

青華帝君的話讓芙蓉覺得安心許多，有了青華的承諾，助她奪回水靈珠，奪回千年修為。如果奪不回就陪她一起修練，他可以陪她積累千年道行。

經過輪迴井一事後反倒讓兩人表明心跡，再無嫌隙。

那日後，除了日間應卯處理公務之外，青華帝君與芙蓉幾乎時時刻刻都黏在一塊。

不是琴笛和鳴，就是對弈拼搏。芙蓉有了青華帝君的內力與愛戀雙重滋潤，氣色越顯得紅潤許多。

而白無常從未見過主公心情這般好，日日點卯之時都笑臉迎人。

這日，通判送來文疏等候帝君批閱，白無常立於一旁也是笑咪咪地姿態。

通判站到白無常身邊好奇問道：「白大人，你近來心情不錯呀。」

白無常若有所指且低聲回道：「心情不錯又豈止我一人，」他對著帝君方向擠眉弄眼。

通判沒弄懂他的意思。

倒是青華帝君輕咳一聲後說：「白無常，你在議論本座的私事嗎？」

「帝君，屬下不敢。」白無常拱手回道：「那些事情屬下是從外面聽來的。」

「噢，那外面是怎麼說的，說給本座聽聽。」青華帝君抬頭望著白無常，「據實以答。」

白無常輕輕喉嚨後說：「外面傳言著，說帝君找到伴侶，已經盟誓相伴永遠。」

青華帝君微微一笑，想不到流言傳得如此之快，難怪之前芙蓉一直擔心他們之間若是繼續曖昧下去，必會傳得更難聽。

「帝君，這件事情下官也有所耳聞。」通判想起前幾日在十殿閻王那裡聽到些閒話，「這件事情已經傳到十殿閻王那邊。」

所謂好事不出門，這類風月之事倒是傳得頗快。

「帝君，沈姑娘如今身分不明，留言再繼續這麼傳下去，對她的聲譽不好。」白無常不忘提點帝君，「還是改日，你去媧皇宮請求女媧娘娘賜婚。」

「賜婚？」青華帝君不是沒有想過要給芙蓉一個明正言順的名份，但是芙蓉卻拒絕這項提議。

「本座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層，只是芙蓉不答應。」

通判瞪大眼睛，「沈姑娘不答應！？」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呀！能當上青華帝君的夫人，成為陰景天宮的女主，怎麼芙蓉仙子居然拒絕了。

「也許沈姑娘擔心此舉讓天宮上下更加議論此事。」白無常一語道破芙蓉的苦心，「通判呀，你想想，沈姑娘如今法力盡失，前段時間差點連小命都沒有了。如今的她如何與帝君平起平坐？想必沈姑娘還說出願意屈居側室之類的話吧。」

「側室是不可能的。」青華帝君輕輕搖搖頭，「本座告訴她，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飲，陰景天宮裡只會有一位正宮女主人，不會有任何側室、侍妾。如果她不願意現在立刻舉行婚娶儀式，那本座願意等她。」

「等沈姑娘拿回千年法力？」白無常望著主公說出自己的擔憂，「可是，如果那千年法力已經被夜魔取出私吞，那怎麼辦？難不成帝君要繼續光棍下去嗎？」

「本座就陪她修練。」青華帝君不在意地拿起硃砂筆繼續批閱公文，「千年也好，萬年也罷，反正本座獨身近萬年都能等候了，也無差這點時間。」

此話一出讓白無常與通判徹底折服，帝君真是癡心呀。不過，能有像芙蓉這般善心之人來當女主，也是他們的福份。也許就像帝君所言，等就等唄！反正也不差那麼點時間。

芙蓉與無常婆坐在後園涼亭裡，白無常從人間弄來一付茶具並教會無常婆烹茶之法，她門兩人正在後園裡品茗賞花。

「姐姐可曾到那人間品茗？」芙蓉看無常婆動作熟練，似乎不像生手。「我見妳動作熟練得很，不似才剛剛學會。」

「瞧妹妹說的，好似我總是跟夫君遊歷人間似的。」無常婆笑吟吟地說道：「我這三腳貓的功夫不過皮毛爾爾，要說品茗的功夫也許妳比我厲害。」

「這就不對了。」芙蓉搖搖頭，「要說在人間這幾年，我喝的咖啡要比茶湯多了許多。」

「咖啡？這又是甚麼稀奇玩意兒？」

芙蓉神秘一笑，「改日我跟白無常大人說說，讓他去人間把器具買齊，讓我煮杯咖啡給姐姐嚐嚐。」

「那可就說定了。」無常婆倒瞭杯茶湯給她，「來，試試這茶，夫君說是今年的春茶，我是喝不出有啥稀奇的，夫君直說甘醇清甜。」

芙蓉端起茶杯望著杯中的淡黃色茶湯半响沒動作。

『樹伯爺爺最愛喝阿里山的烏龍了，有時候隔日無事就陪著他飲茶到天明。』

「芙蓉？」無常婆望著她，好奇問道：「怎麼了？不好喝？」

「沒有沒有。」芙蓉微微一笑，跟著回憶著說：「樹伯爺爺最喜歡泡茶了，看見這茶湯就想起他老人家。」

無常婆發現無意間引發芙蓉傷心，「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的姐姐，不知者無罪。」芙蓉搖搖頭然後微笑著說：「青華說的對，爺爺要是知道我總是這麼患得患失的想著他，也不會開心的。」

青華？聽聽這個稱呼，看來他們的感情進展真的很順利呀。無常婆也替芙蓉開心，看來白無常沒吹牛，帝君與她的情感的確日漸加溫。

無常婆笑吟吟望著她，「妹妹，妳跟帝君的感情這樣好，姐姐真為妳高興。」

此話一出讓芙蓉雙頰飛上一抹紅潤，只見她低下頭羞澀說道：「讓姐姐見笑了。」

「妹妹莫害羞，姐姐是過來人，男女之情不過如此，帝君待妳必定極度溫柔多情。」

溫柔多情？又豈是溫柔多情幾字可以形容，這些夜裡帝為她輸注內力之後，他們整夜暢談許多事情，才發現他們在幾次蟠桃會中都曾相遇。只是那時，他們互不相識，也只是點頭之交罷了。也許是緣份未至，當時的他們並未交談。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