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夢境｜掐住心臟的回眸

　　媽媽以前都會帶著我，一起去胖媽媽家坐坐，當她們聊天喝茶，我就在一旁自己待著或玩耍。我記憶中的胖媽媽，是一位比平常人都高大的女性，身體微胖，長相有點嚴肅兇狠，常綁著隨意的小馬尾，可能也因自己覺得陌生而有著距離感，胖媽媽對我話不多，也笑不多，也不會像其他阿姨一樣見我臉上嬰兒肥伸手就捏。 　　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有時候夢境反而比較清楚。 　　明明前陣子才參加了胖媽媽的喪禮，還連夜折了元寶和蓮花，現在卻要回到她居住的屋內找她。 　　夢境裡和現實的場景一模一樣，鄉間的紅磚小屋、鐵皮屋頂、側邊滑開的銀色落地紗門，好像以前的房子都長這樣。我自己一個人來到門前，小心翼翼地開了門進到屋裡去，我忘記自己是始於好奇心，還是有事要找她，光踏進這房屋都覺得毛毛的，但還是繼續往裡面走。 　　左手邊是木製沙發坐椅，總是搭配硬梆梆的竹製座墊，光看就覺得很難坐。 　　我沒看到胖媽媽。 　　左前方有個水泥牆隔出的小空間，刷清一色白淨油漆的牆壁反而安靜地讓人可怕。隔間的牆壁延伸到正前方的走廊深處，牆壁上開了幾個沒有窗戶的方形窗口，像是你去參觀小型畫廊，牆上會有相同間距的方形畫框，只是我這裡的畫框可以看到隔間裡去。 　　我面對前方，試著用若無其事的神態，往前方繼續走，用只是剛好看過去的眼神，悄悄看左手邊的隔間裡有什麼。 　　走到第一格窗口，我看見了胖媽媽，她剛好正背對著我，看著面對著我的電視，是那種貓拍不搖蹭不倒的灰黑色盔甲電視，我認得這肩膀寬大的背影，以及背上的小馬尾，真的是她。 　　可是真的是她嗎？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慢慢地往前走，隱藏每個步伐的腳步聲，經過一小段隔擋的水泥牆後，我來到第二個窗口。 　　走到第二個窗口，一樣神態自若的往裡看去，好像我出現在這裡一點都不奇怪一樣。這裡的視線比起第一隔窗口，更往胖媽媽的右側移去，這次稍微看到一點點側臉，她好像一樣沒注意到我。 　　我依然安靜地走去第三格窗口，這個距離第二個窗口有點遠，也許可以看見更完整的右側。自然的向左看去，當我看著胖媽媽，心臟突然被恐懼掐住了一般。 　　她正盯著我。 　　我被發現了？被發現會怎麼樣嗎？ 　　她頭轉向我這，直勾勾地盯著我，意料之外的視線使我動彈不得。她明明還是在電視前坐著，只是看向我這，為什麼這麼可怕？自己彷彿成為被盯上的獵物，我的毛細孔充滿了各種恐懼，驚恐顫抖的瞬間，我只想逃離她的視線。 　　嗯？有地震？ 　　在我想逃離的同時，牆壁和天花板開始劇烈搖晃，好像我在自以為靜悄悄地安然裡被識破後，我的心境開始不安，如全面啟動裡的造夢者一般，夢境要開始失控了。一個箭步往回跑去，隔間的水泥牆已經開始劇烈搖晃，在走廊深處可以聽到石頭掉落的聲響。 　　那胖媽媽呢？我要去拉她嗎？ 　　往回跑經過第二個窗口，我迅速回頭一看，她依然在原地盯著我，只是這次站了起來面對著我，像極了一直會盯著你的畫像一樣，遙遠但毛骨悚然，身後的電視螢幕裡都是雜訊。 　　其他的牆壁也開始解體，地板出現越來越多斷層與裂痕，空氣中飄浮著水泥砂石的粉塵，耳後傳來一大聲響，是隔間內的天花板瞬間崩塌，胖媽媽在天花板落下後，被掩埋而消失不見。 　　門口的距離好像比進來的時候遠了很多，我的腳步沒有停過，就算突然使勁地快抽筋，我依然奮不顧身地朝門外的光線跑去，抓住門把後用力往外跳了出去。 　　一停下腳步，身後的房子剛好完全倒塌，胖媽媽再也沒有出現了。 如果你看過「全面啟動／盜夢空間」，可以想像「造夢者」的心境若焦躁不安，夢就會開始失控甚至崩塌，夢中的崩壞與電影的規則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