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掛滿黑幕與不時大幅度轉動投射的小型聚光燈,從黑幕裡伸出兩條繩索,每條繩索下方都懸吊著一具肉體,像是被繩索攫住,又像是他們才是弄繩人,將索往上拋入漆黑的、傑克與魔豆的奇幻世界。
玟庭震驚於眼前所見之奇景,愣愣地看旋轉的繩縛者緩緩落地,旁人圍上,替繩縛者解開繩索。曉芬伏在玟庭耳邊悄聲開口:
「他們是老客人,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強迫你,你放心體驗,我先去準備待會的表演。」
曉芬把玟庭往前一推,推到繩縛者面前。玟庭僵硬地低頭站著,直到聽見一道救贖的聲音:手。
玟庭不敢抬頭,只默默伸手,讓繩縛者在手上纏繞起繩子……
一面布幕之隔的舞台後方就是堆滿雜物與箱子的後台。子瑛心煩意亂地折返踱步,曉芬站定在子瑛面前,拿子瑛手機翻閱。
「圈子裡的規則妳應該很清楚,也不是第一次收奴的新手主,怎麼就她一通電話想約見面,妳就動搖了?」
曉芬把手機塞還給子瑛,按住子瑛肩膀,讓她停下。
「妳愛上她了?被前男友傷的還不夠嗎?」
「我沒有愛上她。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和那個人交往的時間還長太多!只是…她回應我,就表示她也想繼續下去。」子瑛撥開曉芬的手。
「但她已經愛上妳了,妳們註定會散,今晚過去也只是為了各自的分手砲。」
「如果她心裡真的這麼想,我也得先確認之後,才能重新開始。」
子瑛起身要走,曉芬慵懶但堅定地擋在子瑛面前。
「意思是你今晚不上台了?我不准。」
「我的主奴契約寫著,契約期間雙方都不能認其他主或奴,或約調。」
陡然間整間酒吧的燈光暗下,子瑛與曉芬身後,舞台聚光燈亮起。
燈光暗下時,玟庭雙手、上身已被龜甲縛住。
玟庭感受著繩索磨擦皮膚的粗糙感,她試著挪動手指,指尖還能擺動,一雙手腕卻牢牢地被上下銬在一起。耳邊傳來繩縛者的呼吸聲,他們竊竊私語地討論著哪種打結法適合眼下情況,像是她不過是個人偶。
「這是我要的嗎?」
玟庭蹙眉,這和公廁裡的女人不太一樣,公廁裡的女人為了滿足主人和自己的身體愉悅,才會違背身為人的自覺,羞恥地公然裸露。
而這裡的自己…不過是示範品。
玟庭想下來了,她張口,還沒說出一個字,繩縛者陡然拉繩。玟庭怵然離地,只剩腳尖努力觸碰在地板上。
陡然衝上一陣不可言喻的感覺,既受困,卻又安心。
繩縛者來到玟庭面前,小心地,替她戴上口枷,然後用羽毛緩緩地,撫摸她身體。
搔癢、疼痛與被觀看的羞辱同時襲來,她進入了公廁女人的世界,BDSM。彷彿還嫌她不夠變態似地,玟庭褲子口袋傳來震動,是慕清來電。
伴隨震動,玟庭感受到自己強烈心跳聲,她緩緩扭動,像是拒絕,卻又極度呼應著繩縛者的撫摸。
舞台邊傳來主持人聲音:瑛女王即將登場,今晚女王將直接從觀眾中選一人上台調教,誰會是那名幸運兒呢?
探照燈在台下搜尋。繩縛區的客人們紛紛口哨、歡呼,吸引探照燈照下。探照燈打在玟庭身上。
龜甲縛的玟庭就這樣高懸地讓聚光燈打在身上,她帶著口枷,面對底下目光灼灼的數百雙瞳孔。
玟庭感受著繩子陷入肌膚,她羞恥地,強烈感受到自己乳頭硬了。此時,舞台後傳來聲音:
「好,我不阻止你去找她,但這裡不是約調,是表演。」
「對我來說是相同的。」聲音漸大。
「這裡有多少人期待你!」
「他們只期待自己的性慾被滿足,是誰來滿足都無所謂!」
一連串腳步聲。玟庭掛在半空,承受著台前幕後,所有的不安。
她再次感受到那股強烈的被觀看,被嘲弄的眼神。
繩縛者匆匆解下玟庭,鞠躬道歉。
玟庭毫無技巧地狠狠拆下口枷,用力推開繩縛者,下台沒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