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06|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解密維梅爾,被隱藏的畫中畫

被贊為「黃金時代下的珍珠」的畫家維梅爾,傳世作品少,件件珍稀。
他活動於17世紀荷蘭,是台夫特地區的藝術經紀人。
台夫特是荷蘭對亞洲、美洲貿易的中心,在此地可見到中國的瓷器、各地的貿易品。
維梅爾的父親經營藝品店,他將店鋪註冊於「畫家貿易協會」公會之下,暗示自己可能與畫家有所交流。
這可能是維梅爾學習繪畫的啟蒙,但至今對於他的何時習畫、師從何人,仍沒有更多線索足以還原維梅爾如何和繪畫結緣,進而成為一名畫家。
而當父親在1652年過世後,維梅爾繼承了父親的事業,從事藝術品交易。業餘時間,則為他的委託人繪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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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梅爾的作品少得令人惋惜,目前已知僅有36件作品傳世,大多收藏各地的博物館中。
相較於同時期其他畫家的作品,維梅爾作品使用了許多珍貴的顏料。知名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她的藍色頭巾顏色鮮豔清澈,光澤明亮。
這個藍色顏料來自於礦石「青金石」,這種原料為半寶石的顏料,自然相較植物來源的靛青、化學合成的普魯士藍來得價格高昂。但顏色呈現出透明卻又飽和的質感,卻是其他藍色顏色所無法企及。
使用了價格高昂的顏料,可以想見維梅爾的作品要價不斐。
他的畫作數量稀少,畫作細節豐富,加上畫作尺幅龐大,顯示他的服務對象不是一般升斗小民,而是有能力支付較高報酬的富有階級。他的作品多數賣給了富有的藝術收藏家Pieter Claesz van Rujiven,而後輾轉到了van Rujiven女婿Jacob Dissius手中。
Dissius去世後,他手中21件維梅爾的作品被拍賣。其中15件得以與目前傳世作品相符合,另有6件佚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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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畫」,是維梅爾研究中的一項子題。
畫中畫,反映的是當時荷蘭居家以畫作作為裝飾的生活風格,當時台夫特地區經濟發達,中產階級們流行在室內以畫妝點空間。
維梅爾,〈坐在小鍵琴前的年輕女子〉,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藏
在〈坐在小鍵琴前的年輕女子〉(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藏)一作中,畫家在畫作中又安排了兩件畫作:懸掛於牆上的人物畫以及小鍵琴琴蓋上的風景畫。
牆上的人物畫細節模糊,隱約可見三名人物,一名女子與兩名男子,男子一老一少,三人看似在商議些什麼。
據博物館的研究,這幅畫重現了Dirck van Baburen的〈老鴇〉(波士頓美術館藏)一作。
風景畫的部份,則是參考了同為台夫特風景畫家Pieter van Asch的作品,維梅爾幾乎沿用了原畫,只有將原畫中的農民、旅行者及獵人作了簡略描繪。
〈坐在小鍵琴前的年輕女子〉中的畫中畫,忠實呈現了當時維梅爾所能見到的繪畫作品;同時,也讓人推測這也是當時荷蘭中產階級普遍能見到的作品。
一般來說,這些畫中畫不具有特別的意義。但在維梅爾的畫作中,卻需要考慮,是否為畫家為自己的作品埋藏寓意。
維梅爾,〈持秤的女子〉,美國華盛頓特區國家美術館藏
較為知名的例子,是〈持秤的女子〉(美國華盛頓特區國家美術館藏)。畫中女子用兩隻手指捏著小巧的黃銅秤,桌面上散落著珍珠、金子等財物。但她所注視的秤,卻是什麼也沒有。
她身後的繪畫,則是描繪「最後的審判」。眾人上天堂前,會由天使衡量此人生前的行為,判斷他是否可以上天堂。
這幅「最後的審判」,正好呼應了女子手中的天秤。
過去,這幅作品被稱為「秤金子的女人」。但透過精細的攝影技術,確定女子手持的秤上沒有什麼物品,因此更名為「持秤的女子」。
研究人員認為,女子所秤量的是自己的行為。雖然此舉衡量的是她是否可以進入天堂,但她的臉上卻一派平靜,似乎毫不憂慮秤量的結果。
因此,學者延伸此幅畫的寓意,可能是教導觀者,若是問心無愧,則無懼最後審判,得以保持心靈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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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科技的進步,幫助了學者重新定義、看待繪畫作品。
利用精細的攝影,學者確認了〈持秤的女子〉手持空秤,重新提出對此畫的見解。
而在〈窗邊讀信的少女〉(德國歷代大師畫廊藏)中,被發現了更為重大的秘密。
畫中女子身側的一大片白牆,其實隱藏了一幅畫中畫!
維梅爾,〈窗邊讀信的少女〉(修復前),德國歷代大師畫廊藏
過去利用X光掃瞄(1979)、紅外線掃瞄(2009)等技術,早已確定白牆之下另有秘密。但當時普遍認為是維梅爾自行修改了原有的構圖,而覆蓋上顏料遮蔽。
這在19世紀荷蘭畫家而言,並不罕見。
但在2017年進行作品全面維護時,卻有了不同的看法:這層白牆,是由後人覆蓋添加上去的。
開啟研究的契機,是在畫廊進行維修時,以19世紀的清潔劑配方,試圖清理畫作表層的污垢。
但在清理的過程中,唯有此處的白牆,表現出與其他地方不相同的溶解特性。若它們是同一時期的所使用的顏料,應該不存在這樣的差異性。
而經過進一步的檢驗,原畫與覆蓋層之間,另有一層黏著劑與污垢。實驗室的數據顯示,這兩層顏料之間,存在有數十年的時間差異。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畫作完成之後,才由畫家自行覆蓋的呢?
〈窗邊讀信的少女〉約完成於1657-1659,維梅爾於1675年離世。
兩者之間相差不到20年,與實驗室數據得出的「數十年」,仍有不短的時間差距。
因此,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層「白牆」,不是由維梅爾所添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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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牆」之下,藏隱了一張邱比特的畫中畫。
研究人員小心地、慢慢地移除了「白牆」,讓畫中畫顯示出來,回到維梅爾繪製時的「原貌」。
維梅爾,〈窗邊讀信的少女〉(修復後),德國歷代大師畫廊藏
意外地發現,畫中畫的邱比特,與〈站在小鍵琴前的女子〉(倫敦國家美術館藏)背景中的邱比特,如出一轍。
維梅爾,〈站在小鍵琴前的女子〉,倫敦國家美術館藏
〈站在小鍵琴前的女子〉中的邱比特,神色狡黠,以弓代替枴杖,一手則高舉著一封信。愛情使者手裡拿的會是什麼?想來應該是充滿愛意的情信吧!
雖然在〈窗邊讀信的少女〉中,邱比特的手被綠色的窗簾所掩蓋了,無法得知是否同樣拿著一封信。但由女性正在窗邊讀信的形象來看,這幅畫有著愛情寓意的可能性很高。
然而,同樣是邱比特的畫中畫,〈窗邊讀信的少女〉中有著更多的細節。
畫中的邱比特踩著一個看似金屬圓牌,地上散置著一張面具,陰影處則隱約可見裝滿箭的箭袋。
相較之下,〈站在小鍵琴前的女子〉中的邱比特只是站在戶外,周邊並無其它物件傳遞出更多訊息。
因此,當這幅畫中畫被揭露後,是否可以引申出更多畫作的含意,仍需要研究人員進一步的解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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