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心得看新加坡的種族議題

夢想之路的歐巴馬 VS 一個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實日記

The Promise Land VS the Absolutely True Diary of a Part-time Indian

歐巴馬青年時期由於自己膚色及多種族的出生背景，常常被同儕排擠，“我是誰‘的身份認問題導致年輕的他翹課，成為癮君子，為名符其實的叛逆青少年。大學畢業後的他在做社區組織活動者的時後，接觸到不少在社會底層被壓抑的黑人，從小就常常一個人獨自思考如何達到社會公義的他，決心要對這個世界做些改變。進到哈佛法學院，成為校史上獲選為《哈佛法律評論》的首位非洲裔美国人，加入政治活動後，成為美國史上第一位黑人總統。

至於從小在印第安保護區長大的Junior, 不知道自己有夢想的資格，周圍的親朋好友除了酗酒還是酗酒，直到有一天，他下了一個重大決定，離開保護區的印第安人學校，轉學去念白人為主的學校 （Rearden）， 遇見學校的天才Gordy與 校花Penelope，他的生命開始發生巨大的轉變。

Junior是美國底層印地安黑人的寫實縮影，缺乏完善的社會支持，生活在貧窮與絕望裏，在白人學校求學的過程，特殊的種族身份讓也讓他常常問自己“我是誰”，在環境的磨練下，最終他堅持自己的選擇; 而同為黑人的歐巴馬，也經歷身份認同危機，最終成為美國總統，積極為黑人發聲，並帶給全美希望與信心。這兩個例子，深深觸動著我，不僅是因為兩人築夢的血淚史，背後反映的社會議題“種族歧視”更是促使我寫下這篇文章的原因。從小生活在單一種族的台灣社會裡，種族歧視似乎只是課本上出現的議題，20年前的台灣也不像現在外籍移民眾多，頂多只有漢族和原住民間的討論，但原住民畢竟還是少數，比起德國的納粹與猶太人之爭，美國的民權運動，又或者是中東地區歷史以來恩怨，台灣的可算是小巫見大巫了！但自從來到新加坡後，多元族群下衍伸的各樣議題，刺激我不少思考，更讓我想寫下這篇文章。

什麼是種族歧視？

美國社會裡，白人與黑人間的種族歧視歷史源遠流長，“一個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實日記

”書中有幾個令我印象特別的深刻例子：

當 Junior 從印地安人為主的學校轉到以白人為主的學校就讀時，首當其衝的是一位白人孩子對他說：

”Did you know Indians are living proof that niggers fuck buffalo? Nigger 是美國針對黑人的歧視之語，可以翻譯成黑鬼，而這句話也道出了美國社會對黑人性犯罪的刻板印象。

當Junior成功的和學校校花Penelope 成為朋友，一天，他們兩人一同來到Penelope 的家裡，Penelope的爸爸對 Junior 説

“Kid, if you make my daughter pregnant, if you make some charcoal babies,I am going to kick her out of my house and you are going to bring her to your daddy and mammy.（孩子，如果你讓我女兒懷孕的話，而且生了個像竹炭一樣黑的孩子，我就把我女兒逐出家門，你就帶她回去見你的爸媽。）想像如果這樣的話在台灣原住民和漢人出現，那可是極端歧視。

除此之外，Junior 在學校也常感受到許多因為教育的差距而導致的語言與文化的隔閡。Junior從小長大的城鎮，大部分的人都酗酒，工作不穩定，進大學這件事也從來不是人生的目標。所以當Junior認識學校資優生Gordy時,有段對話是這樣紀錄的：

Gordy, “ I am a bit of an Anglophile.”

Junior, “ What Is Anglophile?”

Gordy,” It’s someone who loves Mother England.”

Junior 只能覺得Gordy就是活生生的的一個行動字典

Junior, “ Computers are computers, one or the other, it is all the same.”

（電腦就是電腦，不管這個還是那個，都是一樣的）

Gordy, “Are you going to bore me with your tautologies all day or are you going to say something?”( 你有其他的重點嗎？還是要重複一樣的話讓我覺得無聊）

“Tautologies? What the heck were tautologies? I couldn’t ask Gordy then he’d know I was an illiterate Indian idiot.” (Junior 自述無法表達自己不懂 Tautologies自卑情緒）

Tautologies 是反覆累贅的意思，在這個情境下，不僅Gordy咬定Junior聽不懂這個字，Junior自己也知道自己才學疏淺，覺得丟臉不願承認罷了。

這就是真實不平等文化資產的反映，當家境好的學生在努力求學，追逐自己的夢想時，Ｊunior城鎮有很多的人的人在思考要不要將口袋裡剩下的最後幾個硬幣買酒喝; Junior説：「Reardon 的學生到現在有參加過多少喪禮呢？」當他也在那裡唸書時，先是祖母被醉漢過失撞死，再來是叔叔與朋友喝酒時，被醉意盎然的朋友過失殺死，緊接著是自己的姊姊與丈夫喝酒開趴，醉到不省人事時，火爐上的火沒關，大風一吹，整個住屋燒成灰燼（住屋其實只是一台露營車），兩個人當場斃命。”求學“這件事對Juior城鎮的人來講，從來就不是必須，“生存”才是他們每天所要面對的。

而 Junior 或許就是那位不向環境屈服的人，他的掙扎也說明為何書名叫做“Part-time Indian”，因為在白人學校，他覺得自己是格格不入的印第安人，可是回到印第安保護區後，他的黑人朋友卻認為他是趨附白人的叛徒，他的自卑不亞於其他族人，但即使現實環境如此，他也願意走出自己的舒適圈，看看外面的世界！曾經是一起長大的死黨朋友這樣說：

Indians are used to be nomadic. Hardly anyone is nomadic except for you. I know you were going to leave us and travel and world. You were standing on the Great Wall of China and I am happy for you.印地安人自古以來是遊牧民族。但現在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再像以前一樣。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離開我們，迎向世界，站在中國長城之上。我為你感到高興。

書的最終Junior釋懷的說：

I hoped and prayed that they would someday forgive me for leaving them. I hoped that prayed that I would someday forgive me for leaving them. 我祈禱有一天他們（族人）會原諒我離開他們。我也祈禱有一天我會原諒我自己。

相較於種族大熔爐聞名世界的美國，種族歧視的議題早已行之已久，也已多元種族組成的新加坡是不是就像表面的和平共處呢？這邊來談談我十年來的觀察：

新加坡多元種族和諧社會下的種族偏見

新加坡為一多元種族，華人佔74%，馬來人14%，印度人9%，還有少數的歐亞民族及其他混血 （ 3%)。政府長期以來透過各種政策及措施還維護得來不易的種族和諧。從獨立之初及訂定英文為通用語言，馬來文為國語，制定種族和諧日及各樣與民族文化相關的國定假日，並在在教育課程上融入各種族的文化特色，以期不同民族對比此能有基本的的包容與理解。整體來說，在一個有這麼多族群的國家，新加坡已經算做得非常好了。至少，這邊沒有中東國家因種族引起的種族或宗教戰爭，或者在美國如此明目張膽的以自由為口號行種族歧視之實。筆者在新加坡工作耕耘多年，當然也不免的察覺檯面下不同族群間的偏見，在這邊，有很多很關種族的議題是無法高談闊論的，若真的發生前面Junior在學校所遭遇的，也會被大加渲染，被帶上種族歧視份子的高帽（ Racist) ，若是政府官員說上帶點種族歧視意味的言論，其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而這邊就稍微提到幾個比較常遇到的種族偏見，大部分是針對新加坡的兩大族群華人與馬來人：

1. 華人較重視教育： 比起馬來人，大學生的比例以華人居多， 華人父母也在教育上的投資也明顯高於馬來人，從小就喜歡送小孩去各式才藝班，深怕孩子輸在起跑點。在新加坡教育分流的制度裏，成績較差的工藝源流(Normal Technical)班級裏的馬來人數也較多， 這也說明為什麼很多華人家普遍希望小孩能在大部分華人的環境就讀，認為馬來人不愛讀書，也容易將學校的紀律問題與馬來人連結。

2.華人生育率低：統計上，華人的生育率的確低於馬來人，相對起華人，馬來人得到更多馬來組織在生育與教育上的補助，因此這邊普遍也認為馬來人生養眾多，多為大家庭。

3.華人善於管理金錢：追溯新加坡的歷史，華人善於經商，對於金錢管理甚為精明，懂得積沙成塔，懂得投資致富。而華人普遍認為馬來人樂天知命，多為享受當下的月光族，也不願花錢在過多的理財商品。

4.華人怕輸，印度人更甚：印度人普遍被認為有天生的語言天賦，能言善辯，這也說明為何當地有許多的律師從業者為印度人，也常將其好勝的天性與印度境內廣大的人口數目連結，認為印度人有須力爭上游才能生存的本能，天生身體流有非贏不可的血液，也多能成為學業成績的佼佼者。

每一個偏見，有的或許有統計根據, 有的或許就真的是偏見，不管是何者，都是不可以輕易在公開場合討論的話題，否則引發的後繼效應可是不堪設想。前新加坡職工總會的執行長就因為曾在臉書公開頁面發表了以下一段言論：

How many days do Malay weddings at void deck go on for? Pay for a real wedding, maybe the divorce rate won’t be so high. How can society allow people to get married for 50 bucks? （已刪掉原文不雅之文字）

馬來人在組屋底層舉辦的婚禮是要多久？花點錢辦點像樣的婚禮的話，也許離婚率就沒這麼高！社會怎會容忍有人用區區50元就可以辦場婚禮！

這事件後來成為公訴，這位執行長也在隔天立刻下台，也由於她其實是澳洲公民，新加坡永久居民，認爲在新加坡無處自容的情況下，也回到澳洲定居。

以上可以是之前提到有關財務管理上的極端的例子，也說明了在這個以多元種族自豪的國家，種族的問題是非常敏感的，也需要每個人小心翼翼地維護這得來不易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