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烤肉的意義

疫情關係，中秋假期慣見的烤肉全民運動今年並沒在街頭巷尾出現，但是仍然在巷弄間幽幽地飄來烤肉香，大家可能都把烤肉場挪移到室內吧。

中秋與烤肉畫上等號由來已久，有一說是當年廣告「一家烤肉萬家香」烤肉醬廣告而興盛，但是早在烤肉醬出現之前就有中秋烤肉的活動吧，我是這樣想的。其實單一原因似乎有點太小看了這種奇特現象生成的因果，或許只能說那則久遠的廣告只是一個觸發點。

我個人認為，中秋烤肉烤的是一種回憶；更是一種烤出近代生活變遷的火種。

我的久遠烤肉記憶在小時候的公寓陽台，阿公、阿嬤會在中秋節準備烤肉工具與食材讓我在陽台享受一種職人的成就，我喜歡在炭火吱吱作響中把肉迅速翻面，似乎在指揮作戰一樣，將一排一排的肉有次序的刷醬，手起筷下的節奏準備收成。

這些烤肉成品成了我獻給阿公的炫耀戰績，阿公總是很高興地接過一份份烤得有些焦黑的肉，慢慢的配上冰涼的啤酒嚥下，有時候阿嬤會走過來說：「嘿抹塞吃啦，黑麻麻吃落企ㄟ落屎！」但是阿公仍是很捧場的笑瞇瞇吃下去，這時我心裡會很心滿意足地繼續我的烤肉大業。

我並沒有很大的持續耐心，玩了一陣子之後就會罷廚。這時阿公總會接手我弄得一蹋糊塗的烤肉攤，然後很專業烤出美味的肉夾在土司內遞給我吃。那種肉汁融合在吐司中的完美口味是我長大後難以忘懷的滋味，在長大後各種場合的烤肉活動中，都不曾再吃到阿公的中秋烤肉。

我已經忘記小時候的烤肉大業是何時停止，似乎是鄰居好意的加入而變成一種團體活動而變調。

長大後有各種場合的烤肉，高中同學眷村家屋頂、大學時海灘上伴著海濤音樂的營火、舊金山朋友家庭院的美式風格、職場上同事聚會的餐廳喧囂…一樣的一輪明月下，找不回最初的那份滿足。

小時候的那個陽台雖然仍在，但是已經不是我居住的場所，阿公、阿嬤也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然而，那個飄著一堆煙霧的陽台確是我記憶中最美好的中秋節風景；阿公親手的烤肉夾土司是我再也嚐不到美味。

近年來我很少參與任何烤肉聚會，只是每年飄散在中秋街頭巷尾的熟悉味道總不經意喚起遠去的記憶，我會想起小時候的那種成就感與心滿意足的喜悅，還有掛在陽台上的那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