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謊言 6. 姐姐

『邪崇再現中央巿。大神藉總天師之手解救少女。主上宣佈全民齋戒七天，感謝神恩。』

一個白晢男生躺著河邊看這天幕底下唯一允許存在的報章，笑出聲來 — 五天前發生的事居然今天才見報。消息早就傳遍上流圈子了，每天去教壇求平安的有錢人多到快要踏破門檻。

他把目光移到一雙走向他的黑皮短靴。鞋子的主人喬菲穿著一條高檔的黑色貼身西褲，配襯白色綢鍛襯衫，帥氣、性感，跟她很是匹配。

她停在他身前，從錢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他，「拿了錢，以後離我妹妹遠些。」

他坐起來把票收好，「去驅魔了還能回來？」

她厲他一眼，「怎麼不能？」

「能回來就最好。」他漫不經心地說：「我的元旦派對早留了她的位置。」

她火冒三丈，「我叫你離她遠些！」

他一手捉住她摑向他的手，沒料到她朝他一腳踢來。然而他的氣力終歸比她大，他把她拉到地上翻身壓住。

「你搞清楚，是喬嬌喜歡跟我們搞在一起。我還想讓她離我的手下遠一些，免得他們每三兩天就腿軟呢。」

「你下流！」

他乘機把一顆藥丸塞進她的嘴巴，迫她吞下，戲謔地說：「這是試用裝。藥效減半，喜歡的歡迎來買。」

他放開她起來，看了看似在不遠處寫生的小女生便若無其事地離開。

「李超逸！」喬菲怒極大叫。

女生起來逃跑，喬菲在橋底一手扯住她的頭髮，朝她的肚子踢下，「誰叫你來這裡，誰叫你來這裡？」

「喬大小姐，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喬菲扯起她，「你不敢什麼？」

「我……我什麼也看不見。」

喬菲再踢，連日來的鬱悶和擔憂卻怎樣也發洩不完。她一直打到她意識模糊才揪起她的衣領說：「要是今天的事情傳了出去，我就不止是燒你下面的毛那麼簡單。滾！」

喬菲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摸出電話打給助手阿成，「你過來，我要換衣服。還有，我要喝水，很多水。」

任她怎麼扣喉，那顆已落入她的胃裡的藥丸已吐不出來。藥力發作，她手軟腿軟，人輕飄飄的，長久以來壓在胸口的鬱悶居然輕減不小。她坐到橋底的陰影，腦海似在旋轉，人似在旋轉，竟聽見迴旋木馬的音樂。

他的爸爸在扶著她，陪她笑。那是個粉紅色的世界，屬於她的粉紅色年代。她閉上眼睛享受這久遠的快樂，聽著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讓血脈沸騰。

如果妺妹嗑了藥也會這樣，怪不得她會沉淪毒海。

「大小姐。」停在她面前那人很高大，聲線低沉。他看見她迷糊的眼神和微紅的臉頰便明白過來，把水倒到她的臉上又遞出一支讓她喝。

她終於認出這是她們兩姐妹的助手阿成。

「走開。」她說。

「小姐，我不能留下你這樣。」

她笑了，把手環過他的頭攬向她，令半彎著腰的他幾乎蹌踉跌倒。「你以為你是誰？」

他看著這個不一樣的她，怦然心動，「得罪了。」

說罷他橫抱起她。她怎樣也掙不開來，便用力咬到他的肩上。他身子一僵，任由她繼續咬，咬到血滲出他的襯衫沒入她的齒間仍然毫不在意。

最後他溫柔地把她放進車廂，被她一巴摑在臉上，「你以為你是誰？」

他關上車門載她走。

一轉眼，她又在現實與幻覺中浮沉，人不斷冒冷汗。

再喝半支水，她問：「我們家跟李超逸的家相比，勢力怎樣？」

他在倒後鏡看她一眼，「我們惹不起。」

她冷笑，頹然地躺下來，「你幫我請假，今天，不，一個月。」

「喬二小姐在聖壇期間不能探望。」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那些人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