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中午,中央地檢的會議室裡,特調小組的組員們正忙碌著。金輔拿著筆電走到黃始木的身邊。
金輔:「黃檢,CCTV裡的紅車和白車的車主訊息找到了。你看一下。」
黃始木停下手邊的工作,伸過頭來探看。
金輔:「紅車的車主是李妍愛,白車的車主是朴賢秀。」
金輔此話一出,除了黃始木,其他全部特調組組員原本還在互相小聲交談討論的,突然一片靜默。所有人,當然黃始木除外,一副下巴快掉下來的樣子看著金輔。崔英事務官先發了聲。
崔:「什麼什麼!!!?你說是朴賢秀和李妍愛?一個是車總統的好朋友,一個是好朋友的太太?OMG!」
金輔:「你也是很震驚對不對?好朋友的老婆竟然單獨開車去會面那麼久,然後好朋友又開車過去。。。」
哲:「喂,你們說的好像車總統和朴賢秀的老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別老愛八卦別人, 政商名流的緋聞還不夠多嗎。」
崔:「不是啊,前輩,從行車記錄器的記憶卡裡,李妍愛單獨開車開到車總統那,待了有兩小時多吧?和好朋友的老婆走得這麼近,還待那麼久,假如裡面就只有車總統和她好了,也還是很奇怪啊?金輔,你會跟你好朋友的太太走得很近,近到單獨相處這麼久嗎?」
金輔:「不會,我不會。除非原本就認識,但是彼此都還會打聲招呼。」
哲:「說不定他們三人就是這樣遠本就熟識的關係嘛。」
木:「金輔,朴賢秀是不是有一個兒子?」
金輔:「是的,(查詢資料中)只有一位兒子,而且他還很有名,是目前很紅的青少年小提琴家,叫朴完浚。長年旅居國外學習音樂。啊,最近有他的新聞呢,他上週才回國,準備在國內一場跨年古典音樂會表演小提琴協奏曲呢!黃檢,為什麼你突然問起朴賢秀的兒子?」
黃始木腦海中閃過張健跟他說的濂滄洞命案的DNA檢驗的事。
木:「你有沒有朴完浚的照片?放到投影幕上來,我們一起看看。」
金輔:「欸?為什麼?好。」
一張照片放到投影牆上來,裡面站著ㄧ長相還算英俊的青少年,手拿小提琴,旁邊站著李英愛和朴賢秀。
崔:「他長得不像他爸耶,應該是像媽媽吧。」
黃始木細細地打量了照片裡的青少年。
木:「金輔,你把車總統照片放上來。」
金輔:「喔?為什麼?請稍等喔。」
車總統的照片被金輔放上了投影牆,與朴完浚的照片並列。
會議室裡的人除了黃始木,全部都倒抽了一口氣。
崔:「(張大嘴) 好像。。。。」
哲:「(有點吃驚)黃檢,你是怎麼想到這個關聯的?」
金輔:「等等,黃檢,你該不會是想說,朴完浚不是朴賢秀的小孩,而是車總統的?哇,好大的八卦。」
木:「不過是合理的懷疑,現在你們也看到了。」
金輔:「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難道要去查驗車總統和這個小孩子的DNA?如果證明的確是親子關係的話,難道我們要告訴大眾,車總統之所以沒有馬上處理星月號沈船是因為他正在和好朋友了老婆外遇?這個是不得了的新聞啊。」
木:「該說的還是要說。不過,在這間會議室裡討論的事情,請務必保守秘密,不要在外面討論。(看了下手錶)現在也差不多是午餐時間了,你們出去用餐吧。」
崔:「黃檢不跟我們一起嗎?」
木:「我還有點東西要看,你們隨便幫我買個什麼回來吧。」
崔英,金輔,還有鄭敏荷陸續起身出門去吃午餐了。姜哲元則繼續坐在座位上,盯著黃始木。
哲:「喂,黃始木,你怎麼會知道朴賢秀的兒子可能會是車信民的?」
木:「張刑警正在偵辦的一樁濂滄洞命案,死者是DNA檢驗和其他生化檢驗的實驗員和主任。其中有一項親子檢驗的委託是由一位叫何俊的一個人提出申請的。資料庫裡顯示兩份毛髮樣品是兩位男性,但是何俊只有一個女兒。」
哲:「那麼就不是他了,而是有人以他的名義遞送了檢驗申請。」
木:「(點頭)所以張刑警他們準備搞清楚這件事。何俊他是一名私人司機,朴賢秀的司機。」
哲:「(抬高眉頭)哦?難道是朴賢秀去檢驗自己的兒子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木:「十分有可能。警方正在調查。」
哲:「不過為什麼要調查這方面?這和命案有什麼關聯?」
木:「因為那家檢驗所的電腦還有其資料儲存的東西都被刻意破壞,所以猜測是不是有人要毀掉什麼檢驗結果。」
姜哲元默不做聲好一會兒。
哲:「如果車總統在星月號的失職是和倫理糾紛有關,我們的處境還真的會變得有點尷尬困難。現在沒剩幾天了,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離三十一日沒幾天了。你打算怎麼做?」
木:「現在確定沈船當天李英愛和朴賢秀去過官邸,時間就是星月號沈船的時候。直接用行車記錄器和CCTV當作證據去證明車信民和李英愛有染,還不夠有力,畢竟後來朴賢秀也有去,就不知道究竟他們三個人在討論些什麼。現在只能說,車總統因為個人因素延誤發佈救援令,僅此而已。(沈思)如果情報局局長能夠向我們說明,就更好了。因為從CCTV裡和行車記錄器裡,情報局局長是在他們二人抵達以後,才到的。」
哲:「那麼下一步,就應該是面談情報局長。你打算由你一個人去?要不要加上我?」
兩個人正說話間,突然窗外傳來一聲爆炸聲。
兩人停下談話,紛紛走到窗邊查看。停車場傳來一陣黑煙,還有附近不少人驚慌地尖叫和飛跑。
哲:「好像有車爆炸了?該不會又是什麼車廠疏失吧?不知道有沒有人受傷。」
木:「爆炸的位置好像是我停車的地方。」
哲:「什麼?那得快點到下面去查看。」
兩個人急忙搭了電梯,來到了停車場。附近剛好有警察,所以當兩個人到了停車場時,已經有警察在那兒了。
警察:「那個,大家請離開這裡,這是爆炸現場,請小心!消防車很快就會來的,大家請放心。」
黃始木走近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車子,警察試圖阻擋。
警察:「這裏危險,先生請離開。」
木:「(後車牌還完好無缺,黃始木指著車牌)這是我的車子。」
警察:「什麼?哎,您是這裡的檢察官吧?不知道您是不是有什麼案子收到威脅呀?等等要請你去做筆錄了。」
金輔等人走在人行道上。
金輔:「欸,你們午餐要吃什麼?」
崔:「都可以呀。我們讓新成員來決定好了。敏荷,你想要吃韓式?還是西式?」
荷:「沒差啦。反正都是要趕快吃一吃,順便帶點外帶給黃檢察官和姜前輩。」
崔:「你就快點做個決定,我看金輔快餓死了。」
荷:「韓式吧?給黃檢察官他們帶個炸醬麵。」
金輔:「好吃的炸醬麵,好吃的糖醋肉。。。唉唷!!!!!」
金輔突然被一個人狠狠撞了一下。那個人撞了金輔以後,飛快地往前奔跑,頭也不回。
金輔:「哪個傢伙啊!!不長眼睛啊!哎唷!!!!」
金輔又被一個人狠狠撞了一下,跌倒在地上,這次他有點生氣了。
金輔:「哪個臭傢伙?都年紀多大了,還像小學生一樣在人行道上奔跑。」
正在咒罵間,他只聽到崔英驚訝地叫了一聲:「尹科長??」
警局裡,黃始木剛做完筆錄出來。他才剛出了小房間,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坐在外面等待的椅子上。
木:「尹。。。。尹科長?」
從來鎮定的黃始木,小小的眼睛睜大了一下。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尹正元,看起來有點點狼狽。剛剛跟黃始木做完筆錄的警察從房間裡探出頭來,看見尹正元,喚他進去。
尹:「你好,黃檢察官。」尹正元笑了一下,有點苦澀,接著準備跟著進去小房間。
木:「那個。。。你怎麼會在這兒?」
尹:「我剛剛在路上追上那個設炸彈的人,所以警察要跟我做筆錄,問我當時發現設炸彈的情況。」
黃始木點點頭:「待會兒你結束了,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你還沒吃吧?」
尹世元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餐館裡。黃始木和尹正元兩個人吃著湯飯。
尹:「你還好吧?」
木:「嗯。」
尹:「(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的車子都被炸了,還能這麼鎮靜。」
木:「不然還能怎麼樣呢?保險公司也會有賠償的。不過,你怎麼剛好在附近?」
尹:「我出來之後,有點想念以前我在特調小組的那段時期,所以到附近晃一晃。」
木:「有這麼巧?剛好就撞見炸我車子的人?」
尹:「好吧。實話實說,是姜前輩叫我來暗中保護你的。他一直不放心你,擔心有人暗中會傷害你,所以叫我在暗中留意。」
木:「那你跟蹤我有多久了?」
尹:「就這幾天而已。不過姜前輩並沒有跟我說明你在調查什麼案子,還有為甚麼擔心你。」
木:「(稍稍皺眉)嗯。。。。」
黃始木的電話響起,來電是張健。
木:「喂,張警官。」
健:「黃檢,(急切)韓主任情快有點不太妙。」
木:「(皺眉)怎麼了?」
健:「韓主任在追人的時候受了傷,然後一直失聯到現在。」
木:「既然失聯,你怎麼知道她受傷了呢?」
健:「因為她在最後一通打給我的電話裡,有說到她受傷,然後電話就掛了,就再也打不通了。她最後通話地點就在她傳簡信給我們的那個區域。」
木:「你現在在哪?難道你們警察沒有出動支援去搜救?」
健:「我們現在正在這裡,就是她跟我說的便利商店那裡。」
木:「我馬上過去。」
黃始木掛上電話,拿出錢包準備去櫃檯付帳。
尹:「(跟著起身)黃檢,出了什麼事了嗎?啊,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不說也沒關係。」
木:「我先去那裡看一看再說。(想了一下)韓汝珍也在這次特調小組裡,她現在。。有點狀況。(付完錢)我們之後聯繫。」
黃始木匆匆忙忙地跑出餐廳,攔了一台計程車。一切都那麼匆忙,那麼趕。
尹:「(驚訝)這還第一次看見黃檢察官這樣子,到底怎麼了?」
韓汝珍失蹤的現場。包括張健,幾位警察仔細地探看一切。
健:「這裡!這裡有點血跡。」
木:「張刑警!」
張健聽見,趕緊起身。
健:「黃檢察官,你來得真快。不過怎麼是搭計程車呢?」
木:「我的車沒有了。」
健:「沒有了?什麼意思?」
黃始木沒理會張健的話,蹲下身去看剛剛張健查看的地方。
木:「這裡有血跡。你們採檢了嗎?」
健:「才剛發現的,正要採樣。黃檢,你還好嗎?」
黃始木又皺起眉頭,一隻手撐了一下太陽穴。
木:「沒事。你覺得,這會是韓主任的血嗎?」
健:「非常有可能。我們在附近還發現彈殼。她說她受傷,我猜極高機率是槍傷。」
木:「(喃喃)槍傷。。。。」
黃始木起身,和張健在小路上走了一會兒。他們不是漫無目的的走著,而是仔細地沿著點點滴滴的鮮血痕跡。他們走到一處門前停住。
木:「血跡在這邊沒了。難道韓主任進門了?」
突然門打開了,一個老婆婆探出頭來。
老婆婆:「你們。。。你們是警察嗎?」
健:「(連忙拿出證件)是的,我們正在追查案子。不知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的,他可能受傷?」
婆婆:「(忙探頭往外左右張望一下)你們進來,進來說。」
張健和黃始木對看一眼,小心戒備地走進去。進去後,老婆婆趕緊把門關上。
婆婆:「現在可以說話了,也不知道剛剛在外面有沒有人看見你們在我門外晃。」
木:「怎麼了嗎?老太太。」
婆婆:「你們問我有沒有看見一個受傷的女人,有,我有看見,我還讓她到我家裡來避一避。唉,只可惜,還是很快就被那幫邪教份子發現了。」
黃始木和張健異口同聲問道:
木:「那女的傷得多重?」
健:「那些人是誰?」
老婆婆看了他們一眼,「看來,你們是他的朋友,是不是?唉,傷得很重,大腿上中了一槍,血流得很多。我讓她從我的後門跑了,可是估計也跑不了多遠吧。唉。。(流淚)。那些人就是在這附近的崇天教的人。我那沒用的孫子,也在裡面跟他們一起混。」
木:「那個受傷的女的,從哪個後門走了?」
婆婆:「我這裡只有一扇後門,那一扇,廁所旁邊的。」
黃始木和張健往後走,推開了後門往外看,果然地上也有點血跡。
健:「黃檢察官,你看這裡。」張健手指後門旁邊的廁所門門檻。
木:「進去看看。」
兩人推開廁所的門進去查看,廁所地上並沒有血跡。
婆婆:「(不知何時老婆婆也到了他們的身後)對了,你們的朋友從後門逃出去之前,有在我的廁所躲了一下。她滴了不少血,所以我把血跡都擦乾淨了。」
木:「(冷冰冰地)聽起來,你也太好心了,我怎麼知道你就不是你說的邪教份子的同夥呢?」
健:「(尷尬)欸,黃檢察官!」
婆婆:「(憤怒)年輕人,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看你穿得人模人樣,講話怎麼不講情理?你憑什麼要懷疑我這個老太婆?哎唷,這年頭,沒有信任,只有懷疑啊。」
健:「(趕忙)那個,老太太,因為受傷的人是他的好朋友,所以才會神智不清說了這些話(黃始木瞪了張健一眼),黃檢察官,你先在這裡檢查一下吧,我還有話跟老太太說,我和她到客廳去。」
黃始木點點頭也不說話,四下打量。張健和老太太走了以後,他注意到馬桶抽水把手上有很微量的痕跡。他抽了一下水,一切看起來正常。他想了一下,打開了馬桶抽水箱的蓋子。
裡面有一個塑膠夾鏈袋,袋子裡面有一個隨身碟。黃始木看了一下廁所門口,沒有人。
黃始木拿起那個夾鏈袋,又拿起廁所紙擦了一下袋子外面的水滴,就把袋子放進外套內側隱密的口袋中。
黃始木站在後門外,四處打量。不一會兒,張健出來了。
健:「(有點虛弱)我說,黃檢察官,我們知道你超級理性,可是,剛剛那些話不該說的,尤其那老太太幫忙了韓主任,你怎麼那樣說呢?」
木:「你怎麼就知道那老太太不是和傷害韓汝珍的那群人一夥兒?」
健:「她剛剛還給我看了沾滿血跡的毛巾。如果她是共犯,應該要丟棄吧?」
木:「你還真相信她。對了,她說的那個邪教,有說在哪裡嗎?」
健:「有,就在這附近。你要過去看一看嗎?」
木:「嗯。你還記得汝。。。韓主任傳給我們的訊息裡有提到的『崇天教』,好像就在附近。順便一起看看吧。」
便利商店對面的綜合商業大樓前,黃始木和張健跨過馬路,朝著做過去。
健:「你說得沒錯,這就是那張崇天教海報上面說的地址。」
他們看了一下樓層說明版。
健:「看來崇天教幾乎把整棟樓都佔據了呢。除了二樓的牙醫診所。」
木:「先去牙醫診所打聽一下好了。」
兩個人爬上看起來不怎麼新的樓梯,來到了牙醫診所,推開了診所的玻璃門。
護士:「兩位有預約嗎?」
健:「沒有,我們只是路過這裡,好奇一些事情,想要問一問。」
護士有點警戒地看著他們。
健:「(笑)小姐不用緊張,就只是想問一問。我看到便利商店的傳單,說這裡有個教會,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教會呢?」
護士:「你們自己去那裡問不就好了,跑來我們這邊問幹嘛?」
木:「看來你有點反感崇天教。」
護士一驚,趕緊回頭看向診間,確定裡面的醫生和護士在忙,沒聽到這邊的對話。
護士:「(壓低聲音)嗯,你怎麼知道?」
木:「如果你是那個教的教徒話,就不會那樣反應了。看你剛剛的反應,你的同事們都是崇天教的嗎?」
護士點點頭。裡頭的醫生出來洗手,看見黃始木和張健,笑笑打了聲招呼,問:「你們是今天下午有預約嗎?」
木:「不是的。正好路過,就進來看一看。」
醫生:「路過?我在教會沒看過你,難道你是新加入的?」
木:「我還沒加入,就是想打聽打聽。」
醫生:「(笑)原來如此。熙珍,我下午還有預約嗎?」
護士:「(查看電腦螢幕)沒有了。」
醫生:「既然這樣,我就帶二位去崇天教的教會裡面看看。我和教會的全賢者很熟。來,請。」
醫生脫下白袍,換上便服,帶領著張健和黃始木上了三樓,推開一扇看著樸素的門。
裡頭寬廣,有三十多排的座位。醫生向他們介紹到這是講道的地方,請他們坐著稍等,自己則打手機,聽起來似乎在找他口中的全賢者。不一會兒,有一個男人出來。
醫生:「(向黃始木和張健介紹)全賢者還在後面教化信徒,這位是全賢者底下的鄭有賢使者。」
鄭有賢伸出手來和黃始木握手,笑笑地說道:「願崇主與光和你同在。」
黃始木看著對他伸出來的首,並沒有馬上去握著,而是看見他的手上有些瘀青的點點。
張健看黃始木沒有動作,忙握住對方的手,稍稍握了下作為行禮:「你好。」
鄭有賢:「兩位有什麼事嗎?(又對醫生說話)崔使者,全賢者叫你到後面去一下。」
醫生笑笑地示個意後,就往後面走了。
張健才要開口,黃始木卻搶了先。
木:「你們有沒有看見一位腿上受傷流血的女性?」
鄭有賢的表情僵了一下。
鄭有賢:「沒有。我可以去問一下其他兄弟,我們都住在這附近。你說的女人,是在這附近受傷的嗎?」
木:「不然我為什麼問?」
鄭有賢:「(尷尬)你是警察嗎?」
木:「不是。但他是。(比了一下張健。)」
鄭有賢:「啊,那為什麼會跑到我們這邊?」
有一個穿長袍的男人走出,年紀三十多歲左右。
全泰秀:「你們好,(微笑)我是教會的全泰秀賢者,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鄭使者,你去後面幫一下崔使者。」
木:「我們正在追查一個案子,想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位大腿受傷的女性?」
泰秀:「沒有呢。如果附近有什麼動靜的話,我們不會不知道。這附近住的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信民,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如果有人受傷的,絕對不會冷眼旁觀的。」
木:「原來如此。(開始往講道堂的後門移動)可以跟我介紹一下你的教會嗎?」
全泰秀攔住了他們,笑:「不好意思,平常教會沒有開放,不讓非信民的人參觀。這樣子吧,12/30 我們有個崇拜集會,那時候你們再來。」
出了大樓的黃始木和張健,在便利商店裡買了點水。
收銀台卻沒有工作人員。
健:「奇怪了,這家店的工讀生呢?」
便利商店門打開,一個工讀生匆匆忙忙趕進來。
工讀生:「(慌忙穿上背心)抱歉抱歉,我這就給你們結帳。」
健:「你們這家店心臟還真大噎,店裡敢沒人,不怕有人偷東西嗎?」
工讀生:「唉,我也不知道我前班的工讀生在幹嘛,明明兩小時後才是我的班,卻突然傳簡信叫我先代他的班。總共是一千兩百元。」
健:「他常常這樣嗎?」
工讀生:「也沒有,今天還第一次。」
張健和黃始木走出了便利商店。
健:「會不會那個臨時有事的工讀生也是崇天教的?」
木:「剛剛和那位賢者講話時,你有沒有聞到消毒的味道。」
健:「有。我覺得超奇怪的。」
木:「還有,剛剛跟那位什麼鄭使者,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些瘀青?」
健:「嗯,有,我也有注意到,像是被人用力抓住的指印。等等,指印瘀青加消毒的味道。。。你該不會是想說,韓主任現在被監禁在崇天教裡面吧?」
木:「這就是我擔心的。」
健:「難怪你開門見山就問他們有沒有看到受傷的女人。這樣的話,他們就會知道警察已經盯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木:「就算他們想要殺人滅口,總是要棄屍。有屍體的話,很快就會有味道,警察更容易偵查了。」
健:「我的老天。。。。你怎麼可以講韓主任的事講得好像是陌生人的事。(電話震動)啊,我得趕去找朴賢秀談談了。黃檢察官,你放心,龍山分局的人會在這邊密切監視的,有什麼是,一定會通知你。」
木:「你要去找朴賢秀?是頭髮DNA的事?」
健:「沒錯。先走了,等一下再聯絡。」
黃始木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金輔。
木:「金輔,你幫我查一個東西。」
黃始木在一處高級公寓的門前,按下電鈴。門開了,是一位帥氣的十七八歲的男孩子開的門。
男孩:「你好,你是哪一位?」
木:「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黃始木檢察官(拿出一張名片)。」
男孩:「(困惑地接過名片)檢察官?您有何貴幹?」
木:「(溫和)介意我進去和你聊一聊嗎?朴完浚先生。」
浚:「啊,不會不會。請進,叫我完浚就好。」
黃始木進去以後,飛快打量了一下男孩的公寓。空間很大,佈置簡單溫暖。有一架三角鋼琴,有一把小提琴放在琴凳上。
浚:「您請先隨意坐,我去泡茶。」
黃始木看見譜架上的譜翻在『Ave Maria』,同時旁邊的矮書櫥上放了幾張和照片,一張是朴完浚一家的全家福,一張是他曾拿給李妍在看過的那張文崇愛樂基金會的那合照,還有一張是車總統和朴完浚。
浚:「檢察官先生,來,熱茶。」
黃始木接過熱茶,細細地觀察眼前的大男孩。眼前大男孩給他的印象是溫暖開朗,青春洋溢。
浚:「您找我來,究竟有什麼事呢?聽著檢察官的頭銜,讓我有點不安。」
木:「你不用害怕。我是特調組的負責檢察官,查的事情正好和文崇愛樂基金會有關,想問問你所知道的事。」
浚:「原來是基金會的事。這個就要問我爸或我媽了。他們為了栽培我,也順便提倡音樂,所以起了這個基金會。我可以打電話跟我媽說。」
木:「不不,不用打擾她。(指了一下照片)看起來你和車總統很熟識。」
浚:「(看了一眼照片,有一絲絲尷尬)是啊,我們家和車叔叔很熟。這應該全國的人都知道吧?因為我爸和他是好朋友。」
木:「中間那張照片,你記得那位女士是誰嗎?」
浚:「不太記得,因為只見過一面,好像是是什麼財閥集團的女老闆吧!」
木:「那麼,車總統應該也贊助過你囉?聽說學音樂需要很多財力。」
浚:「(低頭笑了一下)是啊,走這一條路除了天份,就是錢。其實,我覺得還有不少人比我有天分的人更需要基金會的贊助,真的不需要把大多數資源放在我身上。不過,雖然我家和車總統很好,可是車叔叔從來沒有贊助過。」
木:「你不是說你不清楚基金會的運作嗎?」
浚:「我的確不清楚,但是我非常清楚地記得有一次我媽和我爸因為車叔叔捐款的這件事大吵一架,後來我爸硬把錢退給車叔叔了。」
木:「哦?為什麼呢?」
浚:「(臉紅)說實在,那時候我還小,沒聽懂什麼意思。總之,我爸媽不像媒體報導的那樣恩愛,他們很常吵架。」
木:「你長得很像你的媽媽。」
浚:「對呀。我一點都不像爸爸,所以我和媽媽比較親。這間公寓雖然我一個人住著,但我媽常常過來跟我一起住。」
黃屎木還要再問,門突然打開了。朴完浚看見進來的人,喊了聲『媽』。進來的是李妍愛。李妍愛本來神色柔和,但是突然看見黃始木,她的臉孔馬上變了。
愛:「你是誰?怎麼在我兒子家?」
浚:「媽,他是黃始木檢察官。」
木:「(起身,伸手)朴太太你好,我是特調組的黃始木檢察官。」
愛:「(警戒)特調組?調查車信民調查到我兒子這裡來幹嘛?你有搜索令嗎?請你立刻離開這裡。」
浚:「媽,你幹嘛這樣啊?檢察官人很好,只是跟我聊聊天而已。」
愛:「兒子,你跟他說了什麼?」
浚:「沒什麼啊?就是音樂基金會的事,但你也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聊了下學音樂很燒錢而已。」
愛:「嗯,知道了。(轉向黃始木)你若要偵訊什麼事情的話,請你正式通知我。現在請你離開。」
黃始木知道這是逐客令,也不糾纏,乾脆地起身準備離開。不過在離開前,黃始木又看了一眼朴完浚,低聲向李妍愛說道:「令郎長得真不像朴先生。」
李妍愛瞬間露出驚慌的神色。
晚上九點。會議室裡只剩下黃始木一個人,獨自坐在座位上,筆電插著今天找到的隨身碟,對著電腦螢幕沈思。他的思緒拉到下午敏荷對大家的報告。
荷:「經過一番搜查,崇天教的教主,或是他們的主領,叫做全天民。而全天民的兒子,全泰秀,則是這個教會的長老,或者他們稱做賢者。這個教相信世界的毀滅即將來臨,加入這個教才能被救贖,因此有不少信徒願意捐錢給這個教會。這教會已有二十年的歷史,很難估計影響的社會層面有多廣。不過,有件事情不易為人知。全天民其實一共有兩個兒子,除了全泰秀,另一個叫做朴賢秀。」
崔英:「(驚訝)也就是車總統的密友?同一個人嗎?」
荷:「是的。這是教會十多年前的照片,可以看見朴賢秀和他的哥哥與父親一起合照。」
木:「既然是一家人,為什麼朴賢秀不姓全,而姓朴?」
荷:「朴賢秀和全泰秀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不知到是什麼原因,朴賢秀跟的是母親的姓。還有一件事,(秀出照片)這張照片是教會剛興起五年,拍的一張紀念照,所有當時的成員都在裡面。我發現,除了朴賢秀在裡面之外,車信民總統也在裡面。」
會議室裡一陣驚訝。
金輔:「我記得車總統年紀小的時候,父母就過世了,然後他一個人自立自強,打了很多零工,咬牙考上大學。難道崇天教當時幫助過他?天哪,這真是大新聞。那麼,車信民和朴賢秀有沒有在教會裡擔當過什麼賢者之類的職位嗎?」
荷:「還沒看到什麼直接的證據。目前從他們的網站得到的資訊來說,最高階是主領,下面是賢者,再下面是使者。」
黃始木沈思了一下,拿出他從老婆婆家找到的隨身碟。
木:「你們看一看這隨身碟裡有什麼內容。」
鄭敏荷接過後,插入電腦,一打開資料夾,裡面很多檔案。
荷:「裡面的檔案很多,似乎是近五年的檔案。不少都是影音檔。黃檢察官,這隨身碟是哪裡來的?」
木:「可能是一位前崇天教的信徒的。」
哲:「你怎麼會有這樣東西?」
木:「(沈默一會兒)我必須先跟大家說一件事。韓汝珍主任目前失聯,可能和崇天教有關。警察正在追查之中。」
大家一聽到這個消息,炸開了鍋。
木:「張刑警和龍山分局的警察會盡力搜救,所以他們二位追查的東西就先由我們幫著繼續追查。」
黃始木說完後,逕自起身離開會議室。不過他馬上感覺到一陣耳鳴,馬上扶著牆壁穩住身子,耳鳴漸漸散去。他撐著走到男廁,給自己洗了打臉。
姜哲元也走進男廁。
哲:「始木呀,你還好嗎?」
木:「嗯,還好。」
哲:「你可以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嗎?」
木:「就是我剛剛說的。韓主任去追查一位竊盜犯,同時也可能是殺人嫌犯,跑到了崇天教主場教會那邊。她在那邊給我傳了崇天教的海報,之後就失去聯繫。張刑警則是接到他的最後一通電話,說他受了傷,後來電話也就掛斷了。今天下午我去過那個地方,韓主任被他們挾持的機率很高。而那個隨身碟,就是前教徒留下來的重要資料,交給了他朋友,而他卻被殺了。身上被烙上一個印子,和我們查訪的船員船長們,還有海巡組的前組員身上的刺青一模一樣。其實,在鄭檢察官剛剛的照片裡,主領和賢者們配戴的掛飾,就是那刺青的圖案。」
姜哲元一時默不做聲。
哲:「那麼警方打算怎麼辦?韓主任生命極有危險。」
木:「(嘆了口氣)張健他們派人在那棟主場大樓附近監視。」
哲:「這樣還是不夠。必須要有人潛入到裡面,才知道狀況。」
木:「潛入?」
哲:「嗯,做臥底。我還沒跟你說,尹世元前幾天出來了。」
木:「啊,我今天見過他了。」
哲:「你見過他?啊,也是。是因為你的汽車爆炸案。警方有線索了嗎?」
木:「監視器都有拍到。真不知道炸我車子的傢伙是愚蠢還是怎麼,附近監視器這麼多,還敢行動。」
哲:「我有個想法。先說給你聽。」
黃始木盯著電腦螢幕許久,驀然轉過身,面對著白板。他起身,拿起白板筆開始畫起來。
星月號。船員船長 +海巡組:刺青
崇天教:高階領導的圖案(=刺青圖案)
星月號。漫星郵輪轉移(李成在(前擁有者),成金泰(現擁有者));高爾夫球場捐贈(李妍在?李成在?車信民(受贈者))
朴賢秀-----(密友)-----車信民---(情人?)----李妍愛。朴完浚是車信民的兒子?
李光洙(死者,前崇天教的信徒,隨身碟)—---(朋友)-----李成宇------(同事)-----韓汝珍(追查李成宇家的竊盜案和李光洙的命案,失蹤,崇天教(可能))
這時黃始木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原來是他買的外賣到了,要他到樓下去取。黃始木到了大門口,看見快遞拿出一袋東西:「炸醬麵一份,六百元。」
黃始木給了錢以後,準備要轉身回到地檢大樓裡,這時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轉頭一看,原來是韓汝珍的後輩,李成宇。
宇:「黃檢察官,晚上好。」
木:「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宇:「我是來找汝珍姐的,我聯繫她一整個下午都聯繫不上,想說他可能還在這裡辦公。她在嗎?」
木:「不在。(準備進大樓,卻被李成宇攔住)」
宇:「真的不在嗎?還是只是你看我不順眼,不想告訴我?」
木:「(生氣顯露在眼睛裡)她真的不在。請你走吧。」
宇:「請讓跟著你一起進去吧。我有事要告訴他。」
木:「(停下)這裡不是說想進去就能進去的。(想了一下)還是說,你是想故意證明,你和崇天教沒關係?」
宇:「(愣)什麼?」
木:「你走吧。事實會證明一個人的清白或是有罪。」
宇:「(高聲)你這是什麼意思?」
木:「韓主任信任你,我可不信任你。你最好是對得起韓主任對你的信任。」
宇:「你!(伸手抓住黃始木的臂膀)」
前來找黃始木的徐東載,看到這一幕,趕緊衝過來,把李成宇的手拉開。
徐:「(微笑)年輕人,有話好好說,幹嘛這樣拉著我們的黃檢察官。現在時間也晚了,不論有什麼事,明天白天再說吧。」
徐東載技巧性地把李成宇推開,又挽著黃始木的手臂擠進地檢大樓回到了會議室。
徐:「唉呀,我們的黃檢察官,剛剛真不像你呀!還有,你就這麼輕易地讓我進來到你的特調組的機密重地?」
木:「謝謝你剛才的幫忙。(看了一眼白板,好在剛剛出門前轉過了板子,所以徐檢看不見之前寫的東西。)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徐:「就是有一點點線索,關於韓喬的。不過,我剛才聽到你和那位年輕人的話,那年輕人說他是韓警官的後輩,來找她也是很合理的呀,你為什麼拒絕告訴他?我知道你說的『不在』應該只是個託辭。」
木:「她真的不在。」
徐:「咦,我記得你們以前常常一起行動,就像福爾摩斯和華生一樣,怎麼會分開呢?」
木:「她不在,她。。。。」
黃始木本想要繼續說,卻感到一陣強烈的耳鳴響起,弄得他一陣頭暈,什麼也聽不見。他雙手緊捂著耳朵,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接著他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要翻覆了。
碰!黃始木倒在地上,隱隱聽到徐東載叫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