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太多的困惑了,如果上帝跟佛菩薩們都這麼慈悲,那為什麼要給我們這場瘟疫?這麼多人生病、受苦、死亡,為什麼要讓我們受苦?這太不慈悲了吧!?
我心念一想,還未開口,六位光體全都『聽』到了。
藍光身上的光芒像火焰一樣嘩一下燃起,祂不屑地哼了一聲問:『這傢伙的老師是誰?怎麼教出這麼傲慢的玩意兒?』
黃光小聲的對著藍光傳了訊息,藍光身上的藍焰刷一下就熄了:『應該不是老師的原因,純粹就是這傢伙的問題。』
久未開口的綠光說:『你要是我的學生,一定被我一腳踹出師門。』
綠光語畢,我彷彿聽到我身邊的冤親債主們紛紛鼓掌叫好聲。
我到底說了什麼逆倫妄語讓大家這麼不爽?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白光出來緩頰:『你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說你傲慢吧!?』
對!我有些忿忿,我不過捨不得眾生受苦,這有什麼傲慢嗎?
『就你這個一秒上帝,一秒土司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談慈悲?』藍光幾乎用鼻孔吐出祂對我鄙夷。
我為什麼沒資格,我看到大家生病受苦,我也是感到很難受啊。
白光繼續接話:『你可以因為誘惑就秒離上帝閉關戒律,心念隨即掉入貪美食、貪享受、想要過著小確幸的生活的幻想裡。這樣的你,跟那些無時無刻都把自己全然奉獻給眾生,不求一己之舒服,沒有一絲我欲的佛菩薩們比,你認為你比祂們更懂、更瞭解、更能感受眾生的苦嗎?』
啊?!我有種被雷擊的羞愧感。
綠光:『就你最慈悲,其他的佛菩薩都是木頭成佛的。』
紫光:『你以為的慈悲,是你修行人的裝飾品。自以為是的慈悲讓你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心懷眾生,殊不知眾生只是你吃了土司喝了咖啡、睡飽過爽了打開電視後才想到。這種修行的傲慢令人噁心。』
此時的我,已經慚愧到無話可說了。
黃光:『再罵他,他也不懂我們在說什麼,不如帶他看看什麼是佛菩薩的慈悲吧!』
紅光:『那就去一趟印度吧!』
我覺得光體們有小叮噹的任意門,因為我還來不及表達我的意見,我已經身處在印度恆河邊上。
眼前的景象有點暴擊我的心臟。成排的屍體在一旁等待焚化,一旁有個母親抱著一個已經死亡的嬰孩,她哭到捨不得把孩子放下。
許多臥坐在路旁的印度人,有老有年輕有小孩,但是都以奄奄一息,胸腔起伏逐漸減少,看得出來他們呼吸困難得很難受。
一個乾癟的老婦蹲坐路旁,她萎縮的身子如孩童一般嬌小,她靜靜地摸著地上的一個年輕男子的腳,滿臉皺紋黝黑的臉無言地望著天。
她身旁的男子應該是她的家人,只剩一口氣了,相較後方不斷焚燒的屍體,這是她們最後一刻的相聚,再下一秒孩子就要走了,還能為他做什麼呢?幫他把腳擦乾淨吧!希望來生他能走一條好路。老婦一遍一遍地擦拭著男子的腳。哀傷的臉上有著流乾的淚痕。
空氣中瀰漫著屍體燒焦的臭味、焚燒藥草除障的濃重味、屍體腐敗的味道、街道上的病氣、惡酸氣...,我忍不住這難以忍受的氣味,一口就嘔了出來。
吐了後看到河邊漂來一具不知道是什麼眾生的屍體,還飄來刺鼻的惡臭,就再也忍不住地狂嘔。
我嘔到快把胃汁吐乾時,我決定示弱:『我錯了。如果這是懲罰,我收到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回家。』
這時,還有蒼蠅往我的鼻腔、口腔飛過,想到這蒼蠅剛剛才停留在屍體上,我又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