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桌下的木炭正靜靜地呼吸著,桌上黃銅色的火鍋,像座火山,吞噬著每道掉進鍋裡的生菜。
一家人緊靠著圓桌,好不容易有個縫讓我佔著,眼睛幾乎與桌面齊平,我像躲在草叢裡的兔子;阿嬤把專屬長孫的雞腿,依慣例地放進我的碗裡,這碗兒是公海領域,沒其他長輩、弟妹有意見。我們三代就在光復鄉一個小村的東邊山腳下,一起吃年夜飯,我不時瞄著桌下打瞌睡的炭火,悄悄用扇子打醒。
長大後,才知,原來圍爐是有溫度的,是溫暖的記憶。
山腳下的老屋仍在,昏黃的燈炮依舊,我似乎又看見那座黃銅火山裊裊炊煙,瀰漫著家人一年來的點滴故事。
父母走後,我就再也找不到桌下的那一爐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