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爺時代》記錄陳銘磻從學生時期、退伍、初出社會、一直到七十歲的生活,一路走來交錯轉折,經歷戰後窮苦困乏、見證經濟起飛與藝文發達、近兩年肺炎疫情幾乎全世界停擺的年代。這23篇生命書寫代表他曾留下的軌跡,無論台灣或國外,以及工作與生活留下的痕跡。
從《給川川的札記》、《踢銅罐子的人》、《冬日磨墨》、到《我的少爺時代》,每位作家以不同的方式度過人生,而《我的少爺時代》讓我有種悲喜交加的感覺。陳銘磻以幾乎不帶情緒的筆觸帶過自家大姊的死亡,伴隨被認為帶來災厄而遭丟棄的狗。(頁32-36)陳銘磻父親狠心遺棄寵物的故事,使我想起一段經歷。
大約3、4年前,一直生活在舊家附近的黑貓,非常親人。當我們打算搬家的時候,因為無法將黑貓帶走而託給鄰居照顧。過一陣子,鄰居突然告訴我附近住戶打算把黑貓載到遠方丟棄的計畫,舊家周遭總有一群不樂見流浪動物的住戶,甚至致電給環保局派人前來解決流浪動物問題。於是黑貓就這麼消失在舊家,一個禮拜後,鄰居又告訴我黑貓出現在原來的地方,腳底似乎因為走太久而受傷。但住戶並不死心,打算再把黑貓帶到更遠的地方,希望他從此回不來。
跟陳銘磻的故事不同,黑貓最後在我跟鄰居的手中搶救成功,我把黑貓帶回自己的新家,提早終結他的第二次流浪。
喜的是陳銘磻度過台灣「文史出版的鼎盛期」,落在70至80年代末期。記得小時候走出門口右轉到底就是幾間租書店,大我好幾歲的姊姊時常捧著租來的言情小說,連帶著我國小就開始接觸小說。再長大一點,聽聞台北重慶南路是書店街,當時報紙的副刊還在連載小說,出版社聚集在台北城南。直到今日雖然時常感嘆出版業進入寒冬,許多實體書店都早已歇業,然而拜網路之賜,文史甚至各類知識都更快地在各地傳播。
回顧到最後,也是距離陳銘磻70歲最接近的時刻,從年少叛逆到對父母親的虧欠、從循著父親在日本的足跡到舉家搬到桃園定居,身上已經背過各種身分的他,能夠探然面對生命的挫折與失敗,「不必牢記徒勞無益的怨嘆、忿恨或荒唐的任性」(頁225),而是更珍惜出現在身邊的點滴螢光,拾起被生活擊落的碎片,再度拼出完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