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02|閱讀時間 ‧ 約 20 分鐘

世界的安排,環環相扣的歲月審判(二)

《世界的安排,環環相扣的歲月審判》
第二章 {我}
我叫白永守,大家都叫我阿守今年二十五歲,一直以來我對找工作這件事,有著很深的感想。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的老母常常就帶著我陪著她到處給人打掃工作。
沒錯,我的母親,是個到處幫人家做清潔打掃的零工女傭,一個月大概才賺不到兩萬塊錢左右吧我猜。
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開始,便對做工作這件事情,有了最簡單的認識。
工作,就是為了錢,而錢,就是為了要吃飯。
直到我慢慢長大,大約小學開始明白怎麼用錢時,我開始跟我母親嘗試著要討零用錢。
但是,就我們家這麼貧困的經濟條件,理所當然,我連一塊錢都沒拿到。
在我殘存的一絲微薄記憶裡,印象大概是這樣的對話。
「媽,我想要跟你每個月都拿零用錢,可以嗎?」我小聲的試探詢問。
她皺眉,眼神明顯不悅:「零用錢?為什麼突然會跟我說要這個?」
我解釋:「因為我有問過我們學校班上的其他同學,他們都怎麼買他們想要的東西,同學們都說,他們爸爸媽媽都會固定給他們零用錢。」
「我們家沒有零用錢,只有每天早上給你的早餐錢五十元,這樣而已。如果你真的想要有零用錢的話,那以後每天就是都沒有早餐錢。」我媽聽了超不高興。
這大概就是我當時跟我老母的要錢對話,雖然我已經忘記了我媽當時說好的一個月要給我的零用錢是多少錢去了?
反正我只記得換算統計下來,那會變得比我每天拿五十塊的早餐錢還要更少,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作罷。
可是怎麼辦?想買的東西那麼多,好吃的零食也吃不夠,所以我便開始對我的早餐錢動歪腦筋。
如果我把每天老母留給我的早餐錢忍著不用,這樣一來一個禮拜內我就能存到兩百五元。
靠!那對當時一個完全沒有賺錢的小學生來說,已經超夠用了好不!副作用就是我他媽每天早上去上課時,都得忍著餓肚子,看著別人吃香噴噴的早餐。
搞得我在長大之後,竟然開始對好吃的早餐這件事情有著特別的憧憬!?別鬧。
也因如此,學童時代的我,便開始對賺錢這回事有了一些小小的想法。
記得那時,很常聽到別人說的半工半讀,在我跟我當時的好朋友詢問之下,竟然發現我的朋友,平時假日有在山上幫忙親戚朋友工作,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兼職薪水。
那我當然就樂啦!回家問我老媽看看我能不能跟著朋友一起到山上去做工作,讓我賺自己想要的零用錢。
我老母面有難色:「山上?那是甚麼工作啊…?」
「聽說那是在南投的高山平靜,主要去幫人家採收梨子、高山梨,聽說去一趟就要花好幾個鐘頭,所以會需要住在那邊。」我斜著目光,假裝不在意。
好啦,反正後來我老媽是答應了,於是,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這麼誕生。
國中一年級,跟著我一位當時的好朋友,到一座他媽遠得要命的深山,一邊看著保護梨園的大黑狗跟松鼠猴子幹架,一邊開心的吃梨採梨賺錢。
那時的薪水,我記得好像是…一天六、七百塊吧?我忘了,反正我記得後來,那個夭壽的王八蛋老闆跑了路,欠了我們好幾千元的工資不給,回到市區之後還差點一度找不到那個老闆,後來找到還恐嚇我們,故意刁難亂發薪水。
所以實際上,我的第一份在深山幫忙採梨的工作,領到的工錢其實才兩三千塊,幹。
再後來,在我中學還沒畢業之前,我那因長年以來,獨自單親辛苦扶養小孩的母親,加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貧困生活,終於承受不住這種日漸摧殘,在我大約升國中二年級的時候,她就過勞病逝。
也差不多是從這時候,我的工作生崖正式慢慢開始。
有了之前那位王八蛋老闆的放鳥經驗,我開始對選工作這件事情有著些微陰影。
但也因為那時的自己才國中生,能做的工作真的並不多,所以後來被迫的挑選做一堆很奇怪,而且沒人要做的工作。
舉例如下:
七八月天,去幫忙農田種西瓜一天一千塊然後每天中暑。
幫一個每天打老婆小孩的神經病老闆,包裝筊白筍秤重。
跟一個失業已久整天打天堂遊戲的中年男子合作,拿二手衣物去夜市擺攤當小老闆。
以及開著廂型貨車在山區沿路撿一些沒用的破銅爛鐵拿去中古商販賣等等…很多啦,雜七雜八你想不到的都有。
後來升上高一那一年,我故意選了一間遠離家鄉山區的都市學校,獨自跑上台北,玩起了第一場人生大冒險。
當時的我,因為從小對餐飲有著不算完全濃厚的興趣,純粹認為長大的自己應該就是做廚師無誤!?小時候嘛…卡通看多了,總是這樣自以為…
所以當時的我就選了一間餐飲高職就讀,正式透過學校的介紹,來到了市區的一間西餐廳,開始我的第二份穩定工作。
我還記得上班前的頭一個晚上,我花了一個多鐘頭把他們的菜單項目全部背誦起來,聽當時的店長說這是做外場服務的必備功課。幹那每道菜名都很長欸。
喔對了那是一間義式餐飲,古拉爵,辣味雞肉義大利麵很好吃我記得,而且當時在我身旁的周遭同事,全部都是漂亮可口的小姐姐呵呵呵呵。
可能是因為大都市的關係吧,我在那間餐廳裡做的很穩定,所以第一個月領到薪資的時候,拿到厚厚的薪水時我整個人爽翻天,跟以往總是收著零零散散的錢感覺不同。
這時的我,不知不覺的,對錢的用法有了新的概念。
工作,就是為了賺錢,而錢,就是拿來玩樂,不再只是單純用來吃飯的傢伙。
也許,是因為自己從小的生活就喜歡四處跑來跑去,跟人結交朋友四處晃蕩,所以後來的自己,很快的就沒有選擇繼續升學,而是打算直接出社會,不再念書。
所以當時在我讀了一年的高職之後,很快的就跟我的女班導師提起休學之事,我還記得當時的一些對話。
她:「你要休學!?為什麼啊?你怎麼可以休學!你是我們班裡的第一名欸!老師非常看好你啊!我甚至還有幫你想你之後的路途誒!?而且如果是你要拿全年第一,老師也認為你絕對可以啊!為什麼這麼突然就不讀了咧…?」
總之,女班導她聽到我突然提起說要休學的消息,非常震驚。嘿啦我以前是學霸。
班導後來說了一堆挽留的話,甚至還找到我那些遠在他鄉,幾乎根本就被我拒絕很少往來的其他遠親,來對我勸說繼續升學一事。
但,當時的我,正處在一個無敵叛逆期的超機車狀態。
所以,即便當時有很多人來對我勸說,甚至到後來我們班導還找來了其他班的老師、主任、教官要來勸我打消念頭,可我當然還是沒聽進去,毅然決然選擇離開。
現在想想當時就這樣休學…其實,好像也蠻可惜的。
靠那女班導跟隔壁班的女老師其實很正欸…而且還很年輕啊呵呵呵呵。喔對了,那間學校在新店叫開明高職。
決定出社會之後,老實說,當時的我完全沒有想得太多,或是自己將來要做甚麼?只覺得自己年輕,想做甚麼都可以做,即使失敗了也可以重來。
說穿了,其實就是我自己打小就已經習慣了脫韁野馬的自在生活,根本不喜歡被綑綁約束。
那時的自己,才剛過束髮之年,由於自己一人獨身在外,因此結交了許多不同場合的朋友。
還記得當時的我,覺得因為自己在早些年就有了許多的工作經驗,所以在找工作這方面其實不挑。
正因為如此,那時還未成年的我,就被當時交友圈中一位讚賞自己的中年廢物,給莫名其妙的拉攏到沿海外邊的一座工業區,開始我的初生之犢社會生涯。
為什麼說他是中年廢物?
因為當時的我傻裡傻氣,聽著別人口中的高薪水就一頭栽進,而那時的自己也剛好是出社會之後選擇的第一份工作。
第一份啊…聽起來,就感覺一定要很屌啊!?
僅僅憑著這種無知的衝勁,就完全投入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世界。
麥寮六輕工業區,裡頭有著一堆長相奇形怪狀的機台設備,隨便一樣都是我他媽賠不起的那種天價。
在那裏,展開了我人生的第一個重大轉折點。
由於工業區的性質完全不同,公安嚴格。而我當時所糊塗投身的新工作,也是屬於高危險性質的鷹架搭拆建設。嘿對,就是那個一不小心就會摔死的那種。
不只地區偏僻的關係,加上高危險工作,所以,當時的我領到的薪資,真的是破天荒的有夠多。
我在大約十七歲,薪水就已經來到了四萬以上,到後來甚至在我還沒成年之前,拼命不休息連同加班獎金,月薪還能上看十萬。
這時的自己,對錢的認識又有了改變。
錢,已經不是那種單純可以讓我生活的東西。
而是讓我用來完全揮霍,甚至還差點毀掉自己,送掉一生的自殺工具。
有了錢,我開始誤入歧途,除了死守的堅持不碰毒品不玩女人,其餘各種能砸錢玩錢的事情幾乎幹過。
花錢大手筆,喝酒、唱歌、跟一堆死爛朋友去各種花錢場所。
反正只要跟我在一起,周遭的花費,全部都他媽幾乎是我在負責。
就算大家說著甚麼可以各自分攤,但每次一到我酒喝下去之時,靠夭恁爸的闊氣又馬上出現。
當然,囂張沒有落魄的久,這樣酒囊飯袋的飽足日子持續不久。
當初的那些酒肉朋友也因後來發生了許多荒唐事蹟,連同剛才講的那位中年廢物引發了很多爭執糾紛,只能說那個中年廢物後來在暗地裡背著偷耍許多小動作,害的我走投無路,苦了好些日子。唉…只能怪當時的自己太過年輕,容易相信他人又自以為是。
但那些,又是屬於另外的其他故事…
經歷那些無知揮霍的過去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變得不喜歡與人接觸,成天一人綁在家裡,每天喝酒、用孤獨來耗損自己。
這時的我,對錢的用意又悄悄有了改變。
離開那裏換了一個新地方,我意外的遇上了一位老師貴人。
他的綽號很有趣,取名叫伍佰,他是我第一位,人生中遇到散發正能量的人生導師。不是搖滾唱歌的那位伍佰謝謝。
伍佰大哥教了我各種人生處事,也告訴我不少過去的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的正向思維。
做人處事、做事方法、工作態度、人生規劃、甚至用另一種不同的觀念,來提醒我錢的重要性。
這時的我,開始學會了一件事,存錢。
當時的自己剛滿十九,雖然沒有像以往那種樣的高薪水,但怎麼說也是不低的工資。
學會了存錢之後,第一件買的昂貴東西,是一台汽車。
坐在駕駛座裡的我:「靠!汽車欸…我買車了…」感覺爽爽的,彷彿自己好像在人生的階段裡大大的提升了一個級數。
也因如此,覺得自己在人生方面,終於有一種來到正軌的感覺。
穩定的工作之後,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必須為自己打拼賺錢存錢的年紀,只要我好好的工作,一定也可以擁有我想要的,最平凡的簡單生活。
後來因為當時伍佰大哥旗下所承接的工程全部順利結束,所以,在他的安排與介紹之下,我又回到了原本工業區的那塊鬼地方。
只是,這次的回歸,卻變成了我人生中第二次重大轉折。
當時的我因為不喜歡住在工業區那種鳥不生蛋的煙嘈環境,也因為剛好自己有買了一台車,所以我選擇一座鄰靠在附近的城市居住落腳,彰化二林。
每天早晨起床,開著愛車,從彰化跟雲林來來回回,早出晚歸。
這樣的穩定,讓我對自己的平凡嚮往,有了更深的一層期待。
曾經,我真的以為我就會這樣子人生順利,甚至計畫能在二十五歲左右,憑著自己的一身武藝與好運,變身成能夠承包得起小型工程,到處跑跑跳跳的年輕老闆。
但,這都只是曾經的美好幻想。
回歸到工業區之後,我出了一次重大意外差點身亡,那年的我才剛二十歲。
由於那次的我,被另外一間臨時合作的廠商,請去支援幫忙做一天完全不同類型的工作任務。
那天,我踩在工業區裡的某一棟大型廠房的浪板屋頂上,但因為我從來沒有走過那種廠房屋頂,對當天的工作內容與環境都一竅不通,我踩在屋頂上,看見正前方有一大塊四方形的反光板以為能走,殊不知那只是一張薄薄的紙片,結果直接讓我給踩破了空。
我當下完全來不及反應,腦袋一空高速墜落,我從約莫十米左右的屋頂上,摔進了廠房裡頭的一台大型轉動機台上,順著機台轉動的傾斜軸帶,險些滑進正下方的絞碎機,命大滾落至一旁的水泥地板。
十米大約三、四樓高。
我沒有昏迷,但是當下的我完全靈魂出竅,彷彿甚麼事情都不知道。
事後聽著別人說,現場有人靠近我要查看情況時,當時的我是呈現半坐著身,兩眼無神看著地板發呆。
頭破血流、左半身重摔險殘,大型傷案,差一點點,不是當場高樓墜亡就是被工業機台轉動絞斃。
事出突然,重大工安事故非同小可,這件事情後來因為那間臨時的廠商怕出大新聞,所以連同當時幾個知道事情頭尾的其他人,一起想辦法將事情壓下來息事寧人。
而那間廠商,從頭到尾他們的老闆娘分別才來醫院還有我家看我一次。
給了我一個月的薪水錢當作紅包壓壓驚,加上一大袋的龍眼荔枝,探望一次之後便不再過問。
雖然當時的我緊急送醫急救,撿回了自己的一條小命,可卻也因為當年從屋頂的這一摔,摔壞的不只是我的身體,甚至連同我自己好不容易起步正軌的順遂人生,也一併摔進了泥沼地獄。
我獨身一人、孤立無援,這一摔不僅使得我工作完全停擺,連我當初看見的那一點人生希望,也完全消逝。
我一個人躺在彰化二林的公寓租屋處,生活上的機能完全失衡。
我沒辦法動,連抬個手腳都要猶豫不決,就連起身去上個廁所都要花上三、四個鐘頭的時間。
更別說是進食,只要我輕輕一動,全身上下繃緊的亮紫瘀青,就會像被高壓電流給電擊到的一般可怕。
那疼痛的敏感度,就像是灰姑娘的後母用手指頭刁難桌上的灰塵,輕輕一掃,我都能像被電到一樣的痛苦大叫。
這時的自己,不只對錢,同時也對人生再添增了一層絕望。
重傷的我,喪失人生意志,消極的心態比以前還變本加厲。
為了想緩解肢體上的疼痛,我死拚硬撐,冒著該死的生命危險,願意花上兩天的時間攙扶牆壁,拖著重傷半殘的身子外出到樓下買酒,用酒醉來解除自己身體與心靈上的疼痛。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根本就不知道活著到底要做甚麼?
我醉倒再公寓邊後巷的發臭垃圾堆,猛灌著酒,邊哭邊笑像個瘋子。
完全不吃東西只管喝酒,喝了又吐,吐滿全身,吐完繼續再喝,日復一日。
我奇怪的人生,有順利也有坎坷,有平衡也有過滑落,再有過重啟,隨後又跌深至地獄。
終於這時,我放棄了自己。
那段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日子,那段連湯匙筷子都舉不起,張著嘴看著掉落一地的飯菜,氣到把好不容易買回來的飯盒給摔爛的日子…
我真的想過,算了…就這樣吧…
不如,人生就這樣一次跌進死亡,絕對也是一種解脫。
那時的我,正值二十一歲。
放棄人生之後的我,每天爛醉如泥,等到我全身上下的傷,終於恢復到有半成以上,時間也荒廢掉了超越一年。
完全沒有人生意志,獨自一人成天都宅再家裡,不工作,不說話,不出門。
彷彿已經完全地把這世界的所有曙光,給一次遮閉。
每天,就是處在一個消極等死的日子。
每天,耍著孤獨,灌著生命,用酒自殺。
這時的我,身旁沒有半個親朋好友,也不想要有半個親朋好友。
被我封閉上的內心,見到的所有人只要認識,在當時,幾乎全都被我用來當成利用的工具。
決心一次就是要把自己給搞到完全身敗名裂,打死自己拒絕再有看見任何希望的可能性。
失去了所有的積蓄,失去了做人的信用,失去了對生命活下去的意義,苟延殘喘。
悽慘的日子,我還曾躲在兩三坪大,到處都是堆滿玻璃酒瓶的小套房中,假裝聽不見房東討錢的急促敲門。
直到最後我才決定用著自己付過的押金當作抵付,趁著三更半夜沒人看見,一個晚上收拾行囊將小套房打掃完畢然後連夜落跑。
當年,我落得流落街頭,在中南部四處尋找新的落角地到處遊蕩。
我的活著,彷彿只不過是為了喝上一杯又一杯的濃厚烈酒而存在,恍恍惚惚神智不清。
每天灌酒的日子,總得需要花錢,一心只想簡單得到錢的我,便宜誇張賣掉自己的車還不夠,所以我又開始找上一堆完全不穩定的工作,打混摸魚。
粗工、粗活、各種日領生涯,要死不活的放棄等死心態。
還記得當年,我甚至還半夜偷偷到人家的工地裡,幹走人家一些拿來施工用的鐵材,拿去資源回收場換取我的酒飯錢。
喝著喝著,我的身體也開始出了狀況。
我能怎麼辦?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人生下一步在哪裡?反正我做甚麼到最後都會出事。
二十來歲,彷彿晃過了一竿人的人生歷史,甚至還發生了一堆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人生鬼經歷。
拖著喝出病的身體到處遊走,就像一同被我看盡了世間許多的人生百態。
而這時的我,竟默默的開始相信。
或許,我的存在,還留有著一點甚麼特殊意義?
我開始嘗試,在自己還活著的這段時間,一邊隨意旅途,一邊找尋一些除了喝酒之外,能夠讓我遺忘痛苦而繼續活下去的事情,過上真正的浪跡天涯。
雖然說,我的心還是一樣處於極端的自我封閉狀態,但我不排斥在自我旅途的過程中,遇上的那些替我幫助過的陌生善心人士。
例如我曾在南部的一座靠山小村裡,幫助了一對曾讓我打工換宿的老夫妻。
解決他們一時之間的人手不足之外,也意外地傾聽到他們夫妻對彼此內心深處的疙瘩。我做他們夫妻之間的傳話筒,甚至從中更改過他們的內心話,目的就要讓他們倆願意再次坐下的真心對談,改變他們多年來的不願意談吐之事。
也曾在某一個秋天裡,幫助過一位同性戀女孩,她是位廚師,心地很善良而且人也很漂亮。
她看我連續好幾天在公園裡將自己的晚餐分給流浪狗一起吃,終於鼓起勇氣向我走來並遞給我一大碗熱湯。接下來的連續幾天,她跟我聊了多年以來,自己的性向受著父母與社會的不諒解而差點走上絕路。
我聽著她從小到大的委屈,回贈了她一碗療癒內心的心靈雞湯,使她重新面對父母、愛上世界、愛上自己。最後在我決定離去前往下個未知地時,她竟然還很驚人的對我直接提出告白並對我挽留!說我是她人生第一個喜歡上的男孩子!
真的假的啦…不要騙我喔我很脆弱真的。
所幸當時的我內心一樣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任何人,而且也習慣了這種瘋狂野性的浪子單身,所以我當然也沒有選擇接受她,而是繼續遊浪。
我藉著自己一身的奇異過往與大小知識到處遊蕩,反倒給自己突然間暴漲了更多的人生經歷。
遊走的那些年,除了學會各種雜七雜八的技能項目,自己內心裡那不斷攀升的精神年齡,也使得我變得更能夠輕而易舉的使用自己原生就附有的一張八面玲瓏。
彷彿千面人般表裡不一,對著各種不同的誰誰誰,就用最貼近他們氣息的那張臉孔面具。
這時的我不知不覺,似乎像變成了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一頭怪物。
唯獨,同樣沒變的就是狂愛喝酒,持續性的使用墮落來殺滅自己。
也因此,因為這樣沒日沒夜的酗酒,身體的器官機能也逐漸被自己搞得發炎病痛,內臟疼痛的次數與頻率日日增加。
近乎每晚,我常常一臉痛苦地縮在牆角邊顫抖發冷。
一邊扶著自己不斷發疼的左上腹,另隻手卻依然找死不停的給自己灌上一杯又一杯的烈酒。
死神,彷彿就在一旁守候,隨時等待著我的最終時刻,揮下那把我向祂索求而來的救命鐮刀。
醉茫茫的神智、似乎快被自己如願飲盡的怪胎人生。
臉上的表情,到底是苦還是笑?
我也不再有任何的情感知覺。
我的心想…
終於…
盡頭的這一天,就快來臨。
我就快要可以如願以償的結束生命。
可是…
就在我陷躺在如同黑洞的無底泥沼時,
此時的我,竟然看見。
隨著時代的加緊腳步,在我那些遊蕩的數年間,外頭的世界與科技正不斷的在快速變化。
從以前過去那些回到家就習慣窩在房裡看電視電腦的日子,竟變成了滑滑指頭就能輕而易舉見到這世界的智慧手機。
自我失去意志以來,自己也從來都不曾再對外界的生活感到任何興趣。
對新世代的晚輩甚至跟我一個時代的同輩,他們所學到甚至已經習慣的新鮮東西,對我來說是完全都不明白也不感興趣,我彷彿像是早已跟社會完全脫軌。
刻意被我自己綑綁的生活圈,除了獨處之外,周遭換來換去的生面孔也早就見慣不慣。
有很長年的一段時間,比起中年、同年甚至晚年來說,我倒是更樂於與一堆年紀更老,足以當我阿伯阿嬸的老長輩們稱兄道弟。
而那些與我相處過的老大哥大姊們雖然樂意,倒也挺納悶的不懂為何能夠與我相處的如此泰若自然?
我還記得自己曾經,最常對那些好奇我的陌生新朋友們,常說的一句老話:「嘿,你不是第一個懷疑過我真實年齡的人,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懷疑我真實年齡的人。」
說完後,我也總是搖搖頭,露出自己招牌的莞爾苦笑。
或許多少因為如此,自己對這個世界與社會的新鮮大小事完全一知半解,對新社會的認知大多都與老長輩們差不多,對這些不斷進化的科技新世代像是矇上了一層白茫大霧。
可誰知就在此時,這些科技智能的急速竄升之中,我竟然意外的從網路的世界裡
撞見了我這一生都不曾想過
那個讓我一次性勾勒出人生的重大轉折
完全扭轉我這之前所有破爛負人生
前所未見的…【鑲金曙光】。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