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冤家》｜Remember me, try your best.

記得第一次觀看《王牌冤家》時投入非常多心力在理解整部電影的時序編排，將脈絡梳理清晰後在大螢幕二刷反而加倍喜歡，也更透徹看見好多從前來不及抓住的細節和感受。
原片名取得很美，叫做《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中文譯做「無瑕的心靈散發永恆的陽光」，這句話來自英國詩人亞歷山大波普（Alexander Pope）的詩句，形容「若能忘卻所有不快樂，就會獲得永恆的快樂」，不過現實真的是如此嗎？

即使距離《王牌冤家》上映已接近二十年，但無論是裡頭在冰上仰望、在走廊邊對峙的幾幕場景、抑或是電影探討的愛情母題與金句，都奠基了全片在愛情電影的經典地位。《王牌冤家》之所以歷久彌新，在於它以非常超現實的呈現，聚焦在一個個感情課題，不僅帶有迷人的奇幻色彩，同時也隱喻了許多愛情辯證。

尤其喜愛整部電影營造的「超現實感」，並非一昧動用科幻元素與聲光特效，而是搭配插敘剪輯，小巧精緻的在影像中琢磨。沒有臉孔的人物與突然消逝的物品堆疊出記憶的逐步崩塌；陰暗的畫面與聚光燈則瞄準喬爾努力回想起的記憶畫面；其中更不乏動用視錯差，描繪記憶裡的人物狀態，非常多場景都令人回味無窮。

很喜歡電影的時序編排，倒敘結構彷彿帶著觀眾一同失去記憶，在 Joel 混亂的精神世界與回溯中慢慢拼湊出真相。最初 Joel 與 Clementine 看似即將步入正軌的初相識，其實已經是兩人有過一段感情，遺忘了彼此後的再次結識。不只如此，電影也安排忘情診所的櫃檯 Mary 與醫生 Dr.Mierzwiak 之間的插曲作為另一組對照。
「你可以將一個人從記憶中抹去，但要打從心底忘記又是另外一回事。」電影留下這樣的結論，縱使遺忘一切，我們還是會無可救藥的重蹈覆徹，被同一個特質、同樣的個性吸引。乍聽之下浪漫至極，卻同時帶有一點命定論的惆悵，好像不管從記憶裡逃避了多少次，感情終究還是會讓我們無所遁形。

這是電影接近尾聲時拋出的第二個疑問。當 Joel 與 Clementine 意外得知忘情診所的真相後，他們聽著錄音帶中的自己不顧一切的用言語傷害著對方，從外表到性格、從相處到相愛處處都是折磨，諷刺的是，這些令他們生厭的細節，正是現在讓他們愛上彼此的原因。
隨後兩人從爭執中相視而笑，也許在此刻真實的感情面前，真相早已無關緊要。Joel 與 Clementine 會不會再次走向終末、還是會因為過去的記憶，更懂的該如何面對彼此？這些觀眾無從得知，但片段留下的餘韻也提醒著我們更加誠實地直面每個當下的情緒。

「遺忘」化身刺眼的聚光燈，在 Joel 腦中追趕著 Clementine 的腳步，他們在回憶中倉皇逃跑，不惜闖進童年、躲進尷尬的記憶裡，也跑過相處過程中不堪的爭吵場景、卻也穿梭在從前相愛的點點滴滴。曾聽人說過：「愛與恨是一體兩面的。」總覺得看完《王牌冤家》後更能理解這個道理，愛情就是痛苦與美麗並存的結晶，消除了彼此折磨的痛苦回憶，同時也會一併扼殺相戀時的一切美好。也許《王牌冤家》之所以成為許多影迷推崇的失戀電影首選，在於它提醒了我們，那些被憎恨、被悲傷埋沒的甜蜜細節依舊被安放在記憶中，正是這些痛苦與美麗造就了現在的我們。

尤其喜愛的一句話，Joel 與 Clementine 在遺忘對方的決定中選擇記起一切，即使明白徒勞無功，至少在回憶崩裂之時，能好好道別；至少將蒙托克藏進潛意識之中，讓我們能有機會重新開始，讓我們再一次相信愛情。

⛄️最後送上電影中帶有一點迷幻色彩的配樂〈Theme〉，非常適合當作工作讀書之餘或是放鬆的背景音樂（YT上有人製作成1小時版！推！）

愛情、劇情｜美國｜2004.
導演：Michel Gondry
主演：Jim Carrey、Kate Winslet
觀看管道：MyVideo、Catch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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