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04/18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第三二章    鹽柱之陣(3-32-8)

卡特琳娜本來仰頭挺鼻,高傲地故意不正眼瞧我,隨後察覺我沒怎麼理會她的態度,她反而有些在意。那木船甚穩,載運眾人和怪物居然吃水極淺,必是鹽水密度導致。
木船尚未返回祭壇,即拐往右側一細窄河道,駛了十多分鐘後,又出現另一片鹽湖,體積更大,湖畔景致不禁令我眼神放光!黑硬岩磐交織白冷鹽柱間,用樺榿楊楓等木材搭建出各個空間設施,頂端描畫布翁式濕壁畫,闡釋煉金術師工作時的場景,華美繁複的錯視畫技,營造逼真效果;鹽柱粉飾柔和色彩塗繪的灰墁浮雕,多是Q版的卡托布萊帕斯和巴希利斯克,並局部鍍金,童趣爛漫;處處裝潢點綴著花朵、枝葉和貝殼的灰墁紋飾──薔薇慵懶綻放,倚睡於柔巧奔逸的鋸齒狀莨苕葉上,不對稱地反覆蜿蜒──身歷十八世紀洛可可風華,優雅甜膩、輕盈無拘束。
船靠岸後,擺置在鏡鹽柱旁的若干豎琴和小提琴,自動演奏起曲調愉悅的迎賓音樂,雖不及管風琴莊嚴壯美,迴盪旋律卻別有情致。腹䵍閉眼聆聽,輕喃:「『 Arrival of the Queen of Sheba』。」我不知道這是《所羅門.示巴女王駕臨》曲子,格奧爾格.弗里德里希.韓德爾所作,只依稀記得不少結婚典禮會演奏此曲,傀儡煉金術師們見腹䵍浸潤音樂之模樣,宛賞美景,不由自主學他閉眼聽曲。
咕嘰──
一聲生命抗辯,迫使藝術薰陶時刻脫序,所有人全嚇了一跳,望向我。我誠懇地指著那富麗堂皇的貝殼灰墁紋飾,微笑說道:「不同東方螺鈿鑲嵌纖秀⋯⋯那神似瑪德蓮蛋糕的貝殼浮雕,讓我突然想吃馬卡龍⋯⋯嗯,餓了,很抱歉打擾你們欣賞音樂。」傀儡煉金術師們拚命忍住笑意,仍有兩三人大笑出聲,弗拉斯蒂米爾笑道:「我們太失禮了,忘記已逾晚餐時間,鉅子,這邊走。」弗拉斯蒂米爾領路下,一行人穿堂越室,進入類似會客廳地方。
傳統波希米亞菜色,烤鴨的配菜是馬鈴薯泥、甜菜根酸菜、黃米糰片和炸薯條,湯品為大蒜酸奶濃湯,餐後則送上肉桂捲當甜點,以及羅浮咖啡館自產的焦苦味即溶咖啡,非常簡單美味。
餐後,會客廳僅賸我倆和弗拉斯蒂米爾、雙子傀儡師、卡特琳娜六人。
「布拉格天文鐘維修時,我們的人發現一物藏在整點報時雕像──聖約翰福音聖杯內,初始不知是賢者石,陸續發生許多怪事,經過數載調查,確認乃莫札特所藏。」弗拉斯蒂米爾開門見山說道,啜飲一口咖啡,他安靜許久,方敘述一段賢者石歷史長河的湮沒環節。
一六六一年,被尊稱「最後的煉金術師」──艾薩克.牛頓──進入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就讀,於一六六六年發現太陽光經三稜鏡折射,可呈彩色光、製造彩虹,即「光的色散現象」,並在一七零四年發表著作《光學》,探討光折射專書。十年後,一七一四年,時任皇家學會主席的牛頓,邀請一名倫敦科學界極受歡迎的實力者,約翰.西奧菲勒斯.德薩古里耶,每週到學會演講演示,後成為皇家學會院士。出版《光學》的早幾年,即一六九六年起,牛頓擔任皇家鑄幣局總監,秉持重振銀幣理念,定制金銀兌換比為一比十五,更試圖阻止暗市流出、煉金術師製做的「愚人金」(銅塊表面鍍金),擾亂金融秩序。此前,牛頓已然鑽研煉金術達二十年之久,破解愚人金騙局,不啻煉金術師間的對決。
歐洲中世紀期間,煉金術師的工作室裡,必定存放一本終極秘籍寶典,世稱《翠玉錄》。傳說《翠玉錄》乃《亡靈書》作者,古埃及冥神「透特」(Toth)另一著作,為煉製賢者石的作業手冊、正式SOP流程。亞歷山大大帝征服埃及,將《翠玉錄》帶出,爾後千年,牛頓成了翻譯拉丁文版《翠玉錄》為英文版的第一人。現代煉金術師們口耳相傳一則秘密訊息:牛頓曾從經驗主義哲學家,約翰.洛克手中得到紅色礦石,他認定那便是天然賢者石原型。此非空穴來風,洛克和牛頓所參與的皇家學會,這個私人科學學術團體,由共濟會創始,其院士德薩古里耶,不僅是共濟會會員,亦《共濟會憲章》起草人之一。
德薩古里耶,畢生推廣牛頓學說,曾在第一代錢多斯公爵,詹姆斯.布里奇斯的府邸,認識了音樂家韓德爾。當時韓德爾於公爵府邸,發表歌劇新作《艾西斯與加拉提亞》(Acis and Galatea),就連法王路易十五的情人,洛可可藝術提倡者龐巴度夫人,也曾在自己私人劇院,親演該劇。
時光荏苒,一七六四年到一七六五年,英王喬治三世期間,兒時居住倫敦切爾西區、埃伯里街一百八十號( EBURY STREET)的莫札特,十分崇拜韓德爾,且彼時住家離皇家格林威治天文臺,不過兩小時馬車內距離。區分地球成東西兩半球,本初子午線所在地的天文臺,是皇家學會下屬單位。
一七八四年莫札特正式加入共濟會,之後共造訪布拉格兩次。
一七八九年,莫札特隨李奇諾夫斯基親王,前往柏林、路過布拉格,下榻金獨角獸飯店。十多年過,貝多芬亦來此間投宿,該親王也為貝多芬早期贊助者;一七九一年,莫札特接受委託,創作新歌劇《狄托的仁慈》,偕妻子再度前往布拉格,同時在貝特蘭卡別墅,完成《魔笛》,回維也納後便病逝。
「世人以為牛頓煉製賢者石失敗,其實莫札特早破解謎團,取得一塊賢者石藏起來。」弗拉斯蒂米爾說道。聽了那麽多年代數字,我滿腦混亂,但稍微釐清重點,說道:「弗長老,意思是⋯⋯你藏在右掌並偷襲我的那塊殘缺賢者石,為莫札特從格林威治天文臺取走,又放到布拉格天文鐘內,然後用《唐.喬凡尼》、《狄托的仁慈》和《魔笛》三齣歌劇,採行護諱方式,宣告世人真相?」
弗拉斯蒂米爾朗笑,攤平右掌,果然一指節大小、貌似三稜鏡的長方型斷面石頭,鑲融掌肉、密不可分。方才他抱拳施禮,我故意欲與其握手,兩人早互萌試探之意。我專注研究該截石頭,觀察石頭兩端均呈斷面、不規則狀,似乎是中段,弗拉斯蒂米爾看透我的疑惑,道:「確實是中段。餘下部份,能力極可能各不同。」我不大明白意思,腹䵍卻已整合結論,條理清晰答問:「弗長老這塊可是只能催動強大靈力,而臺灣那塊則可以改變生物形體,操控石像活人化之術?」弗拉斯蒂米爾頗笑裡藏刀回答:「想來腹教授知道的不比我少。」觀望弗拉斯蒂米爾對腹䵍的態度,全然確信囊內兜藥,賣得可多秘密了。我搔搔頭,又討要一杯羅浮咖啡,當年這家咖啡館乃愛因斯坦的口袋名單,就不曉得我倆腦袋差多少,說道:「若我沒理解錯,一塊催動強大靈力、一塊改變生物形體,那應該還有一塊或兩塊,可以化石成金和治療災病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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