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幽托比亞/ Utopia】—第十七章

章十七、談判

看著銳利的大爪朝自己撲來，麗瑟下意識抬起手臂要擋，身前卻忽地閃過巨大身影與撲上來的公獅搏鬥。

麗瑟定睛一看，原來是頭公老虎，他一掌將撲過來的公獅打倒在地，見公獅直起身也隨之跳起，以厚實的虎掌快速拍向公獅的眼睛，將公獅擊倒在地後，隨即撲上前咬住他的脖子。

一旁的母獅見狀況不對，圍著老虎要攻擊，卻礙於對方緊咬著公獅的脖子不敢動作，只能不斷發出警告的低吼聲。

「住手！」棕熊忽地一聲咆嘯，見大夥均停下動作，他又開口，「泰瑞，放下萊昂！把他給咬死的話，你跟你伴侶都離不開這裡！」

名為泰瑞的老虎盯著棕熊看了半晌，這才鬆開口，萊昂甩了甩凌亂的鬃毛，一旁的母獅群趕忙上去舔拭他脖子的傷口。

見萊昂怒氣未消，雙眼死盯著泰瑞，棕熊又說：「萊昂你也冷靜點。」

「為什麼幫他說話，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嗎？貝特爾！」母獅們怒吼道。

名為貝特爾的棕熊並沒有理會母獅們，兀自道：「萊昂，你應該還記得人類是群居的生物吧？」說完他頓了頓，「我不認為她會毫無準備的就過來。」

聽完這番話，麗瑟正要開口卻見特蕾西走到她身前將麗瑟擋住，開口：「他們是從北邊的方舟過來的。」

「妳是說……」萊昂猶豫了一下，「之前我們被掃射驅趕的那片區域？那個人們所說的『方舟』？」

特蕾西應了聲，又說：「他們好像與半獸人們達成什麼協議，但離得太遠我沒聽清楚。」頓了頓，「好像是援兵什麼的……他們只是押著我來偵查，若他們沒回去……」

萊昂一聽忙問：「真的嗎？」

麗瑟還沒來的及回答，旁邊的萊卡卻忽地開口：「你真以為我們會什麼都沒準備就過來嗎？」說完萊卡化為人形，一臉淡然地走到特蕾西身邊。

「你……」萊昂的雙眸死死盯著萊卡，「狼、狼人與方舟聯手了嗎？！」

「你說呢？」萊卡冷冷一笑，「聽聽我們的提議你也不吃虧吧？」說完他將麗瑟往前推示意她可以開口。

麗瑟深吸了一口氣，將背心上的煙霧彈拿在手裡，走到公獅面前約五步之遙停下，開口問道：「還有活著的半獸人嗎？」

「在這。」貝特爾身後的母棕熊說著，從洞穴裡拖出一個半獸人，甩到麗瑟身前。

麗瑟趕忙蹲下身試探對方氣息，好在仍一息尚存，她連忙向萊卡使眼色，萊卡從背包內的醫療包拿出一管針劑，注射到半獸人體內。

「你對他做了什麼？」一旁的鬣狗問。

「只是一些幫助傷口癒合的藥劑罷了。」萊卡頭也沒抬的回答，伸手探了探半獸人的鼻息，「姐姐，他的狀況穩定了。」

野獸們一聽彼此交換著眼神，有猜測、有狐疑，但更多的是驚喜。

麗瑟再次看向萊昂，剛要開口，對方卻搶先一步發問：「你剛剛用的那種藥劑，可以分一點給我們嗎？」

見麗瑟沒回話，萊昂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跟半獸人達成什麼協議，但我這邊只有兩個條件：1. 不許插手我們狩獵 2. 提供我們所需的藥品，若妳能答應這兩個條件，我也會試狀況同意妳開出的條件。」

「你要藥品做什麼？」

面對麗瑟的問題，萊昂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走回身後的洞穴，片刻後他拖著一隻昏厥的成年母獅走回來，將母獅放到麗瑟面前。

母獅的氣息相當薄弱，後腿的傷口混雜碎木片潰爛發炎，腐臭的膿水混著血液染紅她的半身。

麗瑟蹲下身探了探，驚覺母獅渾身滾燙如火，皺眉道：「這個不動手術不行了。」

她招手讓萊卡將醫療包拿來，自己則掏出軍刀：「我先把這些感染的部位切除。」說著她挖掉大半腐爛的組織，隨後塞入棉布止血、縫合傷口後，再注射抗感染與幫助癒合的藥劑。

四周的野獸們均靜靜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不吃點東西是沒有體力回復的。」麗瑟說著從又從背包拿出一包包的液狀食品，灌了兩條給昏迷的母獅才退開身子。

「萊絲莉……」萊昂走向前用鼻子推了推母獅，見母獅緩緩睜開眼睛，他才放心似的舔了舔對方，「太好了……」

讓其他母獅守在萊絲莉身邊，萊昂再次開口的語氣明顯和緩許多：「到旁邊談吧。」說完他朝獸群吼道，「各派一個代表來。」

於是麗瑟便跟著一群獸走到角落處，仔細一看除了萊昂、泰瑞、貝特爾、連剛剛發話的鬣狗也跟了過來，雖然種族各不相同，但有一個共通處，這裡聚集的全是肉食性野獸。

「我們是這座山另一邊的城市過來的，原本我們是被人類飼養作為觀賞用，某天柵欄突然被炸毀，我們也就跑出來了，迫於沒有食物，我們一路上便吃了不少人類屍體……」

「嘔……那真的是很難吃……」泰瑞語帶嫌惡地說。

「只是難吃就算了，有些吃了還會死！」鬣狗說著，像是想到什麼一般轉向麗瑟，「妳可以叫我班尼。」

「倖存的我們最初紛爭不斷，但也忘記是什麼時候了，我們突然發現自己跟他種可以溝通、可以協調，甚至可以合作，基於合作捕食的效益更高，我們決定要一起生活。」貝特爾說完，不忘補充，「因為萊昂的種族是我們裡面數量最多的，又善於群體捕食，因此決定在獵捕行動中由萊昂來發號施令。」

「但妳剛剛應該也看到了，為了對付我們半獸人也準備武器，甚至訓練出專門與我們對抗的戰鬥組，雖然在體型與力氣上我們佔了優勢，但面對群起的圍攻還是很難不受傷。」萊昂語重心長地說著，金色的眼睛看向麗瑟，「若你們答應幫助他們，等同是宣告我方的死亡。」

「除了半獸人外，你們沒有別的食物來源了嗎？」麗瑟又問。

「這四周能快速來回的地方，除了半獸人聚落，就在狼人窩及方舟了，但我們既與那堆喜好吃人的傢伙們不合，也不會想進去方舟，最終能選擇的只有半獸人。」

萊昂解釋完，旁邊的班尼卻低鳴幾聲似在發笑，「上半身就算了，跟人類一個味兒，但下半身嘛……倒是熟悉的好滋味，尤其是有羊腿或牛腿的……」

「班尼閉嘴！」泰瑞吼了一聲，班尼趕忙躲在貝特爾身後，泰瑞瞪了一眼班尼後，走到麗瑟身前，半伏下身子，「謝謝妳救了特蕾西，若妳沒有救她的話，她大概會被那些半獸人亂棒打死……」

「我也要為妳救了萊絲莉道謝，謝謝妳。」萊昂繼續說道，「作為剛剛幫助我們的謝禮，不管妳能不能答應我剛剛的兩個要求，我都會讓妳安全的離開這個地方……」

萊昂說完向前走了一步，帶著鬃毛的頭輕輕靠在麗瑟肩上：「若妳願意答應我剛剛說的兩個條件，請妳準備好對應的物品與希望與我們締結的條件，在三天內再次來到這個山洞前，並大聲呼喊我的名字三次……」

「我會出來迎接妳。」萊昂說完長舒了口氣，轉身往獅群的方向走去。

班尼邊笑著邊與其他同伴鑽進狹小的洞穴，貝特爾則意味深長的看了麗瑟一眼後，也與另一頭棕熊一同走進自己的洞穴中。

最後只有泰瑞還站在麗瑟身前。

「我帶你們出去。」

泰瑞說完便一躍跳過了麗瑟與萊卡，萊卡見狀便化為狼形，低下身讓麗瑟將仍昏睡的半獸人綁在他身上並爬上他的背。

走出洞窟後泰瑞並沒有掉頭離去，而是領著他們一路前行，直到能看見方舟鐵灰色的防禦門後，他才停下腳步。

「我就送到這裡了。」

泰瑞說完轉頭就走，走沒幾步卻又掉頭看向麗瑟，「萊昂那傢伙說話還是可信的，若妳同意他的條件再過來山洞即可。」頓了頓，「但若妳不答應的話，下次再見時我就不會幫忙了。」

說完泰瑞便頭也不回地往叢林奔去。

麗瑟若有所思地望著叢林好半晌，才對萊卡說道：「我們把半獸人送回去吧。」

萊卡二話不說便朝半獸人聚落的方向跑去，跑沒幾步卻突然感受到身上傳來掙扎。

「這、這裡是哪……放開我！」

原來是剛剛救下的半獸人醒過來了，麗瑟連忙讓萊卡停下，同時替半獸人鬆綁，只見這半獸人有著四隻健壯的牛腿，頭上還有兩個小小的牛角，聽完麗瑟的敘述，半獸人激動地朝麗瑟鞠躬。

「謝謝妳救了我！我、我該如何感謝妳……？」

麗瑟搖搖手：「舉手之勞罷了，倒是你真的沒問題嗎？」

半獸人點點頭：「我認得回去的路，我可以自己回去。」頓了頓，「之後你們若有空，一定要再來『逐草聚落』啊！我會準備大量的美食款待你們的！」

直到目送半獸人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草原，麗瑟才鬆了口氣，對萊卡笑道：「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