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幽托比亞/ Utopia】—第十八章

章十八、合作

回到方舟後，麗瑟馬上將探索的狀況回報給方舟，包含兩個部落的群體數量、立場與衝突，及野獸們的要求。

「原來如此……」聽完麗瑟的轉述，方舟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我的判斷是與兩方都締結合作關係，但不參與他們之間的爭鬥比較妥當。」

「慧獸群落還好說，畢竟是他們開出來的合作條件，但逐草聚落那邊我要怎麼說比較好？」麗瑟說著又咬了一口，憶紋買給她作為獎勵的披薩。

『慧獸』這個名字是方舟聽完麗瑟的描述後，給那群野獸取的名稱，全名為：有智慧的野獸。

「笨蛋。」一旁聽著的憶紋抬手彈了下麗瑟的額頭，「妳有恩於他們不是嗎？既協助他們趕走慧獸，還幫他們救了一個夥伴回來，這個開場已經非常利於談條件了。」

「但如果他們開出條件……是希望我們幫忙抵禦慧獸的攻擊，我該怎麼回答？」

「妳可以說當時妳寡不敵眾，為了保命及救人，已經被迫答應慧獸不得介入兩方戰爭……」方舟頓了頓繼續說道，「本來就沒有義務幫他們，若有利益衝突就更沒必要了。」

「可是……」

見麗瑟仍有疑慮，方舟再次開口：「妳放心，就算不以這個為條件，我也有其他可以吸引他們與我們合作的方法。」

「真的嗎？」

「根據妳剛剛回報的狀況，我推斷逐草聚落應以禾本科及其他植物為主食，且人數至少是慧獸群落的十倍以上。」

見麗瑟一臉茫然，方舟繼續解釋，「根據妳剛剛提到的，他們有『48』個種植區，農業是相當耗費人力的產業，雖然我不清楚他們一個種植區占地多少，先姑且算一個種植區需要三個人力，然後妳還有提到，他們分戰鬥人員與非戰鬥人員，先算每個種植區配給一個戰鬥人員駐守，這個算起來他們聚落基本就有近兩百人，不包含非可用勞動力。」

方舟的推論令麗瑟聽得目瞪口呆，而早料到對方會是這反應的方舟只是兀自說下去：「因大戰關係，外頭可食用的植物種類應該相當少，我可以提供口感更佳的植株種苗或種子，另外由於缺乏播種昆蟲，他們應該都是人工授粉，我也可以提供太陽能式的機械昆蟲幫助授粉，再者，他們若需要擴展種植區，我還有可以將沙漠化土地轉換為耕作用地的對策……妳覺得單就這幾點來說，他們會不願意與我方簽訂合作契約嗎？」

憶紋一臉嫌棄地擺擺手，「行了行了，我聽下來是沒什麼問題，你把合約條件列一列，弄張紙類的合約書，讓麗瑟帶去找兩邊簽一簽就完事，別再繼續炫耀自己有多能幹了。」

說完後她也不顧方舟說完沒，果斷地切斷連線，將吃的一臉披薩醬的麗瑟推進浴室內：「快洗澡。」說著她又讓萊卡變成狼形，隨後把萊卡推進浴室，「萊卡也要洗，你們身上臭死了！」

麗瑟望著一臉茫然、嘴邊還帶著碎肉的萊卡，噗哧一笑地拿起蓮蓬頭，「萊卡，我們來洗澡吧。」

將萊卡洗淨後，麗瑟喊了聲知會門外的憶紋，隨後便將門打開，讓萊卡衝出去找憶紋，自己才開始清洗身上的污泥與塵土。

待麗瑟好不容易洗淨出來後，客廳的大燈早已關上，剩下昏黃的小燈還亮著，她走到萊卡的門前，還沒敲門就聽到裡頭傳來偌大的呼嚕聲，麗瑟笑笑這才放心朝主臥走去。

剛開門就見憶紋放下手上的書，拿起一旁的吹風機對自己招招手，雖然不解憶紋為什麼突然母性大發，但麗瑟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連忙屁顛屁顛地鑽進被窩，趴在憶紋的腿上，理所當然地享受對方的照顧。在暖風的吹拂下，麗瑟慢慢閉上眼睛，沒多久就沉沉地睡去。

「唔……」不知過了多久，麗瑟慢悠悠地轉醒，她迷迷糊糊望向窗外，天色已亮，麗瑟試著起身卻發現左手傳來痠麻感，她眨了眨眼，這才發現原來憶紋窩在她懷裡睡的正香，而頭就這麼好死不死地枕在她的手臂上。

嗚哇……這難不成是報復我昨天太得意忘形了？

麗瑟本來算將憶紋喚醒，臉剛靠近對方卻愣住了，只見從凌亂睡衣露出大片的肌膚，身為『類白化症患者』的憶紋皮膚比麗瑟要白上許多，總是藏在醫師袍底下的血管，現在就在麗瑟眼前一跳一跳的。

簡直是赤裸裸的邀請——

麗瑟忍不住靠近憶紋的頸子，緩緩張開的嘴中，象徵吸血人亞種的血牙從牙齦間慢慢鑽出……

「唔……」睡的迷糊的憶紋卻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並在她耳邊呢喃道，「歡迎……回家……」

我、我在做什麼——？！！

麗瑟一愣，原本變得鮮紅的雙眸倏地恢復為褐色，她複雜地看著懷裡掛著笑容的憶紋，半晌後她抬手將憶紋額際的髮絲向後撥，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

「我回來了。」

這一吻似乎吵醒了憶紋，只見憶紋先是皺起眉頭，隨後慢慢睜開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麗瑟。

麗瑟不禁莞爾道：「早安。」

「……早。」憶紋深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即站起身「早餐吃肉蛋吐司，飲料妳要牛奶還果汁。」

「牛奶。」

「把棉被摺好再出來。」憶紋丟下這句話後便走出臥室。

麗瑟面無表情地開始整理床鋪，內心卻亂成一團麻線，一想起稍早的畫面，她不由得微微發抖，躁動的血齒卻不聽使喚的再次長出。

我、我怎麼可以……那可是……我的家人啊……

無意識地捏緊手中的棉被，麗瑟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瓣，血齒刺破唇瓣，血液的腥味瞬間充盈口腔，她緩緩抬起頭，望著繪有星空的天花板，不斷地深呼吸試圖讓情緒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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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後麗瑟便收到方舟的訊息，與憶紋簡單地說明後，她與萊卡便搭車前往指定地點——方舟南側防禦門。

穿上方舟提供的裝備並帶上合約書，為了確保能趕在時限內，萊卡一出防禦門就化為狼形，待麗瑟坐好後便使勁朝野獸之林奔去。

麗瑟將頭上的護目鏡戴好，隨後打開了導引地圖，在她與方舟報告後，方舟初步將周圍的探索過的地區做了新制的地圖並進行命名，以『方舟』為中心點，東方是黃沙之地，在小鎮處曾發現狼人團夥的蹤跡；西方是翠綠遍野，逐草聚落們的半獸人均住在名為『蔓草古都』的城市；南方是野獸之森，慧獸群落的野獸們則住在深處的山洞裡。

看著導引地圖麗瑟不禁感嘆著人工智能的偉大，沒想到自己也就探索個這麼幾次，它光是把裝備回收並同步資訊，就可以繪製出來此細緻的地圖，而當麗瑟還在感動時，萊卡也抵達目的地。

「姐姐，我們到了。」

「啊、好。」麗瑟從萊卡背上躍下，摸了摸萊卡的頭，「謝謝你，萊卡。」

說完她便走到山洞口，以雙手將嘴圈起，朝裡頭大喊了三聲：「萊昂——！」

這樣真的能聽到嗎？正當麗瑟如此懷疑之際，耳邊卻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沒多久有著澄黃色毛髮的萊昂便出現在她面前。

「歡迎。」萊昂說著的同時席地而坐，「既然妳按時前來，想必也準備好相關的條件，說來我聽聽吧。」

麗瑟點點頭：「首先，方舟全體表示絕對不會干涉你們與半獸人之間的爭鬥。」從萊卡身上拿出一中型包包，放到萊昂面前說道，「這是答應要給你的藥劑，這邊有二十管藥劑，考量到你們使用方便，試管是一般胃液可以消化的材質，你們可以直接連同藥管吞服。」

萊昂微微伏下身，做了個類似鞠躬的動作：「對於妳的用心，我由衷表示感謝。」隨後他起身，金色的雙眼看向麗瑟，「你們的要求……我洗耳恭聽。」

麗瑟從萊卡身上的背包內拿出一精緻紙捲，將其攤開後開口：「我方主要求有三項：1. 絕對不能與狼人團夥勾結或合作進行任何有關危害方舟之事。 2. 我方會在方舟到野獸之森這段距離建造建築，且固定每周會有人前往建築工作，需要『慧獸群落』的各位協防不讓狼人破壞建築或對我方人員造成傷害。3. 我方人員每周會前往野獸之森進行土地淨化及採樣研究，還請『慧獸群落』協助並確保我方人員安全。」麗瑟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慧獸群落』的各位願意答應以上條件，除了原本答應的兩個條件，我方人員每次前來均會協助各位做身體健康檢查，若有傷病也會協助治療，且每次均會帶來定量的肉食供各位食用。」

說到這麗瑟將手上的紙捲攤在地上，對萊昂說：「如果你同意就在這上面蓋個掌印，合約立即生效，七天後的這個時間我們的人員會在門口與你們碰面。」

萊昂盯著麗瑟看了許久，才開口：「給我們這麼多……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嗎？」

話語中盡是不敢置信。

麗瑟點點頭，「關於狼人的對策，方舟這幾天會完成確認並執行，讓你們在協防時若遭遇狼人來襲，可以第一時間通知我方讓我方出動救援。」說完，她又問，「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萊昂站起身走至濕軟的泥巴處將掌沾濕，在紙上印下腳印，「成交。」

慧獸群落，合約簽訂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