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塔烏斯根本沒有受到天人的幫助。」
「是啊,這種地方實在是看不出來天人到底給了我們什麼。」
潮濕的空氣、冰冷的石牆、筆直的鐵欄,微弱的光線,這樣的形式完全不向天人的牢獄,就只是個很粗糙的地牢。連這個手銬也一樣,如果犯人身上有著食人魔力量手套或者山巨人的手環等這類增加物理性力量的東西,那麼手銬和腳鐐會很輕易的被破壞,接著就是那可憐的鐵欄杆。
「真可悲啊,因為幫助天人而繁榮的塔烏斯,居然連個像樣的監獄都沒有。」
「不是的,是我們國王堅決反對天人幫我們蓋監獄,我沒記錯的話原因好像是天人能夠藉由他們蓋的建築往來地面,而且…」
「而且?」
「我們國王還想保有身為人類的尊嚴。」
「人類的尊嚴啊…那可真是粗糙又醜陋的尊嚴。」
「哈哈」乾笑了兩聲,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也沒辦法,妳剛剛進來之前也看見了,塔烏斯的工匠們並不善常見房子,而且也不像你們一樣有矮人的幫助。」
「嗯,天人過去對大部分的種族都不太友善,尤其在烏克戰爭後,關係又更加惡化。」
「人類也因此被迫分成兩派啊…」
琅璫琅璫…
他移動身體,坐到我身旁。
「不過真是令人訝異,沒想到天人最頭痛的敵人,居然會被我們的守備隊抓到。現在守備隊的水準已經這麼高了嗎?」
「你不也是嗎?屠夫梅文泰格。」
「那不一樣,我只要碰到厲害的巫師就沒轍了。妳知道嗎,當初抓住我的巫師居然同時招喚出牛頭人和山巨人來對付我,雖然是打得過,不過同時對付兩隻還是得花不少時間。當我專心戰鬥時,修加賀那混蛋,也就是抓住我的巫師,用法術偷襲我讓我陷入瀕死狀態,還讓我失去了一隻手。」
我轉頭看他,左邊肩膀以下沒有東西。
「修加賀是塔烏斯人?」
「不是,他是約塔人,雖然是他自己說的啦。」
約塔?我國有這麼厲害的巫師嗎?
「假如他是約塔人,那你為甚麼會在這裡,而不是約塔?」
「這我就不清楚了,陷入瀕死狀態的時候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我醒來時就在這裡,左手也不見了。不過,原因應該就在我以前做過的事吧。」
搶劫、屠殺、破壞、屠村……雖然都是類似的事件,但因為都過於殘忍,而且受害的從平民到貴族都有,所以被通緝,傳說還有不下百人的商隊一夜之間全被殺掉。
「哼,我才不會對一般人下手,只有那些無法被法律制裁罪大惡極的混蛋我才會殺。」
「這或許就是為甚麼你是在這裡而不是約塔的原因。」
「是嗎?」
琅璫琅璫…
「因為你幫國家除掉了一些難以制裁的惡人,雖然手段殘暴,但也算得上是功勞一件,只是不能說出罷了。國家為了安撫民心,又想要感謝你除掉某些惡人,所以才留你一命並關在這裡。」
「…或許就像你說的一樣,所以才會把我關在這裡。可是,為甚麼讓我活下來?」
「為了阻嚇天人與其他國家吧,只要他們不確定你是否死亡就不會貿然對你們發動攻擊。」
「這又關我甚麼事,而且為甚麼要阻嚇天人?」
「因為可以獨自一人同時和牛頭人與山巨人對戰還能獲勝的人,大概也找不到第二個了,而且殺人毫不留情、再加上強大的續戰力,對一個國家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戰力。假如配上垤克和赫拉,那幾乎是無人能敵,就算是天人也一樣。」
「妳知道赫拉?」他十分驚訝「妳是怎麼認識他的?」
「也算不上認識,反正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聊,晚點再說吧。」
「嗯,那麼阻嚇天人的原因?」
「天人與其他種族之間的關係非常惡劣,就算是跟人類也一樣,表面上天人和我們簽約成為夥伴,但暗中卻不斷打壓著人類,破壞我們的建築、燒毀我們的作物。」
琅璫琅璫…
「雖然都沒有人受傷,不過卻也造成人們極大的困擾。據我所知,天人應該是很想除掉人類,之所以遲遲沒有明顯的動作,全因為當初屋客戰爭所簽的契約,只要握有契約的塔烏斯還沒滅亡,天人就無法對人類發動正式攻擊。」
「等等,妳說天人想除掉人類?」
「嗯,因為我們握有許多資源。」
「可是不對啊,如果天人真想除掉人類,那天人大可毀約直接發動攻擊,為甚麼還要守約呢?」
「當初在簽約的時候,人類在契約上施加法術,只要天人毀約或者違背條約,就會遭受數十種破壞力極強或者極度危險的法術攻擊,那威力強大到可以在一瞬間將一個國家毀滅,當然人類這邊也一樣,所以也不能對天人做甚麼。」
嘴巴好乾。我吞了口口水,舔了下嘴唇。
轉頭看他,在黑暗中隱約看得見他的表情,他皺起眉頭正等著我說下去。
「天人藉由不斷地破壞人類的建築與作物,讓其他國家對塔烏斯產生敵意,只要某天戰爭爆發,人類開始互相殘殺之時,天人就能趁亂潛入塔烏斯將契約偷走,只要同時將兩份契約銷毀,上面的法術就不會啟動。」
「當塔烏斯被毀滅後,那麼天人便能正式對人類發動攻擊。唯一能和天人抗爭的兩大國缺了一個,以及其他因戰爭損失不少戰力的國家,在這種情況下天人要戰勝人類可說是輕而易舉。」
「至於其他國家和塔烏斯關係惡劣的原因,當然就是巫克戰爭。」
「嗯…」泰格低下頭,思考著剛剛的話「…不對。」
不對?
「如果真的像妳所說的一樣,四十三年前的烏克戰爭讓塔烏斯變成現今這種情況,那麼四十三年這麼長的時間,其他國家不可能不知道塔烏斯的重要性,自然也不會挑起戰爭,因為那對他們只有害沒有利。這一切根本與我無關,不是嗎?」
「要是只有這樣,那你說的沒錯。」
琅璫琅璫…
「甚麼意思?」
「每個國家都知道契約在塔烏斯的某處,所以不會挑起戰爭,天人知道了這點,便想了個方法讓各國對塔烏斯增加敵意,這個方法就是讓你們幫天人做事。」
「幫天人做事?」
「嗯,我是不知道天人抓住了你們國王甚麼把柄,總之就是強迫塔烏斯國王下令為天人做事,而那些幾乎全都是對他膕不利的事情,像是故意提高原料價格、襲擊他國正式商會、囚禁他國旅客及外使這類的事情,引起他國的不滿。」
「這麼多年來,塔烏斯的名聲已經差的不能再差,而他國不滿及恨意也已經瀕臨極限,有好幾次差點發動戰爭。對他們而言,塔烏斯比天人還可惡,有些國家還計畫要聯合約塔私下與天人簽約,不過我膕沒有答應,所以這計劃就作廢,取而代之的是約塔必須給予他們幫助,但如此長的時間約塔的資源也開始面臨吃緊的狀況。」
「對於那些想攻打塔烏斯的國家,你的存在是很大的威脅,再加上垤克和守備隊們,能夠抗衡的就只有約塔,但約塔卻不幫他們,所以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發動戰爭。」
「…混蛋」低聲了罵了幾句,他抬頭看天花板「妳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只是我將手上所握有的情報統合推導出來的結果,所以不一定正確。」
「嗯」簡短的回答後,沉默。
我倚靠在牆上,石牆的冰冷已被身體溫熱。
不知道現在隊中的狀況怎麼樣了,雖然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跟他們說過我可能隨時會離開部隊,但她們似乎都沒當作一回事…算了,反正還有小夙和大隊長他們,應該過幾天心情就會平復,只是訓練的進度可能會變慢許多。
今天下午,不,現在不知道幾點了,從詘白山脈到塔烏斯至少花了兩小時的時間,而垤克現身在部隊的時候大約是七點,所以應該是今天下午沒錯。嗯,黑暗密閉的空間會讓人失去時間感,特別是身體被約束的時候。
下午告訴犽的那些話她應該都有記住,希望她真的會照我所說的加強速度和體力,雖說這兩項都是身為盜賊的基本能力,但能強化到何種程度卻因人而異,屬於速度型的犽如果不把速度和體力大幅提升,以後一定會被替代掉的。
至於戰士型的芸髥,有照我所說的方式強化肌肉和使刀技術的話,將來一定是很了不起的盜賊,說不定能當上正式隊長。
除了下午的那兩個人,還有屬於較稀有的法師型的荷也很讓我在一,年紀輕輕就會二級法術,她一定擁有很好的資質與老師,真想將她介紹給第三隊的隊長。
要是他們合作,就憑現在的她們也能戰勝巨魔,只可惜這三個人沒什麼往來。
…我忘記告訴大隊長甚麼時候要做類別測驗。算了,假如那傢伙真的有去幫忙,他也會知道測驗的時間,並且給予他們最適當的建議。
琅璫琅璫…
「話說,妳是怎麼被抓到的?」在一長串的沉默後,泰格打破寂靜「也是被偷襲嗎?」
「不算是。」
我將幾小時前才發生過的事情全部告訴泰格,從我提到羿開始,他的嘴巴就沒合起來過-
決定好和銀鈴共騎一匹馬後,由赫拉帶頭,開始往塔烏斯前進,在下山之前銀鈴一直不時地回頭看向隊伍最尾端,因此好幾次差點撞上前面的攸和垤克。
「妳在看甚麼?」
「待會離開詘白山脈的時候,妳就知道了。」
過了約三十分鐘,四周的景象由白轉綠,速度也開始加快。
「休吾」銀鈴大喊「你摔馬了沒?」
「還…沒…」休吾的聲音聽起來很吃力。
「妳轉頭看吧。」
我稍微用力抓住銀鈴的腰,轉頭看隊伍最尾端的休吾。
「…塔烏斯的馬真聰明啊」如果那也能稱作騎馬的話,那麼要找個不會騎馬的人可是比登天還難。休吾整個人貼在馬背上,雙手緊抱著馬的脖子,看起來只要稍一鬆手,他就會整個人摔下去,一副非常危險的樣子「不過還真可憐。」
將視線放回前方,銀色的頭髮飄逸於夜空中。
「銀鈴,妳是祭司嗎?」
「妳怎麼知道?」
「因為會留長髮的大部分不是巫師就是祭司,對戰士而言,長髮有可能會成為致命傷。」
「亞可也是長髮啊。」
「嗯,不過亞可的實力很強,所以對她而言長髮不會造成影響,再說,在一個執行任務的隊伍中假如沒有祭司,那麼只要有人受傷,這個隊伍會很危險。」
「雖然妳的推論不是完全正確,不過好像也沒什麼錯。」
「銀鈴,妳可以說一下關於妳和其他人的事嗎?」
「妳知道要做甚麼?」
「好奇而已,騎著馬也是無聊。可以先從妳說起嗎?」
「我個人沒什麼好講的,而且要說的話,從我們守備隊說起妳會比較容易理解。」
「妳覺得從哪開始說比較好就從哪開始吧。」
「嗯。我們塔烏斯共有三個守備隊,分別是『蛹』、『沐』、『穹』三隊,而這三隊底下又分成好幾個部隊,我們一行人除了希格斯外都是第三隊的隊員。」
「克爾坎是大隊長,休吾是戰士部的隊長,赫拉、亞可、攸和我也分別是各部的隊長,然後在亞可他們旁邊的若,則是盜賊部的副隊長。」
冰冷的夜風打在身上,奔馳的速度感將時間拋在後頭。
「三個隊有甚麼不同的地方嗎?」
「基本上沒什麼差別,都是訓練士兵的地方,不過執行的內容就不一樣了。第一隊的任務是保護協助人民,只要是塔烏斯內所發生的事,不論大小第一隊都會解決。第二隊的任務是監事,負責通報塔烏斯內外的事情,並在第一時間給予支援。第三隊的任務,則是解決天人或他國的任務。」
「希格斯是第幾隊的?」
「第一,基本上因為第三隊的任務比較困難、危險,所以是不允許一和二隊的隊員執行,不過在亞可的堅持與克爾坎的保證之下,總隊長才答應讓她們一起行動。」
「亞可的堅持?為甚麼?」
「因為希格斯是亞可的妹妹。」
然後呢?銀鈴的回答就到這裡,沒有往下說的意思,或許是因為她也不知道吧。如果讓對話就這麼結束,等一下就很難接話了,於是我提出另一個問題。
「銀鈴,那麼妳知道休吾的事情嗎?剛剛和我戰鬥時使用的招式我很好奇。」
「休吾嗎…她在守備隊中算是個名人,那精湛的騎馬技術是眾所皆知呃,而且他當上隊長的方式,是過去沒有人做到過的。」
「在我們塔烏斯守備隊想要當上隊長的方法有兩種,一是通過時間的累積、完成至少五個上級任務,得到資格後向總隊長申請,在通過一長串由不同隊長發出的測驗,才能升上隊長;二是直接挑戰目前的隊長,只要在與隊長的比賽中以壓倒性的實力獲勝就會被認可。第一個方法是全隊統一、正式的作法,第二個方法則是每一隊都不同,全由各隊隊長自行決定比賽內容。」
「當初休吾用『錯視』擊敗上任隊長的時候掀起了一陣風波,因為能夠在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完成隊長所出的難題,休吾可是第一人。在那之後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們這些隊長每天都要應付那些想模仿休吾的隊員,直到他們認清事實為止。」
「休吾是很強沒錯,不過上一任隊長也不是省油的燈吧?」銀鈴的頭髮不斷弄到我的臉,我把頭轉側邊希望能好過點。
「就戰鬥能力和經驗而言,休吾確實比不上前任隊長,不過休吾以那兩招贏過了他。」
「『錯視』就是剛剛和我對戰時所用的招式吧,那麼『空雷』是甚麼?」
「我不太清楚,據說和『錯視』類似,只是『空雷』是聲音,而不是影像。」
聲音、影像,真是奇特的招數啊…
「下次有機會我再問他好了。」
「對了,妳知道為甚麼剛剛攸的法術沒成功嗎?」銀鈴提問,這問題吸引了攸。
「是啊,我明明沒被干擾,為甚麼法術會失敗?」攸和垤克到我們旁邊,和我們並行。
「克爾坎隊長,你知道為甚麼吧」我看向垤克,他搖頭否認。
…真是懶惰的老頭
。
「你的法術繪出不來,是因為詘白山脈的規則。」
「規則?」
「在詘白山脈中,一個人只能施法一次。當對象是自己時,在施術者附近的人,不論先前會不會法術,只要唸出該法術的名稱就能得到與施術者相同能力的法術效果;當對象是自身以外的人,那麼詘白山脈中的人除了施術者本身,都會增加一次施法機會。」
「難怪法術會失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那麼機會一但用完,除了等待他人施法外,沒有其他方法能夠恢復施法機會嗎?」
「我知道的方法只有一種,就是等詘白山脈的馬那自行重新調配。」
「所以說只要過一天就能在施法了。」
「不對。」
「不對?瑪那不是每天都會重新分配嗎?」攸訝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將視線放回前方
「在大部分的地區是這樣沒錯,不過有些地方會不一樣。詘白山脈瑪那重新分配的時間不一定,上次是七天前,上上次則是兩個月前,下一次不知道是甚麼時候。」
「真是奇特的地方…」發出讚嘆聲後,攸便專心騎馬,加速回到隊伍前端。
自下山加速後已經過了半小時,溫度開始越來越低,遠方的天空也逐漸亮了起來,位於大陸西北方的塔烏斯,其繁榮的景象就連夜晚都無法將它覆蓋。
「呃啊」一到慘叫聲從後方傳來,劃破了夜晚的寂靜。
我轉頭看向隊伍的尾端,原本在馬上的休吾倒在地上,只剩他的馬跟在隊伍後面,休吾與我們的距離不斷拉遠。
「休吾又進步了,這次撐了半小時才摔下去」銀鈴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高興。
「不用等它嗎?」
「反正他知道路,不用等他也沒關係。」
「…你們都沒教他騎馬嗎?」
「有,只是休吾的四肢太發達了,只要是戰鬥以外的事情都不拿手。」
「嗯…」克爾坎發出低沉的喉音「攸,我們是往北方跑嗎?」
「不是,我們是從東門出發的,所以現在是往西方跑。」
「我不是跟你們說要從南門出發嗎」攸的身體震了一下,馬的速度減慢,和我們並排「算了,你們往詘白山脈的路上有沒有遇到甚麼?」
「沒有…怎麼了嗎?」攸縮起肩膀,怯弱的回答
「果然…這下糟了」克爾坎看了我一眼「我之所以不讓你們從東門出發,是怕你們會遇到麻煩。」
「甚麼麻煩?」
「他怕遇到你們遇到狼神」我回應攸,然後吹了一聲口哨。
「叫在下有甚麼事嗎?」羿從前方飛到我和銀鈴左邊「難道是發現了甚麼?」
「剛剛不是有個人摔馬嗎?想請你保護他一下。」
「他還蠻強的,一班的怪物應該傷不了他吧」
「嗯,不過這裡是詘白山脈北端附近的平原。」
「啊,那可不妙了,妳可以借在下一個妳的東西嗎?」
我將腰包脫掉,小心地拿給羿。
「有些種呢。那在下就先去他那囉」雨必,羿拿著我的腰包飛上天空,然後朝後方飛去。
待羿飛走後,攸發問。
「狼神…很強嗎?」
「嗯,就算你們七個都在,和狼神對戰也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還好狼神痕好主動襲擊三個以上的群體,不過如果是單個個體或滿月的日子,狼神只要確定對方比他若後,便會毫不留情地攻擊對方。」
「欸?」銀鈴擔心的問「那我們不用回去救休吾嗎?」
「不用,羿已經去保護他了」克爾坎回答,好讓銀鈴放心。
「不過,師傅,我好像沒聽過有人被狼神攻擊過?」
「因為我國禁止在太陽下山後從東邊出入,就連大隊長也無法為羿進出,所以等一下我們必須等休吾歸隊,不然他就得在野外睡上一覺了。」
「赫拉他知道嗎?」
「在出發前我已經跟他說過了。」
「總隊長,我覺得很奇怪,為甚麼只有東門會被限制呢?東部平原不是和南部平原相通的嗎?」銀鈴疑惑。
「東部平原是狼神的地盤」我回答銀鈴的問題「就向鳥人生存與山谷之間,炎魔待在迷宮裡面,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牠們就是在那裡,而且不會輕易離開,相對的牠們也不會毫無理由的跑到其他地方。」
亮光逐漸增強,已經可以隱約看見遠方有建築。
「克爾坎,你為甚麼不是讓第三隊的希格斯,以及不是隊長的若和你們出任務?」
「喔」克爾坎想了一下「希格斯的話是亞可的要求,而若則是因為她有元素手套。」
元素手套?
「若是沒有亞可那麼厲害,不過因為他同時擁有冰火兩種屬性,所以才讓她一起行動。」
確實…如果跟同時擁有兩種以上屬性的敵人戰鬥,是比較麻煩,而且又是兩種相對的屬性,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受到嚴重的傷害。
「元素手套是很稀有的寶物,若居然會有」攸驚嘆。
「因為戰爭的緣故。」
克爾坎平淡的回答,接著陷入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到了城門前。
「待會進去之前,我會施法讓你陷入瀕死狀態,不過只是暫時性的,而且沒有後遺症。」
「嗯,不這樣做的話你們也會有麻煩。」
「妳能諒解就好。」
『啪…』過了約十分鐘,羿背著休吾降落在我們前方。
「在下將他保護好並帶過來了」小心地放下休吾,走到我身邊「這個還給妳。」
「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收下腰包,接著戴上。
「休吾你的馬呢?」克爾坎向坐在地上的休吾提問,休吾只是搖頭。
「狼神那傢伙說牠肚子餓,所以就把馬吃了,要是在下慢一點到,恐怕休吾老弟的命也不保。」
「只損失一匹馬倒也還好…」克爾坎皺眉,然後看向羿,鞠躬「謝謝你救了休吾。」
「能幫助到您,在下很高興」羿看起來有些驚慌,轉眼,羿飛上天空「在下有些累,所以就先行離開了。」
不到半分鐘,羿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天空。
「我好像能理解妳會那麼做的原因了。」
我回以克爾坎一個微笑。
「那麼」克爾坎迅速念了啟動語,雙手對著我「請忍耐一下吧。」
『Debilitating life(生命衰弱術)』
琅璫琅璫…
「你的嘴巴不會酸嗎?」
「啊?」等他反應回來閉起嘴巴,已經是三十秒後的事了。
「克爾坎對我施法後,我們進入城裡,接著到了皇宮,沒多久我就被送進來了。」
我試著吞口水,不過說那麼多話嘴巴早就乾了「口好渴,有沒有水?」
「水?」泰格想了一下,然後朝外面大喊「守衛老弟,睡了沒?」
過了約兩分鐘,有人提著油燈站在欄杆外。
「吵死了,叫我做甚麼?」那人表情和口氣十分不耐煩。
「給我水。」
「水不是在晚餐的時候給過了?」
「可是我現在很渴。」
「睡覺就不會渴啦,只要到早上就有水喝了,要是違反規定我可是會有麻煩。」
「我說,給我水」泰格的語調突然變低,聲音中充斥著某種力量。
「……」衛兵轉身離開,油燈發出的光芒在微微抖動逐漸消失。
一段時間後,衛兵手上拿著瓶子出現在欄杆前,將瓶子從縫隙中塞進來後迅速離去。
泰格上前把瓶子拿過來,轉開瓶蓋後遞給我。
接過瓶子,大口的將水送入口中,喝了約半瓶後我把瓶子拿給泰格。
「謝謝,這樣舒服多了。」
「嗯」他喝了一口,然後放在地上。
「那個衛兵還真可憐,不但違反規定,還因此無法闔眼。」
「誰叫他不肯乖乖聽話。」
「你平常都是這樣對待他們?」
「不是,平常他們都還蠻聽話的,剛剛那種情況比較少見,要是平常都跟剛剛一樣那我不累死才怪,釋放殺氣可是很累人的。」
「如果平常你都用殺氣再命令他們,那麼他們會成為不得了的狂戰士。」
「不畏懼敵人不代表就是厲害的戰士,只有過人的膽識是沒用的」泰格反駁「我們都有可能在下次的戰鬥中喪失生命,所以每次戰鬥都要全力以赴,即使敵人可能只是隻半獸人也不能大意。假如因為不知害怕而錯估情況,做出不恰當的判斷,那麼這只是有勇無謀,無法稱做真正的戰士。」
雖然這話前言跟後文之間連結的不太好,不過對於一個沒讀過甚麼書而且被關在牢裡好幾年的戰士而言,這話已經很漂亮了。」
我點頭表示同意,不過也因此沒有話能說。
安靜了一段時間,他提問打破沉默。
「元素手套是甚麼?」
「元素手套,是一種能夠增強法術強度的裝備,不過增強的法術只限定於自然界中所擁有的元素,至於空間、重力魔法就不會有任何變化。」
「……啊?」
「簡單的說,如果一個巫師學徒要用五發火球術才能殺掉一隻巨魔,那麼戴上元素手套後,只需一發火球術就能殺掉巨魔。不過如果是用魔法飛彈的話,那麼不論有沒有帶上元素手套,都要花同樣多的法術才殺掉巨魔。」
「呃……嗯。」他依然不是很懂「照你這麼說,為甚麼元素手套不是給攸戴,而是若呢?」
「因為元素手套還有另一個能力,就是能夠引出人體內的能量,轉換成各種術性,讓持有者的物理攻擊帶有屬性。」
「拿若來說好了,同時擁有火和冰屬性的她直接用手攻擊,那麼被攻擊的地方會燃燒或結凍,假如世人則會燒傷或凍傷,不過也有可能不會,全憑她的意志。」
「真是可怕…嗯…」思考,似乎在找恰當的詞「那個屬性,是怎麼決定的?」
「一般來說,是按照每個人的生長環境決定的。在火爐旁長期工作的鐵匠為火,與大海薄命的漁夫們為水,四處旅行周遊大陸的旅人為風,勞累身軀養活人們的農人為土。雖然不一定完全是這樣,不過大致上可以這樣推斷。」
「…為甚麼可以這樣推斷?」
「長期用火鍛造各種物品的鐵匠,必定熟悉火的使用;在海上捕魚的漁夫,必要懂得海水的流動與變化;四處遊走探索世界的旅人如不理解風之信息,那將被大自然打敗;勞心勞力犧牲自己的農人須懂得土地的利用,才能不斷耕耘下去。」
「不過,這只是理論而已,實際上的情況不一定全是這樣,會影響一個仁所擁有元素的因素太多了,而且家族遺傳也會影響。」
「那麼若的情況是遺傳?」
「應該是。平常人要同時擁有兩種以上的元素是不容易的,兩種相對的元素更是困難,如果不是經過一定程度的修練或特殊的遭遇,那麼就只有遺傳或異變兩種可能。」
琅璫琅璫…
「真好奇我身上擁有甚麼元素。有甚麼方法能夠明確知道我的元素嗎?」
「嗯…如果沒有元素手套的話就只能用魔法偵測,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用處,因為少了元素手套的幫助,是不可能將能量轉換釋放出來的。」
「元素手套…只有一副嗎?」
「就目前而言,只有若手上那一副。」
聽到我的回答,泰格一副失望的樣子。」
「不用太失望,那種特殊寶物通常不只一個,只是不容易被發現,現在人類尚未探索的地區還有很多,所以還是有機會的。」
「那也要我出的了這地方」苦笑「看來我這輩子是沒機會看到元素手套了。」
「不一定,假如戰爭爆發,那麼就有機會離開這裡。」
「可是戰爭結束後,還是得回來這裡。」
「甚麼意思?」
他用悲傷的眼神看著原本該有東西的左側,然後嘆氣。
「就算戰爭結束後我活了下來,失去左手的我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自己生活或者四處旅行,最後我應該會選擇回到這裡。雖然沒有舒適的床和精緻的食物,不過卻不用擔心住處和下一餐,更不用擔心遭人追殺暗殺。」
昔日令人懼怕的殺人魔,居然只因為失去一隻手就變成這樣。
「你這樣還算是塔烏斯的男人嗎?」我冷冷地說道。
泰格已無法置信的速度抬起頭,眼神變得異常凶狠,視線對上的瞬間似乎有東西穿過了整個身體。
…原來如此,這就是殺氣,有一瞬間讓我以為自己是在面對某種強大的不知名生物,看來被關起來的這幾年他都不忘鍛鍊精神。
有機會再問他如何釋放殺氣好了。
「…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泰格以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那句話在你們耳中可能只是半開玩笑的氣話,可是對於我們塔烏斯的男性而言,被其他女性說這句話就代表你在整個國家毫無立足之地,是最嚴重的侮辱。」
難怪當時攸會有那種反應,真是可憐的傢伙。
「你那消極的想法,可沒辦法讓我收回那句話。」
「不然妳要我怎麼想?他們不可能會治好我的左手,難道妳會嗎?」
「我不會」我將視線移開,看著牆上的蠟燭「不過我的朋友可以。」
「…真的?」泰格的眼神中燃起了一點希望。
「如果連神之權杖都沒辦法治好你的傷口,那麼就只能去找修加賀了。」
「為甚麼要去找那渾蛋?」
「因為神之權杖治不好的,除了詛咒和天生的疾病,幾乎是不存在」雖然形狀並不漂亮,不過燃燒的火焰卻很美「被詛咒者如果想要解除詛咒,除了等時間過去之外就只剩兩種方法,一是請施術者幫你解除,二是把施術者殺掉。」
「連神之權杖都沒辦法?這個法術有這麼厲害?」
「嗯,神力是無法干涉瑪那的,所以人為的詛咒祭司沒辦法消除。假如你的手是因為詛咒而不見,到時候你只能殺掉修加賀了。」
「可是我左手還在的時候就打不贏了,更別說現在連左手都沒有。」
「必要的時候,我會幫你」視線開始有些模糊「不過到時候再說吧,我累了。」
「嗯,快休息吧,晚安。」
……好久沒有人和我說了,那既平凡又珍貴的寶物。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