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26|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昇歌情事｜與大齡女子一起飆歌

說到鐵肺女歌手，恐怕沒有人會忽略彭佳慧，她是目前還活躍歌壇的女性歌手中，嗓音音域極為寬廣奔放的一名演唱者，能夠駕馭從柔情低吟到搖滾高亢的各種歌曲類型，一身好功夫讓她在2016年以《大齡女子》專輯拿下金曲獎最佳國語女演唱人的殊榮。

今天我們要來回顧2000年的彭佳慧，這一年她發行了《First Time》，其中的〈甘願〉加入了台語歌詞的演出，〈風流女生〉則是她首次嘗試包辦整首歌的詞曲創作，俏皮又自信的身影令人印象深刻。另外，〈愛瘋了〉、〈From London to Madrid〉則是由陳昇包辦詞曲，並在歌中合唱或和音了一小段。

對，沒錯，這裡還是陳昇的園地，今天我們就來談談陳昇與彭佳慧的這個2000年。兩人在這一年有了許多音樂合作上的火花，都滿精彩的，畢竟兩位都是極具音樂爆發力與演唱實力的歌手，強強聯手的結果，果然是火花四射的場面！讓我們來聽一聽這些競逐奔放旋律的歌曲：

〈愛瘋了〉這首歌，除了詞曲創作之外，我想編曲應該也是由「恨情歌樂團」擔綱完成，旋律就是典型的抒情搖滾調，歌詞裡也十足表現出陳昇的狂放灑脫，將彭佳慧高亢的嗓音表現得非常恰當。

到底是先有雞　還是先有蛋　到底是你愛我多我愛你太少也許女生真的比較狠　但我的想法跟不上你的善變情感也不是只在電話裡聊　何不相約在墾丁的海邊奔跑讓你無聊時打來電話一直響　你說對了　愛情讓我們都瘋了 What about love What about the secret What about dreams What about the promise

這種看似無俚頭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你愛我多我愛你太少」，「只在電話裡聊／何不在墾丁的海邊奔跑」，都是非常陳昇式的鋪陳句子，而副歌裡反覆問著「what about......」，也有層層推高聲勢的效果。我想彭佳慧在這首歌裡，應該是唱得很過癮吧？

熟悉陳昇旅行主題歌曲的人，應該都很常聽到這樣的句法：「From here to there」，從一地到另一地，意味著不只是空間的移動，經常也伴隨著對過往記憶的拋棄，或是漂泊不定的心境。這首歌的主旋律與部分歌詞，也出現在陳昇自己的幾首作品之中，看來是「順便」寫給彭佳慧唱的。

From London to Madrid Everybody wants to escape from their own body From London to Madrid 只是為了拋開有你的記憶我想我只需要買張單程車票　載我離開要命感情的熱帶其實一個人的旅程也不一定孤獨　從此至少不再是彼此的包袱帶著淺淺微笑的老人　他說這孩子千萬別再迷了路你有一本年輕不受限制的護照　只要一分鐘就穿過感情的國度

從倫敦到馬德里，只是為了拋開有你的記憶。其實一個人的旅程也不一定孤獨，至少不再是彼此的包袱。這些句子聽起來有點殘酷，但往往感情的告別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這首歌裡的彭佳慧，少了一點激昂的嗓音，帶點內斂，以旅行為藉口，撐出一張堅強又任性的情緒面孔。

現在，讓我們來到同樣是2000年的陳昇個人專輯《思念人之屋》，這裡也收錄了兩首與彭佳慧合作的歌，同樣由陳昇擔任詞曲創作。

這首〈朋友〉，似乎不是什麼歌頌友情的溫柔軟語，反而有點殘酷、劍拔弩張的微妙情緒，找來彭佳慧跟亂彈阿翔組成一首三人組曲，這三位搖滾音樂的高手，在歌裡當然是放膽的較量激盪。

並不是所有的季節都會是冬天然後也不要將自己陷在溫柔鄉里面我想你是(我想你是) 害怕孤獨(害怕孤獨) 我想我是(我想我是) 害怕孤獨(害怕孤獨) 管他人生應該就是場豪賭　但不願服輸昨天我曾犯錯　永遠無法彌補我的朋友請埋葬我的風度

這首歌詞有三百多字，但幾乎一氣呵成的唱完，吉他、貝斯與鼓聲的強烈節奏感帶動情緒的起伏，唱起來非常過癮。彭佳慧的聲音是在後半段才加入，一開嗓就是高音跌宕，和陳昇、阿翔已經鋪陳好的情緒完全吻合，也讓整首歌的詞曲意境多了許多想像空間。

這首〈喝完這杯咖啡就走開〉，不論是歌名或是歌裡的意境，都讓人輕易地聯想到Bob Dylan在1976年的〈One More Cup of Coffee〉，One more cup of coffee for the road，再喝一杯就上路，多麼絕望的場景啊，顯然是陳昇在像他音樂偶像致敬的歌曲（也同樣是有女聲加入），倒也在旋律上堆疊出更豐富的層次來，顯得更情緒飽滿而絕望。

不必說你發誓不再見我　就叫我記憶都拋開不必說你情感已經用盡　就認定別人要死心撇開不好的情節彷彿還是美夢所以我決定要一個人住在夢裡面

熱情燃燒完了　誰還記得最初的心動要離開　要離開沒有什麼分別　你也別瞎猜喝完這杯冰冷的咖啡　我就真的要走開

想來這樣絕望的歌，實在是不好駕馭，既要壓抑怒火或哀傷，又要假裝堅強和任性，實在如同冷掉的咖啡，只剩苦澀滋味，果然喝完之後就要分別了。陳昇與彭佳慧這兩副極具爆發力的嗓音，在這歌裡時而輪番對唱，時而交疊合唱，像極了痛苦分手的情侶，對峙而撕裂的情感，穿過高低起伏的旋律與唱腔，彷彿要榨乾所有聽歌人的心臟與眼淚。

這種撕心掏肺的男女飆唱，除了陳昇加彭佳慧之外，恐怕也很難找到相似的組合了。至少這麼多年來，這首歌始終是我認為的飆歌神曲，比黃明志和李佳薇的〈一起飆高音〉還要更為動人。

彭佳慧具有雄厚的搖滾底子和非常優異的音域廣度，多年來在台灣歌壇有著無法取代的地位，唱出許多深植人心的歌曲。而在2000年這一年，她和陳昇的這四首合作歌曲，都是值得一再回味的經典。至於那些拿她「大齡女子」開玩笑的愚蠢直男們，請多去聽點歌吧，不然鬧出更多笑話，只會顯得自己的無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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