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還是越南？到底誰才是價值投資窪地？

寫在最前面：菲律賓目前是東南亞經濟增速最快的國家，2022年第一季度增速達到了8.3%。而越南是目前供應鏈轉移浪潮中最奉行“摸著中國過河”的國家，經濟高速增長有持續性。很多朋友關心，如果投資東南亞，到底選菲律賓還是選越南？當然最好的情況是“全都要”。但是資金有限時我們就要重點分析一下誰才是東南亞目前的投資窪地。對於長期投資的價值投資者而言，視野絕不會僅限於未來5年。尋找長坡厚雪的賽道是一門技術活。

大家好，我是Aufheben，講歷史和經濟是我的專長。這期咱們就好好聊一聊，東南亞經濟增速三巨頭（印尼、越南、菲律賓）當中的兩個——菲律賓、越南投資和未來經濟展望的比較。相信你讀完這篇你對東南亞的未來和投資機會會有一些新的想法。如果你喜歡我的文章或者觀點，不要忘記點贊訂閱。

第一回合，越南完胜。

2022年5月最後一周，越南沉浸在摩托轟鳴、紅色國旗、全體國民的歡呼聲中。在最近閉幕的第31屆東南亞運動會上，越南足球包攬男女足冠軍。越南的野心又豈止足球。美國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曾說：“全世界都小看了越南的野心，它的理想是當東南亞的老大。”這番光景讓人夢迴中國2001，申奧成功、和男足首次進軍世界杯的瀋陽五里河體育場（已經拆了的那個）。當時以為這是振奮人心的開端，誰能想到2002年日韓世界杯的旅程竟然成為不可逾越的高峰。

一切都是那麼似曾相識。為了吸引外資，越南領導人親自下場拉投資、談合作。越南總理范明政在5月中旬出訪美國，期間跑遍矽谷，與英特爾、蘋果、谷歌商談合作，拜訪高盛、KKR等金融業巨頭，還接觸了GenX等多家能源公司，可謂不虛此行。

外界常常形容，越南是“摸著中國過河”。越南於上世紀80年代末實行“革新開放”政策，開啟出口導向型發展戰略。 2007年，越南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此後外資接踵而來。近年來，越南以更快速度“擁抱”世界，加入了包括《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越南與歐盟自由貿易協定》（EVFTA）在內的16個自貿協定。就在上週，越南還加入了由美國拜登政府主導的“印太經濟框架”（IPEF)。越南的目標就是成為新的世界工廠。

一切的路徑都讓我們看到了2002年前後的中國的那般光景。但是“摸著中國過河”固然是非常好的一招，但是肉眼可見的上限就是達到中國目前的。中國喊出口號“產業轉型”已經喊了多少年。越南籍的技術人員、數量肯定不如中國多，中國都完成不了這個任務，越南的勝算又有多少呢？如果走一條給定的“路徑”，那麼結局我們基本上是可以看見的。當然越南目前處於上升期主升浪，不論股市或者樓市都會有驚人的機會。

1960年代亞洲明星經濟——菲律賓的衰落始於馬科斯的領導。與現在宣稱的“該國最好的日子”在馬科斯統治下完全相反。簡單的統計數據就顯示老馬統治下經濟開始減速並在這位“暴君”在位期間失去了大部分競爭力。在老馬科斯“盜賊”統治期間，盈利且具有競爭力的私營企業被“國有化”，並被親信篡奪。其中涉及鋼鐵製造、水泥製造、汽車及汽車零部件製造、輕電子和建築等行業。這些公司最終在裙帶管理不善的情況下關閉。菲律賓這些行業的競爭力逐漸走向消亡。

貧困統治了菲律賓30年，目前已經走出熊市，迎來“主升浪”。

菲律賓經濟從 2000 年到 2019 年平均增長了 5.3%，但其基礎仍然“淺薄”。我說“淺”是因為菲律賓的製造業基礎仍然非常薄弱，菲律賓的出口水平大大低於不斷增長的進口水平，農業產出處於維持生計水平，服務業通常由低價值服務（例如呼叫中心）組成）。菲律賓的經濟是消費主導型經濟，而不是生產驅動型經濟。

相比之下，越南熱情地擁抱工業化。在“革新開放“初期（1986 年至 1990 年），越南人尋求實現糧食安全。為了實現這一目標，社會主義政府分散了農業，並引入了擴大生產的激勵措施。打破了國家對國際貿易的壟斷，允許民營企業進出口。農田被分配給個體農民，超出規定配額的多餘作物可以由農民維持。鼓勵各地區根據比較優勢種植。取消了價格控制。這些改革是越南農業革命的基礎，也是它今天成為農產品淨出口國的原因。所以可以說，脫貧致富的第一階段越南“完胜”。

長坡厚雪，菲律賓賽道未來不會輸

菲律賓的優勢是高素質的基礎教育和服務業。如果說越南革新開放是“摸著中國過河”的話，菲律賓就是“摸著19世紀美國過河”。菲律賓獨立的歷史相當短暫，1946年到現在也就短短76個年頭。如果說美國由英國誕下，菲律賓就是由美國誕下。目前的2022僅僅相當於1850年的美國。那時候的美國還算不上任何意義上的世界強國。也因為南北關於關稅、貿易、廢奴的大背景，坊間都在嘲笑美國從英國獨立的意義何在。但是基督教文明的種子總是緩慢生長，而真正的文明、工業化從來不是通過短暫的國家政策、經濟政策、貨幣政策可以順利達成的。

菲律賓既然選擇了模仿美國，那麼就必然要忍受文明與工業化緩慢進步、積累的漫長等待。但是往往這種崛起方式不是“集中力量”辦大事。社會文明、工業化化衡量的標準並不是人均GDP或者是收入那麼簡單，而是說你的經濟水平能否和你的政治文明與社會結構相配套。中國有句老話叫“德不配位”。如果不配套自然爆發社會性危機。而菲律賓恰恰相反，經歷了30年民主制度重建和普及英語教育，菲律賓的社會文明已經遠遠超越了他本身所處的“物質文明”階段。接下來就是“物質生活”開啟渦輪增壓發動機，追趕本身政治文明的過程。其實這種積累---追趕---反超的邏輯就像是19世紀美國崛起的邏輯。分裂與陣痛都是這種路徑的文明與工業化發展的必經之路。

服務業是未來最難被AI替代的產業。現在的越南選擇了複製中國過去的路徑，有人說菲律賓也應該學習越南。但是都是窮國，天主教和強韌的社區讓菲律賓社會很難把人拆散成原子化的個人。所以窮人沒有辦法進入越南遍地開花“血汗工廠”勞作。菲律賓人有自己的尊嚴，雖然窮但是要面子。所以一味模仿和跟風注定失敗，堅持消費市場主導和服務業才是真正符合菲律賓的發展路徑。供應鏈轉移包含了大量售後、市場等業務，這些業務未來肯定落地菲律賓，龐大流利英語使用人口、較低用工成本是核心競爭力。

AI替代人工的趨勢已經成為定局，老實說，製造業尤其是流水線裝配、電子加工等產業正在被“AI”迅速替代中。 AI比起“廉價血汗勞動力”更具備專注力，以後流水線工人會迅速減少，反而是會操作終端設備，有良好語言、溝通能力的少量員工會成為未來製造業的首選搭配模式。勞動密集型製造業雖然帶來高增長，但是肯定是下降趨勢；服務業是妥妥的藍海市場和上升趨勢。

全世界發達國家都在經歷老齡化，AI可以取代流水線裝配工，但是絕對無法取代護士。菲律賓護士享譽全球，本來就是西方最大的護士輸出國。以後傳統製造業國家基本上就業都會遇到問題，該問題與本身老齡化問題疊加肯定對菲律賓優質服務業的需求量只會增加不會降低。菲律賓國家特性表明在未來越來越具備“不可替代性”。經濟增長的持續性肯定更加優秀。服務業在未來30年一定是“長坡厚雪”的優質賽道，長期價值投資菲律賓值得期待。

並且菲律賓一直屬於低稅率、小政府、弱監管之中。各種行業基本上都有野蠻生長的空間，這一點也和19世紀的美國非常像。但是想模仿美國一樣在第二次工業革命當中起飛的劇情，還需要人才、移民和實勢的多重造就。不過長期來看，綜合各方面，菲律賓在東南亞發展中比較難輸。過去三十年相當於“蓄力”積累期。目前即將要厚積薄發，從西班牙殖民時代算起，整個國家的民情秩序西化了400年時間，離爆發不遠。

守住財富與價值增長同樣重要。越南底子是社會主義國家，革新開放雖然越來越徹底，但是很多關於越南改革的帖子都有明顯“神話”或者“指桑罵槐”的感覺。該國南北矛盾隨著經濟開放的深入也是不斷激化。通常可以把越南政治和經濟可以簡單理解為，南方搞經濟，北方管國家。湄公河三角洲的西貢（胡志明）城市群和北方紅河三角洲河內（越南首都）的經濟差距越拉越大，意識形態矛盾都會愈發尖銳起來。北方本來在1970s在蘇聯幫助下成功征服南越，南越政府流亡美國。所以南方一直處於政治上被北方壓制，在經濟上又主導越南經濟發展的格局。長此以往，南北對立會加大，越南日後可能也會面臨一系列社會危機。再加上當年居住在萬惡的“美帝國主義”100萬南越遺民，以後殺回去也未可知。加上越南和中國千年“恩怨”，強化國族認同而派生的“反華教育”。在越南長期投資的資產穩定性未來可能會面臨一系列挑戰。

所以其實越南民族主義快速興起，不斷壯大中。反華只是時間問題。不論中國還是台灣兩國在越南開廠，未來被民族主義「打槍」機率都蠻大的。

菲律賓在政治穩定性方面則要好得多。上一次大規模戰爭是1945年結束的太平洋戰爭。本身就是民族大熔爐，西班牙、美國、中國、日本混血都很多，對外國更多是尊重（前提是你也尊重他們）而不是民族仇恨和種族歧視。菲律賓10大富豪全部有外國血統，其中八位有“華人血統”。從2004年阿羅約夫人時代軍事政變未果後，已經沒有出現過大規模的政治動盪，也標誌菲律賓脆弱的民主制度已經基本穩定下來。這次小馬的3000w張過半選票基本就顯示出了菲律賓內政上團結大於“分歧”。

並且外交上菲律賓一直奉行“中美騎牆”路線。這個路線的基本主張就是都不得罪，兩邊都有油水可以撈，從70年代老馬訪華見毛，到人民力量革命後艾奎諾見鄧，大陸一直是菲律賓最重要的商業夥伴，不論人們是否承認這一點。隔著西菲律賓海相望的大陸一直是菲律賓不可能完全捨棄的一塊蛋糕。雖然菲律賓底色就是導向美國，從社會到民間基本上就是完全“精神美國人”，但是這並不妨礙這個國家在“中美角力”中游刃有餘。並且菲律賓自古以來沒有極端民族主義的傳統，各國、各族血脈早就融入了這個國家的內部基因裡。

菲律賓的長期投資因為其發展的“後勁”和政治文明程度大大超前於物質文明和工業化水平，而顯得相當穩定和可以期待。菲律賓賽道因為他的民情秩序一定是東南亞賽道中最長的，價值投資絕對不能僅僅著眼於5-10年的短期時間。

就目前資產價格而言，菲律賓確實依然處於價值窪地。就短期增長速度而言，不論股市還是樓市都不會跑過越南，但是如果長期價值投資的話，菲律賓資產投資價值和機會肯定比越南豐厚。把財富的未來交給時間。即使短期跑不過越南，但是超越東盟平均水平不是一個大問題。

本文章純屬個人觀點，不作為任何投資建議與指導

願上帝保佑菲律賓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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