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中是否有一人在無論大小時刻,喜怒哀悲你都會希望他參與
但最終天人永隔,而成了你心裡最深層的悲痛和遺憾
我有
有人說這樣緊抓只是苦了自己,但若能那麼輕易放手,我想也不會造就現在的我
稱不上美好,但卻是我自己喜歡的我
在我國中時我是一名轉學生,從中轉入的學生通常很難和原本的同學打成一片
在同時適應新環境之餘又要照顧課業並且注意人事交際,對我來說很困難
我的這位摯友功課永遠都是班上前幾名,在我記憶中他很美好
美中不足就是體弱,因為他有先天性的心臟疾病
在那個時候處處遭排擠的我,他伸出了友誼的手接住了我這轉學生
我記得班上當時38-40人吧,而我的課業排名永遠在32-35名間徘徊
直至和這好友架起友誼橋梁後,我的課業排名直奔向前外和同學相處也改善
我記得當時聊起彼此未來的職業志向,他的願望是當一名醫生
我呢,也不知哪來的自信覺得,若他要當醫生救世人
那我就來當一名法律人為被害人爭個公平正義,我們攜手合作拯救世界
原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直至我們長大,並且說好無論如何保持聯絡達到目標
就在某一日下課,我看出他的身體不適,詢問過後他說沒事要我別擔心,快回家
愚蠢至極的我也就信了,隔天,我就再也沒見著他了
在毫無預警的失去摯友時,聽到噩耗傳來的那一刻,我一直告訴自己搞錯了
我開始反覆思考到底哪個環節出錯?我到底聽了什麼,錯過了什麼?
自責,憤怒,悲傷,否定的情緒一湧而上,百感交集
我參加公祭大哭一場後,就再也沒為了這件事哭過
到畢業前,他的位子哪怕是已經換過好幾位同學
但我還是會看著並告訴自己他還坐在那專心自修,做自己的事
只是,我們看不見他摸不到他而已,但他一定還跟我們一起在這教室
客觀來說,摯友的死亡並不是我的錯,因先天的心臟病而致使他離世
但主觀來說,他的死亡又好像是我的錯
如果當天我多問他幾句並了解是否有藥物可先服用
如果當天我不要圖自己想快點離開,只要停留那幾分鐘請校方送他去醫院
又如果我沒有聽信他說的他真的沒事不要擔心,硬逼著要他去醫院,陪著他
這些種種回想起來,我的心智不斷的提醒我,就是我的錯
電影返校有句知名的台詞:「你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
無論是真的忘記,還是害怕想起來,為了防禦我的主觀想法,保護我自己
我選擇徹底遺忘,忘了這個人的長相,名字,我和他一起許下的職業目標
遺忘一切,似乎我們不曾相遇過
畢業後,我莫名的極度排斥和同學聯絡,甚至不再經過國中門口那馬路
我心中厭惡,寧可繞道走遠一點,我也不要再回到那裏
直至103年年末,我記起來些片段,雖想起名字和片段,但遲遲無法想起長相
不過,這樣記憶被扒開的痛已讓當時的我痛不欲生,以淚洗面,吃藥緩解情緒
當時我的工作也必須不斷地面對死亡,所以每天強打著精神放下自己的情緒
面對我需要面對的個案,但聽著死亡離別的故事,就像蟲一樣啃蝕著我的心臟
每天下班就是痛到苦不堪言,所以我選擇了離職
這之間我做了很多療癒的方法,但始終無法說出或寫出這件事
直至今年的某天晚上,我清楚想起摯友的臉,有種拼圖的最後一塊被拼起來
雖然哭整夜,但心裡鬆了好大一口氣,我覺得終於完整了
Dear friend:
我一路信守著承諾,我念了法律做過了協助被害人的工作
這樣的連結讓我覺得你還在身邊
現在的我很幸福,身邊充滿著愛我的人
我也終於可以大方地寫下這文章,是你我的紀錄也是我對你的思念
如果你真的能看到,是否會感到欣慰,有一個人那麼掛念於你
遺忘是為了保護我自己,你應該能體諒
我想,現在記起來你,代表我強壯了,也代表我該往前
你終是我這一生的摯友,活在我的心裡,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