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評｜《小女子》Ep 7-8：金錢慾望版《楚門的世界》，窮人富人到底誰比較可悲？

在電影《楚門的世界》中，楚門一直都活在作假的世界當中。諷刺的是，他的英文名字其實是「Truman（楚門）」之名是「True man（真實的人）」合併後的結果，但隱藏在背後的，卻是逢場作秀，和被虛假構築起的可悲真實。

1998 年，與現在相比，無疑都是較保守的年代。當時，楚門的原創故事概念之所以能掀起轟動，或許是因為電影本身帶給我們那「無限遐想」的空間；以及並沒有明確結局、卻顯出了我們所有遐想都不具「批判性」的珍貴價值。

那麼，在這樣沒有對錯的世界，面對與我們一輩子都脫離不了關係的「錢」——

我想，回到《小女子》中的三姊妹，他們的自我實現也可以一分為三：對仁珠來說，是家人；對仁京來說，是社會（認可）；而對仁惠來說，是自我追尋。

尋找到像這樣的人生目的之後，我們就會願意為了它捨去性命也不足惜，所有慾望背後的真理，也都並不可恥（所以在我看來他們的智商都還不至於到要謾罵的時候）。

而在《小女子》第七、八集中，除了讓故事的朦朧面紗逐漸清晰、分支讓觀眾漸漸能釐清以外，也更加顯示了附著在「錢」之下，窮人的渴望、與富人的施捨。最後，還給了我們重磅一擊：「我說過啦，我喜歡偷偷地演戲。這可說是我在無聊的世界上，專屬的玩娃娃方式吧」

窮人被迫面對金錢的苦難，而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也是生活的迫切難題；而對富人來說，沒了金錢的煩惱，這些都只是附著在「無聊」背後的擺弄而已。你的命運操縱在我手裡，因為我不曾過過這樣的生活，所以我想要看你「演」給我看；你想要錢，我就看你能為錢捨身到什麼地步。

這一切，除了頗析出元尚雅的心理狀態之外，我想編劇更凸顯出了富人與窮人「需求層次」的不同，以及窮人渴望錢、富人渴望「有趣」，那毫無貴賤之分的平等。活在世上，縱使金錢可以將人區分成「截然不同」的樣貌，可是，在看著朴載相一家破碎的家庭關係、孝琳深深讓人憐憫的心理狀態時，他們在大庭廣眾下的恩愛，無疑成為了最大的可悲和諷刺。

面對這個問題，讓我們回到一開始講到的電影。在《楚門的世界》中，最後楚門選擇走出了那扇門，不知道會前往何方過著什麼樣子生活的同時，更留給我們一輩子都值得深思的結局。而《小女子》，雖然還沒有明確告訴我們未來走向，第八集則停在了仁珠開槍的片段。

無論她最後有沒有開槍，這一槍，都深植人心又別具意義。因為，不但象徵著她向富人階級舉起了槍，更象徵著擺脫命運、願意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倔強（雖然應該是不會開槍）；以及顯示出雙方毫無貴賤之分的平等，以及窮人願意捨身戳破謊言的大快人心。

此外，本劇中的構圖也在這兩集中更綻放到極致完美。初期，我以為金熙元導演的構圖像藝術品一樣珍貴又高級，殊不知她想傳遞的每一個鏡頭，不只美，其實也深具人性。

第九集裡，當仁珠和道日一起去提取 700 億，構圖呈現兩人一左一右各半邊臉的樣貌，好似代表著錢所涉及的一體兩面，以及兩人對錢截然不同的心理狀態；到了元尚雅和仁珠對峙的片段，則用了仁珠坐著、元尚雅站著的「俯仰」對比，再到後來兩人都站起對視，好似代表著窮人雖然沒錢，依舊能用意念與你平起平坐的堅韌。

最後，想來講講崔道日這個角色。這部劇雖然從頭到尾都圍繞著錢、到了七八集甚至揭開了富人玩弄窮人的真假世界，可是，途中出現的種種意外無疑都是亮點和驚喜。

對於元尚雅來說，花英姐拿走錢就是第一個意外、仁珠願意為了錢做到這個地步也是意外、而道日，是她戲中的最後一個意外。這邊，更顯示出了每個人成長環境不同會造成的龐大差異。如同在第三、第四集劇評中寫到的，對我來說，三姊妹乍看親密無間，實則是在不同環境下成長的獨立個體；而道日也出生貧窮，因此比起別人，他似乎更能欣賞仁珠的優點，甚至還會告訴她「不要凡事都信以為真」、「緊緊跟在自己身邊才不會有什麼危險」等警示話語。

重重迷霧的同時，能有這樣一個願意說真心話又警告你要小心的搭檔實屬不易。但道日的性格養成或許也是因為他曾經歷過在權勢、錢勢鬥爭下成為犧牲品的苦，和家庭支離破碎的痛。

從三姊妹到道日的成長背景，似乎也在告訴我們，縱使金錢會有明確的窮與富之別，但環境也會。環境會將人推往截然不同的境地，但反過來看，它也有可能在淺在之中，把我們內心塑造成相同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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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播出至今已經超過了一半集數，我只能說第七、八集的精彩反轉、對角色心裡的刻劃，與觀劇時會有的震驚程度和發人省思的運鏡構圖，都是一部傑作。極度深入人心的同時，也會讓我一再感嘆：錢之於人，一輩子逃也逃不掉的深刻關係。

它可以把我們塑造成仁珠，或許，也能把我們塑造成尚雅。因為，我們有錢的多寡，就代表著慾望和看世界不同的樣貌。

（已經開始期待第九集了嗚嗚）

圖片來源｜Netfl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