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敕封令：蒼原城隍傳　１２８　爭論

１２８：爭論

接著發生的事，都是事後聽哥哥說。 因為沒有殿議的資格，所以早朝開始，哥哥一直站在殿門外的走廊，等候通知，才能入內。 尷尬的是，身邊站著同樣受召入朝的省區大人。 二人並肩站，不看一眼，也沒有一句話，氣氛緊繃。 只聽殿內的大官們，討論各地造反的事。 沒有錯，正是武裝造反。 外有西風東侵，朝廷對外打了幾場敗戰，割地賠款，喪權辱國。 內有政治腐敗，大小官員問題多多，不公不義，冤怨處處有。 蝦宜所在的那個省，因為比較偏僻，加上政風比較清廉，所以治安穩定，還沒有過武裝叛亂事件。 但是其他繁華地方，武裝叛亂四起。 叛亂者自稱革命烈士，喊著打倒腐敗朝廷，建立民主共和國，重建國威。 朝廷今天壓下這裡，明天那裡又冒出頭，搞的焦頭爛額…… 哥哥就此聽著那些事，耐心等待，從七點站到九點，終於是時候。 官吏：「聖上有令，宣省巡撫，看察使，入殿覲見。」 二人腳步一致，低著頭，入殿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平身。」 一起站起，哥哥抬頭看去，終於親眼見到皇帝陛下。 四十來歲中年人，感覺卻像是六十多歲，滿臉疲憊，一定是因為國務繁重。 坐在一張大桌後，邊看奏摺，邊在上面批字，邊開早朝。 皇帝專心看著一個奏摺，一分鐘沒有看向下面，大官只能等待。 終於，看完手中奏摺，提筆批完，身邊太監接去。 皇帝看向哥哥：「看察使就是你？」 哥哥：「正是臣下！」 皇帝：「那天接到你的四百里加急狀告，真是……怎麼說……略感意外。」 立刻一位官員站出：「聖上！看察使大膽越權，直告陛下，驚動聖駕，按律例需杖打十五！」 幾位官員，出聲附和。 十之八九，都是省區大人的中央朋友。 哥哥跪下：「下官如真觸法，甘願受罰！但請陛下清查案件，還給九位死者公理正義！」 省區也跪下：「聖上！下官清查此案，卻無實質證據，便冤枉下官獨子！」 皇帝：「問誰話，誰再回。」 二人一起跪拜：「陛下恕罪！」 皇帝：「這個案子，我親自看過所有文件，把所有過程都看過了……看察使，真有松林夜哭一事？」 哥哥：「回陛下，下官親耳聽聞，卻有此事。此外不只下官親耳聽聞，當地松村百姓和快馬驛站官兵數百人，皆親耳聽聞數月，相信可親傳出面，為此事作證。」 皇帝：「如此神鬼奇事，倒是新鮮……是什麼樣的情況？」 哥哥：「回陛下，悲悽哭號，怨恨難平，迴盪在陰暗的松林四處，毛骨悚然。」 皇帝：「鬼魂現身，又是什麼模樣？」 哥哥：「回陛下，八位亡魂身軀半透明，如雲又像霧，輕飄難定。正是這八位姑娘亡魂親自帶領，下官方能迅速找回被棄置遺體，揪出真兇，判明此案。」 皇帝：「嗯……」 省區：「陛下，懇請准許下官發言。」 皇帝沉默一會：「你說。」 省區：「陛下，下官祖籍漫平。當地有一片樹林，每逢強風吹過，便會發出如同獸叫吼聲，因此又被稱為獸吼林。松林夜哭必然如此，被看察使移花接木，裝神弄鬼，若有其事開堂審案，為了搏取個人名聲。」 皇帝：「就算看察使為了搏取個人名聲，可也無法解釋為何如此迅速找出八具遺體？」 哥哥：「陛下聖明！」 省區：「陛下，依然只有被害遺體，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誰是真兇。如果沒有任何實質證據，單憑看察使片面之言，其實誰都可入罪。是否今後地方官員說，這位被害者亡魂向我喊冤，兇手就是你，如此便能宣告破案？既然如此，官府審案又何需調查證據，何需讓證據說話？」 皇帝：「你說的，卻也沒錯……」 哥哥：「陛下，下官懇請發言！」 皇帝：「你說。」 哥哥：「葉沙的發言，和真兇杜豐一起遺棄遺體，便是最好佐證。」 省區：「小犬根本沒做此事，是被葉沙陷害！」 哥哥：「無法解釋葉沙為何把杜豐舉出！」 省區：「葉沙身為真兇，在小犬的別館胡搞瞎搞，眼見事跡即將敗露，為求脫罪活路，便一口咬上！賊咬一口，入骨三分，看察使大人豈會不懂這個道理？」 哥哥：「大人好句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那你又做出什麼？你可知罪？葉沙之死，葉婆婆流落回家，究竟是為何！那已不是入骨三分，是冤恨難散了！」 省區：「你指控我是賊？！」 哥哥：「大人不是賊！是為了營救獨子，逼迫葉沙自縊，枉顧公理正義的：百、姓、父、母、官！」 省區動怒：「你好大膽！」 哥哥：「大人！看著葉婆婆給獨子葉沙白髮送棺的悲悽淚水，有屈無處訴的冤情……下官真的大膽了！！！！」 哥哥和省區大人，開始一人一言，又是激烈辯論，又是互相辱罵，開始吵起。 問題是，這可是朝廷正殿，竟然吵罵起來？ 眾官看向陛下，卻見皇帝當做沒有這事，拿起一本奏摺，看起來。 長時間和陛下一起朝議的老官員，知道陛下已有想法，只是需要時間想想，再開口處理，所以底下怎麼吵都無所謂了。 因此所有老官員也安靜，放手讓他們二人一來一往。 省區：「你抓著我的獨子不放，還有良心嗎！」 哥哥：「是的！下官本來就是相信天地良心的人！正因為此案如此之冤，才不敢放手，不敢不顧！」 省區：「你好大威風！陛下面前隨意指控誣衊，真是什麼都不怕了？」 哥哥：「下官怕！萬分害怕怠惰瀆職，冤屈不得伸！大人如曾親耳聽聞一次松林夜哭，相信便能體會那樣的冤屈是多麼哀傷，多麼沉重！」 省區：「你一直在民間造抬自己的聲勢，接受生祀，真以為自己是神，甚至敢在這個朝廷大堂蕭張？！」 哥哥：「不敢！惟怕面對冤案退縮逃避，口口聲聲以和微貴，連個有良心的人都當不成！」 省區：「你一直口口聲聲鬼魂告狀，裝神弄鬼，唬弄無知百姓，不怕有報應？」 哥哥：「下官身經松林鬼哭此案，更相信天地鬼神存在！輕忽不管，才會真有報應！」 終於，皇帝看完奏摺，批寫完，交給身邊太監：「都閉嘴！」 在場眾人跪拜：「陛下息怒！」 皇帝：「我已經知道怎麼回事，有決斷。」 二人：「萬請陛下聖裁！」 皇帝：「並無實際證據，此案維持省府判決。」 省區鬆口大氣：「謝陛下！」 哥哥：「陛下！冤啊！大冤屈！如此判決，無以服葉婆婆失去獨子的傷痛，無以洗淨九位亡魂的冤屈！」 皇帝：「看察使，念在你盡心盡力為天下百姓，十五杖可免打免罰。」 哥哥：「謝陛下！但是－－－」 皇帝繼續說下去：「看察使，我知道你已經盡忠職守，此事就這樣吧。」 哥哥悲憤的，深感無能為力，只能非常重的一頭磕下，就像要磕碎地板：碰！ 這一聲，清楚迴盪在朝廷大堂。 分明充滿不滿，哥哥卻說：「臣尊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