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me other ghost stories i

在這即將迎來小雪的日子裡，想起一個老友的故事。他說，那是某個接近聖誕節的周四晚上，他依約前往中山站附近的飯店。歲末時候，一些平常不大聯絡的友人通常利用這個時節安排一些社交聚會，好探測或是展示社會資本。

他本就不大愛這些名利場，但聽說那家的握壽司跟清酒還不錯，就想說趁這個機會去。

大不了就找個機會開溜到附近六條通的居酒屋。老友他說本來是這麼打算的。

走進飯店大廳，準備搭電扶梯上包廂。迎面而來一個女子，尷尬的四目交會─雖然覺得面善卻又覺得陌生─但女士看著她的表情似乎是認得他，老友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表示禮貌，但也沒什麼心思搭話。

「嘿，你怎麼在這裡？」

老友他當下覺得有點侷促，但畢竟是成年人了就打起精神應付。

「你好，好久不見。剛好有朋友約在這裡。最近都還好嗎？」

「你還是老樣子啊…我也是跟朋友約。有空出來喝個咖啡啊。」

「喔，好啊。」

老友說他還是不記得那位女子是誰。反正就是台北人式的噓寒問暖。

「你其實不記得我是誰了吧。真傷心，畢竟老同學一場。」

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中的疑惑洩漏了什麼，老友說他當下內心裡拿捏著怎麼應對、怎麼脫身。

「不好意思啊，畢業那麼久了一下沒認出來……你沒什麼變啦，反倒是我變大叔記憶力也差了。」

老友他說，當下真想要找個話就閃離。

「好啦好啦，不鬧你了。你這個性可真一點都沒變。」那位女子就這樣閃身而過，名副其實地找台階下。

老友他鬆了一口氣。想不到那位女子轉頭走了回來，拉著老友他的衣角。

「你知道你當初害得我多慘啊。你就這樣轉頭走開，訊息找你都不回，那陣子我整個人走在路上都心神不寧，你知道嗎？不過沒關係，我原諒你了。」輕聲細語地激動。

老友他丈二金剛，不知道現在是演那一齣。一一裡面 NJ 和阿瑞嗎？

他還是想不起來有過這樣的事情，但總是要找個台階下。

「對不起，是我錯了。」老友看著那位女子潸然淚下。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女子就這樣順著台階消失在大廳人海之中。

老友他說，那晚他坐在靠著窗戶的位置想了很久，看著聖誕樹閃爍的雪光，但真的是記不得了。或許，所有的相遇都是一場誤會，就像是墜落的雪花結霜在地面，總有消融乍釋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