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21|閱讀時間 ‧ 約 9 分鐘

加拉阿夫斯城的毀滅之後.......

    太陽神冷冷地觀看著「加拉阿夫斯」城,一座被污染殆盡的大湖旁,有五萬人的箕姆族在此狂亂的喧囂,形成一座充滿暴力、欺騙、貪婪、淫蕩的罪惡之城。祭司看這樣不行,於是自做主張打造人形石像,並對其施法,打算造一批不會犯罪的人。
    但是,這些混亂以及祭司跨越造物主界線,讓箕姆族的造物者---太陽神,感到灰心並打算抹掉地上這一切的骯髒。
    海水悄悄湧起,直到成為巨浪前,箕姆族人仍在茫然度日,渾然不知末日大難來臨。只一瞬間,湖融入了海浪中,跟著吞下加拉阿夫斯城,瞬間山谷從吵雜轉成短暫哀嚎,之後就是山崩地裂與浪濤共擊的巨大聲響。
    一對跑到城外山坡上遊玩的兄妹,遠遠就看到黑色的巨浪襲來,哥哥趕緊拉著妹妹,爬上粗實的茄苳樹,然後彼此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他們的城、他們的家,以及那污穢不堪的大湖,全部被巨浪吞噬了。
    兄妹倆雖緊抓著茄苳樹幹,但巨浪退下山谷時,把山坡的皮膚、其上的森林,一起拉下捲入漩渦的震天雷動,讓整個山谷包括兄妹的耳膜嗡嗡巨響。
    當巨浪退下山回到海平面,重新集聚下波的湧動。起伏幅度顯示將產生更大的猛浪。哥哥遠遠望著海平面不安的湧起,急忙拉著妹妹滑下樹,在泥濘的坡地上,使盡力氣往南大武山頂奔爬。
    天空陰沈沈,還加料的下了大暴雨。兄妹倆手牽手,與後頭的巨浪競跑!哥哥相信他這時的跑步速度,絕對快過水鹿。
    就在快接近南大武山主峰下方,大約200米高之處,哥哥以為爬這麼高,應能逃過巨浪捲走的命運吧?他不自覺地回頭一望,結果驚見一片鬱藍的黑暗,沿著黑暗水牆往浪頂上望去,「天呀,妹快逃」哥哥緊急驚呼!
    巨浪頭已經超過南大武山主峰了,並開始出現白色碎花浪,浪鋒開始下沉、崩壞,並朝兄妹倆襲來。
    兄妹只能認命的閉上雙眼,只聽到周邊響起瀑布撞擊山坡產生的隆隆聲。所有的海水只衝擊到離兄妹不到一米遠處,停止前進了!
    大地回復初始世界的寧靜,沒有動物聲、鳥叫聲,當然也沒有人聲。兄妹在陰鬱沈沈的雲層下,與寧靜的海共存,偶有濤聲傳來。這裡不再是過去仰望太陽神的大山,而是變形為海邊的小山丘,光禿禿剩下薄草皮及零星幾棵杉、松的山丘。
    即便大地海洋成為寂靜的空間,但更顯得2人飢腸轆轆的肚子聲響,成為世界唯一的最大音量。這裡沒有動物,善於狩獵的哥哥,即使製成弓箭,也無物可射;妹妹以從她VUVU處學來的採集功夫,在坡地上只能挖取草根、樹根,用哥哥身上的打火石點燃枯材燒滾裝在鐵盆中的海水,把草根、樹根放到滾水裡,不一會兒,根變軟了,加上海水有鹹味,兄妹倆至少有個類似菜莖湯可以食與喝
    就這樣,與寂靜共處快一年的樣子,太陽神才從雲層後方,撥開雲朵靜靜的往地上看。兄妹倆首次和太陽神對眼相望,但彼此都不作聲。過了不久,大家彼此習慣各走各的,兄妹倆白天忙著找食物,包括用樹皮揉成繩網,哥哥打網到海裡,可以撈到肥美的大魚。妹妹則採草地上生出的鼻涕果、紅莓,這樣充作早、晚餐,也隨隨便便打發許多日子過去。
    有一天,妹妹陷入沉思,她告訴哥哥「世界是不是只剩我們倆人?」,哥哥聳聳肩,表示他也不清楚。妹妹說,「要是我們沒有後代,我們箕姆族就沒有子孫了」。哥哥被她這麼一問,也陷入憂鬱的沉思之中。兄妹倆孤單坐在滿天星斗下的小山丘下,與黑暗共同睡去。
    妹妹卻睡不著,私底下偷偷向太陽神詢問該如何有後代?畢竟他們是兄妹,不能結婚生子。但問了老半天,太陽神只顧在天空一角閉眼沉睡,不回應任何一語。突然,妹妹心頭一亮,直嘟嚷「我有辦法了」,於是就很戰戰兢兢地睡去。
    隔天,妹妹在哥哥出發捕獵時,告訴哥哥:「昨晚太陽神發了慈悲,和我說話了」,哥哥半信半疑地看著妹妹。
    「哥,今天黃昏時,你望向西邊角靠海的那顆大松樹,太陽神有幫你安排一名妻子,身著紅裝,在樹下等你去迎娶她回家」。哥哥充滿疑惑地望向妹妹,但妹妹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像騙人的樣子。
    當哥哥出門在山岬轉彎處消失身影後,妹妹拿出昨天蒐集的紅莓,將其打碎擣出紅汁出來,然後把自己的衣服脫下放入染盆中,不一會兒就染紅了。但是,與夕陽紅還差一大截。於是,妹妹閉上眼,忍住眼淚,用力將尖石塊朝自己的手前臂劃去,一片血紅使染盆更為鮮豔、傷悲……。
    傍晚,哥哥帶著獵物在回家的路上,不自覺隨著夕陽望向西方,目光找著那顆獨立的大松樹,很快地就找到了。樹底下,似有陰影在晃動,哥哥加快腳步前行,快到樹下時,真的出現一位著紅裝,半邊臉頰映著夕陽紅,大而美麗的眼睛看了哥哥一眼,微微一笑,就羞迺地低下頭去。直說「太陽神要你當我的丈夫,請快迎娶我去你家吧」。
    哥哥簡直不可置信,但卻快樂地牽著女子的手,碰觸著她滑嫩的肌膚,在星空滿佈前,帶著新婚妻子到居住的穴洞之中。在深邃的黑暗中,哥哥感到自己呼吸急促,女子迅速將哥哥及她的外衣褪去。然後,發出全穹蒼之下,唯一刺破寧靜的尖叫聲……。
    新婚後的第一個早晨,我們看到小山丘下岩洞中,狂跑一裸奔男子,宛如遭遇喪親的悲痛,邊跑邊哭嚎。妻子靜靜地坐在岩洞內,看著(哥哥)丈夫悲傷地跑走。妻子雖感一時難過,知道哥哥永遠不會原諒她,但卻手撫肚子,淒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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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從此不再和妹妹說話。
    妹妹專心地呵護著孕育在肚裡的小生命,安靜平和地渡過三個季節。
    孩子來得那一日,哥哥雖不講話,但擔心的神情,在妹妹兩腿後方清晰地展現。
    哥哥將手搭上從肚子鑽出的嬰兒頭,神情喜悅起來,這鼓舞妹妹更用力催促下半身的肌肉,使勁呼吸並微笑著。
    哇~~孩子哭了。
    吼~~男人也嚎哭了!
    女人緊緊摀住嘴巴,不讓瘋狂的尖叫聲,竄出嘴角……。
    小嬰兒男孩,用一雙腳底大拇指四處轉動,看著他驚恐的雙親,也跟著從腳拇指頭,奔出淚來。是一雙如母親一般美麗的眼睛,但不安分地鑲在不該出現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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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心疼地看著成長中的男孩,他吃力地走路,還要仔細挑選不會踢到小石頭的路走,才不會傷到雙眼。
    兄妹倆起了共同心思,既然生了第一胎,那麼就無妨生第二、第三胎,總該會正常吧?他倆其實心知肚明,近親交配會生畸形兒的風險,但仍要在這末世產生一些創世的奇蹟。
    於是,妹妹再度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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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胎出生雖很順利,是胎女孩。但當哥哥接生後,茫然地抱著嬰兒,一屁股坐在大地上,眼神呆滯。
    妹妹看到哥哥這樣的表情,深感不對勁,勉強移動剛生產完虛弱的身體,雙眼往嬰兒身上瞧。孩子哭聲很大,遠遠都可看到彎下的嘴型,但眼淚卻不是由閉著的眼皮間冒出。結果,妹妹強烈地尖叫起來,勉強撐著半裸的身軀,邊哭邊嚎叫地,奔爬往南大武山頂。
    嬰兒仍在嚎哭,沒有人理他,只有他的哥哥用腳趾頭的眼睛睜睜地望著她,並且笑嘻嘻地說「妹妹好厲害,眼睛長得比我高」。然後望著幼妹的膝蓋頭,兩腳各一隻可以映滿星斗的漂亮黑瞳。
    l妹妹爬到南大武山頂,對著東邊下跪整整的一夜,直到太陽神駕著金黃馬車出來為止,她仍在跪著。
    太陽神遠遠地看到她,發現她在向自己祈禱,內容聽來是:「我們兄妹近親結婚,破壞太陽神教誨的道德規範,以致於兩個孩子受苦,雙眼都不正位。請太陽神慈悲,降罪於我,讓兩個孩子都恢復正常吧」。
    這段禱詞,從此每天不停的、重複的,在春風海面上飄盪,在夏雷閃光中喃喃,在深秋黃葉間誦念,在冬雪冰谷間迴盪。妹妹長跪到衣不遮體、面黃肌瘦、膝蓋長出有血的紅繭,仍是誠心誠意的求著太陽神。
    一年過去了,太陽神的馬車終於停在妹妹之上方,妹妹略抬起頭看著太陽神的光芒,刺眼地張不開。
    太陽神以鏗鏘有力的語調,高聲對妹妹及在山頂下的哥哥以及那對可憐的幼小兄妹,說:「加拉阿夫斯背叛對我的承諾,不信守神給予的教誨及規範,甚至妄想如神去造人。因此,我發動大洪水,把這一切骯髒的心與身體,全都捲入漩渦中,成為海的泡沫」。
    然後,太陽神靠近妹妹,溫熱的正能量讓妹妹的肌膚開始豐腴起來,也讓膝蓋的血疤膿疱消退,妹妹漸漸回復原來的美麗。然後,太陽神為她披上神國的衣裳。
    「日後,你們將獲得正常的子子孫孫」,太陽神以嚴肅的語氣說著,「但必須世世代代遵守神的教誨及規範,我每五年就會叫神的子孫迎我來視察你們的狀態,看是否仍守著神國的規矩?如違反者眾,那麼大豪雨大洪水必來沖毀你們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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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拉阿夫斯隨著洪水退去,逐漸繁榮成長了5000年。
    但在公元2009年,加拉阿夫斯部落的人們,因選舉文化,帶來彼此間產生仇恨、嫉妒、挑撥、說謊等違反神的道德規範,因此太陽神果然命洪水莫拉克雨神,把東加拉阿夫斯部落,給予盡情摧毀。
    加拉阿夫斯,從此不再歸回原部落,而是遷往毛絲絲過去在平地的舊社遺址上,打造了非屬太陽神子孫的房舍,至今仍舊沒有悔改聽神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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