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女孩

　　室內一片黑暗，只留有一盞燈火照明，它懸掛在天花板上晃呀晃，而下方則有一名女人坐在椅子上，她雙手雙腳皆被鐵鍊纏繞，眼睛則是蓋上了條黑布，使她無法環顧四週。 　　（這裡是哪裡？） 　　她在心底默默碎念道。 　　喀噠.......。 　　鐵門的挪動聲在這幽閉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爾後，便是個緩慢的腳步聲朝她走來，忽然間，她臉上的黑色眼罩被扯下，周遭的事物這才映入她眼簾中。 　　一位男人站在她前方，他身穿黑色工作服，戴著橡膠手套，而手裡還持著一把老虎鉗，只不過，面前的這位男子，他年約24，五官端正，算是個帥哥，可眼神卻相當渙散，印象分數也因此大打折扣。 　　總覺得這男子有些眼熟，女人於是瞇起眼睛，想更仔細端詳他的外表。 　　（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歡迎來到地窖，我的“病患”，我是妳的“主治醫生“——張民豪。」 　　（什麼！？） 　　女人的神色變得驚恐，她開始晃動身體，想要逃離鐵鍊的束縛，可是不管怎麼嘗試，都是徒勞。 　　「總覺得妳有些眼熟啊......我想起來了，妳是......王穎佩吧？」 　　他舉著鉗子，步步逼近。 　　「不......不是...！」 　　王穎佩則撇過頭，不想承認。她語氣顫抖的厲害，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說謊！！！」 　　「欸......？？」 　　 　　鉗子發出喀擦的聲音，一根食指落到地面，血液揮灑於半空與地板間，事情就是那麼的突然，以至於王穎佩愣了兩秒，才感覺到疼痛。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指.....什麼時後被剪斷的？我不想死......！拜託......放過我......。） 　　「好久沒跟妳聊天了啊，不要這麼興奮。」 　　喀擦！ 　　嘴鉗先是迅速鉗住王穎佩的大拇指，接著以扭轉的方式扯下來，強烈的痛楚使她瞪大雙眼，不停的放聲尖叫，民豪的笑臉則愈裂愈開。 　　「唔啊啊啊！！」 　　（拜託......不要......放了我......。） 　　「小威過得還好嗎？我想看看他。」 　　「你......」 　　黑色的瀏海遮住她的眼瞳，儘管身體仍舊顫抖，可民豪卻察覺出她態度有些異樣。 　　「什麼？親愛的佩佩？」 　　「你他媽這王八蛋別想碰小威......他......他是我兒子！！你別想......傷......傷害他！唔哇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根手指被硬生生的扯下，她眼淚頓時奪眶而出，與口水混雜在一塊兒，模樣狼狽不堪，她疲憊的彎下身軀，想要盡可能的舒緩痛楚。 　　「我也是小威的爸爸喔。妳的慘叫聲仍然那麼好聽，我好愛妳啊......好愛妳好愛妳好愛妳好愛妳！！！！」 　　 　　「啊啊啊啊！！！拜託......拜託.....放過我......！！！」 　　第四根手指頭落地，下一刻，鉗子狠狠的敲在她肋骨上，清脆的喀噠聲響徹整個暗室，痛苦似乎已經超出她能承受的範圍，她搖晃著頭，逐漸昏了過去。 　　「.......張民豪你在做什麼？」 　　「啊？阿秋？我......」 　　「白痴，別給我亂破壞祭品，快滾！」 　　 　　「知......知道啦！」 　　影像十分模糊，隱約間只能看見一個人影從民豪後方走來，爾後，兩人皆離開這個名叫“地窖”的地方。 　　（祭品......？那是......） 　　（......什麼？） 　　「起來。快起來。」 　　（是誰......？身體好痛......。） 　　忽然，王穎佩的下巴被某人捧起，她不禁張開眼睛，而映入眼簾的是，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小女孩，她身著黑色洋裝，五官與穎佩幼時的樣貌相仿，不，應該說，那小女孩就是她。 　　（為什麼......這空間是亮的？） 　　「妳在做什麼啊？」 　　稚嫩的童音，配上天真無邪的面容，足以使人忘卻痛苦，以及腦中的憂愁，而王穎佩則是默默的流下淚水，像是被這女孩感動到般。 　　「......我也不知道。」 　　她先是支支吾吾一陣子後，才吐出這五個字，小女孩聽完後，便露出笑容。 　　「既然妳不知道，那為何不離開呢？」 　 這問題既突兀又怪異，令王穎佩有些措手不及。 　　「被鎖鏈......綁住了。」 　　 　　「那就解開啊。」 　　（她到底在說什麼？人類的力氣，怎麼可能與鐵抗衡？） 　　「可以喔，只要用力就行了不是嗎？」 　　女孩的笑顏，宛如那純潔的心智，一直浮現於王穎佩的眼前，甚至到了耀眼的程度。或許，這就是她最想追求的東西吧？ 　　「即使能鬆開鐵鍊......我也會被殺死，逃不出去的......我死定了......我不想死......但我死定了啊......。」 　　女孩在這時跨坐到她身上，嘴巴則靠到她耳畔旁，低語道： 　　「把他們殺光，不就解決了？」 　　（咦...？什麼意思？）　 　　女孩好像能讀取到她的心思，她抬起頭，原先清澈的瞳孔，現在變得晦暗混濁不堪，裡頭還帶著一絲瘋狂，樣子有些驚悚，不禁令穎佩吞個幾口唾沫。　 　　「妳不是想活下去嗎？那就把他們統統殺掉，快點啊，別再猶豫了。」 　　 　　「不行......爸爸和媽媽會傷心的！」 　　（我不能殺人......這樣等同於犯罪......不能這麼做！！） 　　「嗯？會傷心？他們都已經死了，要怎麼傷心？屍體不會說話的。」 　　女孩的雙眼轉變成兩個黑色大窟窿，她的嘴巴裂到耳朵附近，看起來就像是一彎殘月。 　　穎佩不可置信的張大嘴，表現出欲言又止的神態，面前的女孩則發出笑聲，霎時，場景轉換到客廳，裡頭有許多的大叔圍在沙發旁邊，而後方的桌子上，有名婦人坐在上頭，一邊翹二郎腿，一邊抽著煙。 　　『不要......嗚.....嗚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沙發上有個小孩正在求饒，由於被椅背擋住，無法看清那小孩到底是誰。 　　「這......記憶.....？」 　　黑色的眼瞳上下搖曳，複雜的心情呈現其中，現在的王穎佩已經分不清楚，何為事實，何為謊言，她只知道，身旁穿著黑色洋裝的女孩並不單純。 　　「這是妳的過去喔。要不要靠近一點看？」 　　話音剛落，穎佩便站起身，靠到沙發附近，只見過去的自己正被一群大人輪姦著，任憑她怎麼叫喊，媽媽依舊坐在一旁吞雲吐霧，並露出嫌惡的表情。 　　「妳騙人......妳騙人，沙發上的小女孩明明長得與妳一模一樣，她才不是我！！」 　　　在轉過身辯解的同時，客廳猛然由左朝右翻轉180°，轉為房間的場景，此時床上躺著她的父母，而方才被凌遲於沙發上的女童，現正持著一把菜刀，默默的往床頭邊靠近。 　　「等等！！住手！」 　　正當手碰觸到女童時，手掌卻離奇的穿越她身體，而此刻，刀刃劃破了爸爸的喉嚨，睡在隔壁的媽媽赫然驚醒，那女人先是尖叫一聲，接著撲向女童，刀子在混亂中，劃開女童的腹部，內臟頓時跑了出來，可女童並沒有因此放棄，反而咬緊牙，向上揮砍，割斷了媽媽的頸動脈。 　　『啊......嘎啊.....王.....王穎佩......。』 　　這是媽媽臨死前的遺言，一會兒後，她悄無聲息了。 　　『靠，屋子裡是怎樣？』 　　『精怪搞得鬼吧？』 　 　　『你們快叫救護車，這女孩還有呼吸！』 　　 　　幾名員警忙進忙出，熱的滿頭大汗。場景再次發生變化，這次來到了醫院的病床前，床上的王穎佩精神潰堤，不斷嘶吼，幾名護士破門而入，將她強壓在床，施打鎮定劑。 　「妳只是不想想起來，主動選擇忘記對吧？為了忘記不好的回憶，妳連小時候的樣貌都刻意遺忘。」　 　　勾著詭異微笑的女孩，掀起她的洋裝，以放蕩的姿勢露出她的下半身，直至心窩附近，她沒有穿著內褲，全身就只靠一條洋裝來覆蓋。 　　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上頭有道明顯的疤，疤痕十分的深，足以威脅到生命安全。 　　「傷痕......？」 　　王穎佩立即翻開衣服，查看自己的腹部，只見她腹部的疤痕與小女孩的完全相同，就連細節也完全一致，她頓時抱住自己的頭，放聲大哭起來。 　　「所以啊，妳父母都是妳殺死的喔。」 　　「不可能......不可能，我和小威在幾天前還與他們一起吃飯......。」 　　「你只是因為罪惡感過重，而幻想父母還沒死亡，他們其實早就死了，都是妳害的喔。」 　　女孩讓王穎佩坐回椅子上，並用雙手輕撫她的身軀，她能感受到穎佩的精神逐漸衰弱，為此，她的心中被喜悅掩埋。 　　「我該......我該怎麼辦...？我不想死......拜託，殺了我......我不想死，快點殺了我......我不......」 　　她開始語無倫次，毫無邏輯的碎念，甚至到了瘋狂的地步，矛盾的心情宛如無形的利爪，一步步撕裂她的理智，身體也不自覺地擺動，景象如同發瘋的病人。 （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我不會的.......我不會做這種事.......不可能......不可能啊啊啊啊啊啊！！！） 　　「妳有被愛過嗎？」 　　黑色的裙子上撥，女孩張開腿，橫跨於穎佩的大腿上，接著彼此相互凝視，這短短一句問題，使王穎佩瞬間安靜，氣氛隨之沉悶。 　　「沒有.....，父母也好......民豪也好......他們都是瘋子......，還有那一群同學......。根本沒人會在乎我，小威他.....時常向我頂嘴，我明明......我明明......那麼努力的照顧他......可他卻......。我討厭他們。」 　　黑色的長髮飄蕩在純白的空間中，黑瞳則漸漸消逝，改換成赤紅色，從過去至現今的記憶，皆被穎佩回想起來，以前所受的屈辱、以及對世界的不滿，全數混雜在這紅瞳裡頭。 　　「真棒的眼神，我看上妳了。」 　　女孩捧起她的臉蛋，對準那緋紅的嘴唇親了下去，彼此的舌頭相互糾纏，穎佩也在此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甚至還有些癡狂，或者迷戀，她現在只想繼續與女孩有身體接觸，好來填補心底的性慾和悲傷。 下一刻，椅子向後傾倒，穎佩連同女孩趴在地上，兩人的吻仍不停歇，口水早已滑落在彼此的皮膚，場面充斥著肉慾，一分鐘後，女孩抬起頭，與王穎佩分離，並用傲慢的眼神俯視著她。 　　「我會好好愛妳的。......今後，妳是我的奴隸，必須服從我。」 　　小巧的手掌伸入她的西裝裡，穿越襯衫的束縛，一路撫摸到胸部，隨後開始搓揉。 　　「啊，我答應這條件，我的主人。」 　　赤瞳中伴隨羞赧，與女孩再次接吻。 　　「最後兩個條件，其一，不準隱瞞妳的心情，我想知道妳的一切。其二......」女孩先是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說道： 　　「......幫我殺了喵子。」 　　「同意。」 　　 　　頃刻間，環境恢復成原來的暗室，天花板那孤寂的吊燈仍然原地旋轉著，也是在此時，它照耀出一名男人的身影站在王穎佩面前，他手裡緊握老虎鉗，姿勢詭異的朝她走來。 　　 　　「啊.....我還是好愛妳啊，王穎佩，我想要聽妳的慘叫聲......！」 　　 　　「啊？張民豪？」 　　「嗯？我的小佩佩？想我了是嗎？」 　　「你蠢啊？」 　　喀噠！！ 　　 　　穎佩當場將鐵鍊扯斷，然後以飛快的速度，繞到張民豪身後，她用殘餘的鏈條勒住民豪的脖子，民豪先是掙扎個幾下，隨後便停下動作，死在王穎佩懷中。 　　「我恨不得早點把你殺死。」 　　冷淡的語句，搭配腥紅的眼眸，宛如無情的殺戮機器。 　　 「喵子是吧？」 　　 她隨手抓起於地上爬行的老鼠，接著用力一握，老鼠當場噴濺出鮮血，沒了生命跡象。 　　「給我等著。」 　　叩噠叩噠的腳步聲，朝暗室外頭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