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系火鍋你會來嗎？」好，我知道，我就躺下可以吧。

現在啊，年紀大了，在學餐吃飯的時候，

再也不會有人理我，也沒人會來喇賽聊天了。

唉，邊緣人啊！

要說可悲，也是有點可悲啦。

 

從前不是這樣的。

還記得很久以前，那時候的冬天，系火鍋辦在A棟樓下，

我從學餐回來，

小朋友還會把我攔住：

 

「老師！天氣冷，來吃點東西啊！」

 

一看，ML老師和老闆娘也在，大吃大聊，正開心。

 

不過，小朋友在鍋裡撈啊撈啊，已經沒東西了，

都被吃光光了！

雖然是這樣，他還是說：

 

「老師！喝碗湯好嗎！」

 

然後盛一碗非常濃稠的鍋底菁華給我。

 

然後呢，幾年過去，漸漸地，我已經連喝湯都沒人找了。

人到晚年吼，

就是人到邊緣。

連找助理們來研究室吃羊肉爐都揪不到人。我好失敗。

 

每次都說「沒想到十幾年就這樣過去了」，

其實你們不知道，我說這話是很真實、嚴肅的，

不是隨便哀哀叫而已。

這是有湯喝、沒湯喝的區別，是非常真實的人生問題。

 

××××××

 

想到幾年前的冬天和火鍋，是因為翻看《碧巖集》；

這本書我是沒有時間好好看的，

只是翻到劉鐵磨和溈山靈祐的故事：

 

「磨云：來日臺山大會齋，和尚還去麼？

溈山放身臥。

磨便出去。」

 

意思是：

 

劉鐵磨：明天五臺山大拜拜，老師會去吃嗎？

溈山沒回答，就倒身躺下。

於是劉鐵磨就出去了。

 

我看，現在學生要是問我：

 

「老師，系火鍋你會來嗎？」

 

好，我知道，我不會去喝湯的，我就躺下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