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六月的一個早晨,剛結束在東京四個禮拜的實習,一個人坐在北上的新幹線前往北海道。
那是一趟很遠很久很累的旅途。
東京到盛岡後,從新幹線轉在來線,經青函海底隧道到北海道最南端的函館。
在北海道待了一個禮拜,一個人的旅程。 除了在旅店、餐館打尖進食之外,幾乎沒有與人互動的機會。
我在富良野---那個月曆上常見美麗的風景的滿山遍野薰衣草的富良野,在超級市場買了一顆哈密瓜,開心的放在租來的腳踏車前面的籃子裡,沿途吹著口哨帶回旅店。
打開房門進到房間,打開電視剖開哈密瓜,坐在榻榻米上,從剖開一半的哈密瓜黃澄澄的中心,一湯匙挖下,淡黃色的汁液從豐潤還帶著幾粒沒有清乾淨的種子的果肉之間溢出,我看著電視的棒球現場轉播,吃著沁涼入喉的哈密瓜,我發現,
我好孤單。
沒有人聽我講話也沒有人說話給我聽的孤單。
整整一個禮拜,只有如畫般無盡的美景與隨身聽裡的卡拉揚陪伴著我。
勞倫斯卜洛克的小說---殺人排行榜裡的主角,職業殺手凱勒完成了他的任務,從鳳凰城孤單的一路開回紐約時,卜洛克對凱勒孤寂的描述,我想到了那一年初夏北海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