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妳是否聽過一位日本導演的名字,小津安二郎。
文青們,真文青假文青; 自詡為知識分子,真本事的假掰的,都會朗朗上口把這個名字掛在嘴上,想要在普世的平凡中給自己加一點不平凡的元素,就像是在Starbucks打開MacBook煞有介事地啜著咖啡,想像著自己正在朝向大文豪的路上一路狂奔,又或是手上拿著村上春樹,有模有樣的頷首細讀。
有耐性把小津安二郎的作品看下去的紅男綠女大概就真的是善男子善女人。
黑白片,景色單一,男主角永遠就是只有一兩句台詞的笠智眾,女主角也一直都是溫婉迷人、有雙大眼睛的原節子。
小津的取景有他個人的特色,不像其他的導演運鏡的手法,他不來拉鏡推鏡或是zoom in, zoom out這一套,永遠讓攝影機固定在一處,通常在客廳的地板上,讓主角自己走進鏡頭裡訴說故事。
影史上最偉大電影之一的<東京物語>。
當然還有<秋刀魚之味>。
這個手法後來被一位台灣導演發揚光大,那位導演叫做侯孝賢,同樣表現手法最知名的電影就是悲情城市。
故事來到這裡又繞回去日本。
一位極為崇拜侯孝賢的日本新銳導演兼作家星光熠熠的登場,他就是拍<奇蹟>、<橫山家之味>、<小偷家族>的是枝裕和。
今天故事很短。
眾文青要假掰也假掰不起來,因為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這個要撩妹也撩不起來的故事。
原節子與小津安二郎之間的那一股沒有天雷勾動地火,也沒有野火燎原的感情。
那是一個只存在雙方的故事,人世間的相伴,很多時候什麼都已不再重要,即便我們彼此訴說著對方不熟悉的事情,也因為珍惜而願意繼續傾聽。多麼簡單,卻又多麼不簡單,跟著歲月沉澱,沈澱累積出什麼是最重要的,沈澱出來的是彼此的心。
事業如日中天、被譽為日本女神的原節子突然在1962年淡出影壇,隱居到已經罹癌小津安二郎的居所北鎌倉附近,翌年12月,小津過世,原節子出席告別式之後,再也不曾出現在媒體。
小津死後,葬在北鎌倉。
墓碑上沒有其他的贅字,只有一個「無」字。
每天都有一束鮮花供在墓前,直到2015年原節子入院、離開人世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