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第一章 女人永遠少一雙鞋（6）

耶利西斯的臉微微扭曲，「所以妳認為我跟那位伯爵一樣笨嘍？」

亞芮發現自己失言，連忙解釋。

「不不，怎麼會呢？爵爺一定有您的道理。所以到底是誰要殺您啊？」

這話一出，氣氛更沈重了。

耶利西斯慢條斯理地說：「就算我告訴妳，妳有辦法幫我把對方抓出來嗎？」

「呃……對不起，我話太多了。」

亞芮連忙低頭進攻食物，即便那可能是有毒的。

她必須要克盡職責，贏得耶利西斯的信任，才有機會救格蘭德爾跟班傑明脫險。

對了，還有李奧，差點把他忘了。

「請問，這是什麼食材？」

吃了兩口，她又忍不住發問。

柏塔斥責她，「妳還敢挑食？這可是王族的食物，最上等的牛肉跟雞肉！給妳這種卑賤的偷渡者吃真是太浪費了！」

「不會吧？這裏可是魔境，為什麼要吃這麼平凡的東西？這不是跟我們那邊沒兩樣嗎？」

柏塔說：「我說，妳到底把魔境當成什麼地方了？」

亞芮理直氣壯地說：「既然是魔境，當然是大家每天騎著飛馬出門，動物都會講話，家具晚上會活起來開舞會，三餐吃龍肉跟魔蘋果，還有喝獨角獸的奶啊！」

「妳這個『當然』是哪裏來的啊？」耶利西斯的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不然咧？雖然看到人面獅身獸很開心，但是吃這麼普通的食物算什麼魔境嘛！簡直比布雷希特鬼屋還不如！」

「……妳也犯不著這麼悲憤吧？」

耶利西斯嘴裏那套「懷念故鄉的妹妹」根本是鬼扯。他只是擔心自己性命有危險，找個人當替死鬼罷了。不止試毒，要亞芮睡在用餐室裏，也是為了避免刺客從用餐室的陽台潛入攻擊他。

沒想到計劃被亞芮一眼看穿，還被諷刺是笨蛋花痴（當然亞芮完全沒那個意思），又聽到這番亂七八糟的評論，那張親切老好人的面具再也掛不住，整張臉都抽筋了。

好不容易平安無事（理論上）用餐完畢，宮廷的裁縫師來了，請耶利西斯試穿婚禮的禮服。

「真美！」

亞芮看著那華麗的禮服，忍不住讚歎。

耶利西斯望著自己鏡中的身影說：「那當然。我一個鄉下軍人，居然能跟王室結親家，這是莫大的榮耀，可不能丟人現眼。」

「親家？所以爵爺您是新郎的父親嗎？恭喜恭喜！」

這話一出，房間內的空氣似乎凝結了，耶利西斯和裁縫的表情都很詭異，柏塔低聲竊笑。

耶利西斯平靜地回答：「我就是新郎。」

「咦？」亞芮驚呼。

「有必要那麼吃驚嗎？」

「不，我……」

耶利西斯至少有五十歲，比亞芮已故的父親還老，怎麼看都不像個快要當新郎的人，當爺爺還差不多。

「對不起爵爺，我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不太懂事……」

「我跟妳一樣是出身卑微的小老百姓，只是幫國王辦了一點事，才被封為爵士，並且將公主許配給我，跟真正的貴族差得遠。」

耶利西斯又轉頭望著鏡子。

「沒關係，妳會吃驚是很正常的。像我這種身份低微的大老粗，年紀又一大把，怎麼有資格迎娶雅黛拉公主呢？一點都不相配嘛。」

「唉呀，也不是說完全不配啦，說不定公主也很老，不，成熟……」

柏塔再次喝斥她，「胡說什麼？公主才二十七歲，哪裏老？」

「對不起。」

亞芮心裏歎息著：班傑明說得沒錯，在這個地方連說話都很危險呢！

（班傑明曰：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

整個早上，亞芮忙來忙去，柏塔不斷使喚她做各種雜事，差點把她累死。

不過也因為這些勞動，讓她很快地摸熟了斯雅戈王宮的環境。

她之前說魔境比布雷希特鬼屋還不如，現在她決定收回。雖然跟想像中不同，魔境是個很有趣的地方，至少斯雅戈城堡是這樣。

光是女士們的服裝就讓她眼花繚亂，有人的穿著打扮跟她差不多，有人跟以前諾瑪鎮的芙拉妮小姐一樣，喜歡模仿巴黎仕女。但也有人完全像是從中古世紀的畫卷中走出來，有些人的服裝根本看不出來是屬於哪個時代，哪個國家。

衛士們配戴的武器，從近代的長槍到最原始的狼牙棒，應有盡有，還有人穿著全套的盔甲，走起路來鏗鏘作響，簡直就像布雷希特鬼屋的盔甲擺設忽然活起來一樣。

亞芮甚至還看到非常熟悉的東西──裝在棺材裏的木乃伊，就放在國王的浴池旁邊。她實在不曉得，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在木乃伊的注視之下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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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洗澡給木乃伊看，應該算得上排名前十的怪嗜好吧。是說教主總覺得博物館裡的木乃伊死後還要被挖出來放在玻璃櫃裡供人參觀，一定覺得自己這輩子很沒出息，不過他們的一輩子早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