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25|閱讀時間 ‧ 約 18 分鐘

(9-6) 水邊的Hula

似蒔和丈夫的婚姻一路走來大多平穩,沒有子女,但她未婚時交過一個前女友叫杜娟,杜娟後來的感情就沒那麼順暢,她跟已婚的似蒔還是時常聯繫,親密互動,相知相惜,互為慰藉。似蒔的丈夫只知道杜娟是妻子的閨密,就算有多想或多發現什麼,至少不對他的婚姻構成威脅,凡事不要想太多就是了。他很愛似蒔,這點對他來說是最高指導原則,所有的疑慮一放在此原則之下,他就知道該怎麼做、能怎麼做,即,維持現狀,除非似蒔不要他。而似蒔也愛丈夫,如同愛杜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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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來,杜娟也曾遇過幾個對象,也曾為自己想過,似蒔亦希望她能有好歸宿。怎奈姻緣不聚合,也始終未曾真正放下過似蒔,即使知道似蒔不會離開婚姻,仍願做個地下情人般的存在,默默守護她。堅強如她,已認清自己的感情歸宿,只需要似蒔給予一半的關注陪伴,另外的一半由自己補足,這,是她多年來適應命運與自我訓練的成果。雖然她自認對感情看得很淡,唯獨放不下似蒔。面對社會賦予的質疑,杜娟視之為自己的修練道路。

伍實播放了理查克萊德曼的鋼琴曲<水邊的阿第麗娜>。
倆倆:「我以為我在電梯或逛百貨呢,怎麼今天選這麼"俗"的入場音樂?」

伍實:「俗不俗是你在定義的。通俗很好啊,很人性化,融入生活,輕鬆愉快。」

倆倆:「就像鋼琴一樣平易近人嗎?做為很基本的樂器。」

似蒔:「就像同溫層一樣,融入生活,輕鬆愉快,人際關係裡基本的渴望。」

攸妮:「我看過有人把貓咪放進平台鋼琴裡,牠就這樣躺在觸感舒適、像包覆著羊毛氈的琴槌上。每當主人按下琴鍵時,琴槌往下敲琴弦再回彈的剎那,等於回彈輕搥在貓身上,像隨機韻律的敲擊按摩,同時貼近主人,一邊聽音樂,看起來可能很享受。但誰知道呢,貓心難測,一如人心,在愛與憂慮之間擺盪。」

伍實:「在黑鍵與白鍵之間嗎?」

攸妮:「雖然看起來只有兩種琴鍵,yes or no,愛或不愛,卻能組合出千萬變化的樂曲,像0與1之間的數位世界。」

伍實:「攸妮學過鋼琴吧?妳們腳在踩的那個踏板是做什麼用的?」

攸妮:「最右邊那個一般叫做延音踏板,顧名思義可以讓已經按下去的音綿延,整體聽起來像每個音符從原本沒什麼影子,變成拉長影子。隨著不同的編曲,亦可有稍微糊化的感受,音與音之間不再像便當店的米粒粒分明。


似蒔:「我想起那首歌,來自詩人夏宇的<整夜大雨>:

「整夜大雨,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話語。
整夜大雨,他站在雨裡面我完全聽不清楚。
整夜大雨,我也站在雨裡雨把我淋得完全模糊。
整夜大雨,把他說的話全部都沖散。
整夜大雨,讓流的淚也完全不算。

我清楚看見了話就落在那些雨裡。
我清楚聽見了雨很大很清楚,句子完全不清楚。
噢乖雖然話聽不清楚,但是雨那麼清楚。
噢乖我們整個在雨裏。
整個整個,想說個清楚。

噢乖那些雨真把句子弄得濕透了。
我感覺到我們整個就要溶解了我們站在雨裡。
噢乖我們整個在雨裏,好想把話說清楚。
噢乖我們整個在雨裏,
如果搖晃,就要化成霧。」


「這樣就從通俗流行浪漫鋼琴家理查,變成抽象迷濛的詩意了欸。我今天要帶來的舞蹈,正試圖用抽象手姿語言,傳達通俗可愛的意境,很世俗也有點浪漫啦!」倆倆換上裙子,攸妮摸著項圈,「哇!草裙舞!」似蒔:「沒看過男人跳夏威夷舞呢!」倆倆:「據說日本有吧。妳知道的,物極必反,反差萌最是抒壓啊!」

只見倆倆維持著骨盆的左右擺扭,在下盤穩定的支持下,雙手輕柔緩慢的比畫著某幾套動作,穿插交替重複著。

音樂唱道:「想起心中人兒,我認為他值得享讀我的私密記事嗎?他恐怕不會分享他的給我。我以血淚心跳編織真實給他看,我的動機既單純又高估自己,其實愛我的真實勝過於他……」

似蒔:「我印象中的Hula多在歌頌各種美好、偉大與值得尊崇的人事物,看著倆倆跳,覺得像在歌頌愛情。」

攸妮:「可以簡單到歌頌蘋果那種單純的美麗與甜美滋味嗎?當蘋果還不是禁忌、沒被下毒,沒有邪惡的誘惑時。」

伍實:「它確實長得很美麗。」

攸妮:「如果必須選每天都只能吃三種東西,我會選蘋果、水煮蛋與法式長棍。」

伍實:「歌頌愛情的同時,通常也總有一天要歌頌情傷。」

似蒔:「Hula用舞蹈手語來表達特定人事物,花也有花語,說不定水果也有水果語呢?」

攸妮:「對我來說是關於愛的、美的、開心的。」

似蒔:「嗯。同溫層的溫暖與光輝。 」

倆倆:「攸妮,妳以前也曾經假文青似的傷春悲秋或屁孩般的無病呻吟吧 ?」

攸妮:「被你發現了。人不中二枉少年,看似在發表,其實是發病。」

伍實:「後來一路讓自己成長。」

攸妮:「其實修練之人的愛情不見得比普通人好,有時只是在"更高的平台上"挑對方的毛病、理由看起來變得比較靈性。骨子裡跟一般人所做的"內心勾當"沒什麼特別不同。伍哥不要想太多。」

似蒔:「嗯。最近妳分享跟小獺的事,也有許多獨白。我好像已經習慣了。」

攸妮:「就好像他是我想像出來的,是我讓他那麼說那樣做的。」

似蒔:「某個午夜夢迴時,我也曾冒出過一個想法:『說不定某個剎那,杜娟是我想像出來的。』她的存在感變得模糊,但這不是因為我開始不在乎她,相反的,是我太在乎她了。」

攸妮:「太在乎的症頭嗎?不就像我以前寫給妳的信中說到的:
「當你發現自己的狗屎對別人也會發出惡臭的時候。可是自己的狗屎都是辛苦吃來喝來的,也許最終只能自己吃掉自己的排泄物。狗吃屎。原來是大學問來的。
所以想跟他說又卻步,多遺憾。會不會波動到自己原預備調好的頻率?像革命份子去鼓動他其實也惶惑不安的內心底層,可是眼前他只想安安份份理所當然地安身立命在潮流上,在那已經弱勢的潮流上,我們又愛又恨又無法脫離,不忍割捨的潮流上。那我怎辦哩?便註定了永遠的海峽兩岸?」


倆倆:「那妳今天要回憶什麼陳年往事嗎?一樣是二十幾歲時的事了吧?」

攸妮:「水仙。就講水仙的部份吧。」


「水仙先生是跟火影同時期認識的同儕,他同時喜歡我和我朋友。我們沒有進入交往。我稍微跟他說了我與火影的事,他非常震驚,對他來說火影的形象亦正亦邪,感覺關係有點亂。

「跟水仙蹲在拍片現場,我看著水中折射紐轉成略有弧線的路燈倒影說:『很ㄏㄧㄠˊ的路燈』,他說:「妳有在寫東西 ?」
祖父過世時他問我的第一句話是『妳跟他很熟嗎?』

「我和水仙去他男性朋友家使用很少量的快樂丸,我好像天生擁有安全盾牌、信任感及單純的與人在一起的勇氣,他們有注意我這個新手的安全,尤其是我跑去窗邊的時候。我們一切平安的度過。

「水仙是我第一個遇到第一眼就有莫名熟悉、似曾相識、說不出的感覺者,此後人生偶爾就會遇到有這樣感覺的人。他也是我第一個主動聯絡、主動邀約見面的人。感謝他讓我練習跨出這一步。


「寫信給他。真是一關難過一關。寫信給他,想邀他一起去看展。沒有等到他任何回應。覺得整個過程,真是無法擁有自己的感覺。
那天要打電話去祝賀他的生辰,但該說些什麼呢?那一刻坐在那裡就是要擬稿的,但心中荒島孤嶼般的疑懼無措,像逐漸逼近的冰山,要崩不崩;內裡的奔騰萬馬蠢動,困難指數如同作篇論文。好可怕呀,太可怕了,只有愈來愈艱難。有什麼好放不開的呢?爬了螞蟻……爬滿了螞蟻般的心神不寧。

「還彷彿看得見當時的我自言自語想著……

「趕快把擬稿告一段落解決掉
就要立刻暫時把你從我腦中 
從記憶庫 移除以自救
等著十點快到時的焦慮
講完電話以後 就會像死去一樣吧
然後重新開始活
開始新的循環
而我知道 等待是貫穿一切的宿命
等待的日子又有如世紀般長
一回神想到 就耽驚受怕地很
耽心事有變故 耽心你感冒 
耽心你覺得正在做的事情很痛苦
一回神想到 就覺得快撐不了了
人是無此渺小 如此無能為力 
在不可抗力中沉淪 掙扎
昨晚約六點吧 累了還沒啥結論 
不小心睡著了
起來時已是一個半小時以後
在冷天睡著是會凍死人的
哆嗦抽蓄地準備晚餐
又和著音樂縮在被裡

思索未竟的思路
結果又開著大燈十個小時過去
醒時算算共睡了十二個小時
難得爬起來時不痛不癢不掙扎 
實在是夠了
連飢餓感都沒有
已為了你耗去整夜 
實際從下午就開始孕釀
因而音樂聽不完 書一字未讀 
浪費許多電 
沒淋浴 沒洗臉 沒刷牙
早上起來繼續
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機上的數字
唯一沒變的 
是熟悉到厭惡與絕望的雨聲
隔壁拾荒老人的車又發動了 
也許他也看透了 
已連下數星期的雨 今天也不會停
去外面動一動 總比在家裡凍死好
然後我信誓旦旦睡他個兩小時好了
因為醒前已睡了兩日份的量
我沒種 要有種的話 
今天就別睡了
否則極可能起不來 
趴在桌上睡也一樣
 
「十一點半
掛電話了
你嚼著檳榔 
說話比平常"開"很多
你說因為你不是一個人 
然後你正在做事
你又忘了曾問過我的內容 
電話斷訊了兩次
一度絕望至極 因回撥時轉信箱
我感受到你似乎無所謂的言詞態度 
好像我只不過是眾友人中的一枚
我握著手機心想
本想問你關於幻滅感的 
結果要幻滅的變成是我
抱歉我親愛的姊妹 抱歉妮妮
我無可期待了 

等不到我的好消息了
馬上產生的絕望是那麼冰冷徹底 
面無表情 也不哭喪悲傷
倒是冷眼憤恨 抑鬱地很
你又拐彎抹角閃躲逃避
我在一開始講電話時結巴地要命
行進中都沒啥好心情
我們都不溫柔地說話
愛大笑 無所事事般
很想趕緊隨意結束 
說聲生日快樂後就掛電話
心情比天氣還冰冷
你說人太多了 會聊不到什麼
所以『要不要約出來吃飯』
我說近日只有禮拜三晚上可以
你說那麼忙喔? 都有約喔?
我說不然就得週六日
『恰好是情人節』你主動說到的
你問『有人約了嗎?可以問嗎?』
我說『聽起來很渾蛋』
我們虛與委蛇地你來我往關於時間 
有沒有空等等的半試探半敲定
最後只確定在情人節晚上 細節未定
講完電話 沒有狂喜 怒 憂
我本應歡欣的
但被前大段情緒影響 只深吐口氣
沒有悅容
不過至少從幻滅邊緣被拉回來
其實你這次算直接而主動 
跨進前一步
我們末尾就嘻嘻哈哈明爭暗鬥地 
試圖繼續我們的關係
為什麼我沒有雀躍?
我只想走到陽台凝望雨夜
為什麼不能給我全然的期待?
如果今晚你獨自一人 
和我講話是不是就大不同
我們是不是要永遠在長久的等候
其中一人艱難地試圖聯絡 
等著被邀約
說著言不及義
哈啦又正當又無謂的話 近鄉情怯 
陌生疏離與猶豫害怕一起出穴
不安地 期期艾艾地 
試探地 計畫下一個循環
我們就要在情人節約會了
而我卻老覺得莫名不安
什麼部份正失落著
感覺到巨大脆弱易崩解的飄浮不定
還得再等五天
但就可以連續兩個禮拜週末見到你
想到距離現在約莫半小時前才心生
不再愛你 一刀兩斷般的決心
就覺得不安定感纏身
沒有安全感和甜蜜
愈發陌生了起來
像只為了愛情而愛情
我為了這通電話 
苦惱了這麼這麼久
我為了沒好辦法給你 
難過了那麼那麼久
我想今晚的情緒反應 
大概是肇因於這樣的落差


「打電話給水仙,終於。早就想打了,但被禁錮的日子所絆、被忙碌的趕作業或趕工所絆。甚至,久了,腦袋渾沌嚴重健忘,混忘了原先準備的許許多多要跟他說的事、要問他的事,像久遠以前的記憶。而且,心態上覺得要準備好了、整理好了,才可以好好跟他見個面。
至此,再沒什麼好拖延的了。很高興沒有如我所害怕的像跟陌生人說話。我本來以為他可能會沉默許多,欲言又止或小心翼翼,結果他爽朗的說一些他的近況、問候我的。我問可否抽空出來聊聊,『你有意願嗎?』他說我幹嘛口氣態度那麼小心謹慎。他說他一直想打給我。我一點不意外他終歸沒有行動。他很高興我打給他。很想聊聊。

「我要釋然坦蕩地跟他說我先前(和他相處的時日裡)的一些感覺,我要提問他,我要澄清一些事情、自首一些事情。把以前想給他看的文章給他,把還在拍片時某個場景、某個剎那想送他的花車上的道具珠珠,如實給他。凡此,都是已經過期好久的動心和執意。但我覺得不該因此就被遺忘或丟棄。也為了不侮辱不浪費不虛擲我曾經的真心情意。像邀他在清明時分去祭祖一樣,把專屬的舊物燒進棺木裡。

「我以為我為了他長久以來慣性的消極不回應而生氣,其實我更擔心和難過的是我的老課題:害怕我無保留的淘出自己真實內心的語言和寶物給對方看,但不被對方接受,或不被理解。這樣不但浪費老娘寶貴的精力,也顯得自己白癡似的。我害怕男人只被我的長相和部份可愛的個性吸引,而無法接受我如大海般的內在、如鑽石般有多種面向的我。

「我不敢決定總是以有意識的言語行為與對方互動(前提是當我能覺知到當下時),常常希望自己更通俗一點、社會化一點、打趣開玩笑一點、傻溜一點,希望對方不會覺得我很有距離或太高來高去一般,這樣做是出於不敢完整做自己的恐懼、擔心不被接受的恐懼。

「我想讓他看我變長的頭髮。他心裡會很開心的。

「如果他想起、沒忘或提問索求,那一直放在心裡的我們情人節那天分別後答應好的,下回奉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我就說『你真的想要?』,然後補送這早已可有可無的禮物:用臉頰輕碰他的左右雙頰,口裡用法文說你好。對就是法式見面問候禮。想當初沒送,是因為到現場見到他時,滿路猶豫,卻沒有滿懷的意願與動力,沒有興奮感。就是……不知道,送不出去。

「我想在聽到他說的一些話時,摸摸他的臉頰、臂膀,表示我的憐惜、安慰和能夠理解。比如說我對他說,剛看到他時就覺得他的臉風塵樸樸,他就說會那樣都是經驗來的,我想他是說得很含蓄簡單的。還有他說二十五、六歲的身體卻是老人的心情;以及他說小時候很愛玩,但是小學搬家後不再能總跑出去玩,童年到那時候就結束了,而且此事是深深影響的。以及一些其它的……。講起來平淡,誰知道它們曾經是怎樣的辛苦。而一個人願意跟你說說的時候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你無法參與,無法在那當時給予任何形式的援助或陪伴,在事情過後所能做的就是傾聽和回應。像這種後見之明也不會在聽的當下表現出來的,感覺我的腦袋真是遲鈍。


「那晚在沒預期的情況下,到了我停機車的地方,於是我也順理成章地,完成直覺式自然反應的道別。我記得我說掰掰和謝謝的聲音很好聽。我不是故意的。永遠記得我關上車門後,從車窗看見的你的笑容。(若換成是我,我知道我也會和你做一樣的反應:給一個真誠的、和藹溫暖的笑容。)於是我就站在那個「結論」的地方,走去找我的機車。
我想我真恨每個小結,因為這個章節到此結束。而下一章的開頭在哪裡?要另闢一個開頭有千萬種難處。難保證新的一章會開得成。即使舊有的進度在了,時間一久,是不是會生疏,須要先複習熱身一下,才能新的進度?!如果不要拖長時間,就又是另一番考驗。其實是很累的,可以寫一本書或一份報告。它是沉重的甜蜜負荷,但不盡如人意。
騎上機車沒多久,我就在想若重來一次,我會怎麼道別?為什麼我一直耿耿於懷關於道別的部份?我想要有怎樣的道別?他不會特別做出什麼的我覺得。那我呢?在他唇邊輕啄一下,說聲謝謝?又是一次懊悔、疑惑的回程。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對朋友說:「我都是用冷靜來騙人,其實內心波濤洶湧。」整個過程看起來平靜的表象,內裡的運作可能真的是波濤洶湧哪!!也許我們都太過小心不讓波與濤放縱露餡。

「『我想跟你多相處,但不知道機緣是what、where and when,所以,下回機緣出現時再聚吧!』這是我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到的。這個潛台詞,使我感知到自然而然想拖延些什麼,但無以為繼的fu。(總不能說:『坐下來等待果陀吧!』) 

「一直以來,對於需要去"開創"(主動積極計畫出一系列無中生有的活動,例如各種理由的碰面、約會……諸如此類)的愛情行為一直不解,因為我總是覺得無事可做、無處可去,不是因為成道,而是不知怎樣生成那些約會。如何決定出時空?或許獨來獨往慣了,許多愛做的事也很享受獨自進行。
和山大的關係建立,是蠻自然發展出來的,而且也經歷了頗長的時間才生成。
或許我只要等待這種類型的發生就好。在等待的時光裡,把自己清理好,以便機緣成熟時,有能力愛與被愛。
原本就這樣想沒有困擾,然而因為心中有水仙這號人物,就變成有困擾。會想喊叫:要等多久啊!!


「至少我感謝水仙,在我感到被愛情附著的片刻,獨自在我的房間跳舞、唱歌、想要書寫"寄不出去的情書、情詩"。雖然情書和情詩還沒寫,現在也寫不出來了,也沒必要寫了,但有跳到舞、唱到歌,這些都令我很感動。朋又說的真好,很有道理:上床前的互動是最有趣的。


「某天我終於有了重大發現,做了重大決定。發現自己深處存在著對"跟水仙在一起交往成為男女朋友"的焦慮、害怕、疑惑、抗拒。我問自己真的敢要嗎?才發現內在沒有全然打開。
那天騎車途中,想到我與水仙的故事很可能會先進入冬眠般無事。無戲碼無新橋段。
自問我可以接受這樣嗎?目前好像行。先前苦惱於情種種下去冒芽了,是否及如何讓它繼續成長,因此有了種種行動。對於成長、成型的焦慮。種子時期是最安全的,一旦要長嫩芽和軟花,就嬌弱害怕病蟲害,或淪落孤芳自賞的疑慮,因此需要相當多的勇氣和信任。

「現在放任這小芽自生自滅了。我相信我和他都不會刻意拔掉這小芽所需的空氣罩,因此它尚不至於完全枯死。且看陽光、水和養料是否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去照養它。」


伍實:「關係的發展裡,承接至生活後,還是得轉進自己裡面去。」

攸妮:「就是做真實的自己吧,遲早要見到真實那一面的。就看要不要收納進心裡了。」

似蒔:「那妳要不要接收我穿不下的衣服呢?」

攸妮:「要進房試穿的嗎?」

似蒔:「是啊。還有貼身衣物。」

兩個女人在伍實的書房裡換裝試衣,因為那裡有個穿衣鏡。似蒔幫攸妮拉起洋裝後背整條的拉鍊,把她短巧的丁點髮尾從衣領中聚攏撥出來,順便把她左腿略為下滑的長襪往上拉好。攸妮又脫光衣服試穿泳衣和運動內衣,似蒔幫她檢查了一下乳房側邊的部份。攸妮:「又沒有多少內容物,沒差啦。」

等她們從書房出來時,散場曲也開始唱了,是林暐哲作詞的<Somebody>:

「想找個人來分享
分享我的生命
藏在最深的夢
埋在最深的我
永遠站我這一邊
從不曾改變
而我同樣也會
支持他到永遠
他會專心聽我
當我有話要說
關於我們這世界
和生活的種種
也許我會犯錯
甚至有一點點迷惑
他會靜靜等候
卻不會輕易被我的想法左右
通常他不同意我
可是到了最後
他會瞭解我
喔……
想找個人來關心
關心我的生命
每一個思緒和每一次呼吸
他點亮另一盞燈
打開另一扇門
讓我學會去愛
我所有的恨
我不想要變成一個盲從的人
寧願試著看清所有的事情
當我閉上眼睛
渴望得到平靜
他會擁抱我然後輕輕地吻我
像這樣的事情
也許有點噁心
像這樣的事情
看得出他的真心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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