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時刻《05. 女學生的真面目》

半分時刻《05. 女學生的真面目》

這世上，什麼怪事都有可能發生。就如同瑞士規定每到晚上十點就不准沖馬桶，寧可廁所臭氣沖天，也不能打擾到鄰居的睡眠。

或許看似奇怪的行為，總有它的理由，有時，我們不該以貌取人或是對怪異的行為而有所指責。

窩在專櫃下的我，被資深員工給認出，她急忙拉開一旁的新進員工，訓斥道：「這位可是總公司的主任，請您尊重一點，他可是負責考察我們業績和薪資的。」

那位新進員工一聽到我是掌管著薪資生死大權的主任時，立刻向我點頭致歉。

我趕緊揮揮手，要她別在意，然後從公事包內抽出文件夾板，上頭是我設計的列表，是給予營運不佳的專櫃參考使用的。

專櫃內的店長先是禮貌的自我介紹，「主任你好，我叫葉芷欣，今日蒞臨本專櫃，請體諒我們的招待不周。不知你此次前來這裡有何指教？」

真出乎我預料，這店長竟用了這麼有深度的敬語，對我而言，這專櫃還有救！

我見店長如此誠意，我也就開門見山地問她：「為什麼你們要如此被動，不招攬顧客呢？」

芷欣見我如此問道，隨即臉一沉，低著頭對我說：「請主任明白我們的難處，您看看周圍的顧客，實在是寥寥無幾。我們曾有試著主動推銷，可貴公司的價位，對顧客來說，可說是米珠薪桂。他們寧可選擇斜對面新開幕的百貨公司，購買開架式保養品，也不願選擇我們的商品。」

「不要因為顧客的抱怨就受到影響！」

對於我這樣的指責，新進員工顯得相當不滿，向我反駁：「主任，請恕我冒昧的跟你解釋一下。我們並不是沒有推銷，而是就算我們再怎麼跟顧客推銷，顧客仍舊不買帳，所以，店長認為如果再用強迫式的推銷，觀感會很不好，才會讓我們以顧客詢問的方式，在進行介紹。我希望主任不要以片面之詞，就以偏概全。」

新進員工的反駁，我並沒有氣憤，反而露出一抹微笑對她說：「其實，我老早就在一旁觀察許久。芷欣店長把專櫃的氣氛處理得很好，也看到您很照顧身旁的員工。如今員工願意為妳站出來說話。店長，妳是該好好感謝他們，妳有一群很好的員工呢。」

芷欣見我如此說道，眼眶稍稍泛紅，不知所措地摀著嘴。

我趁這時將我的建議跟他們說：「請你們看看周遭環境吧！雖然部分的顧客被對面新開幕的百貨公司所吸引，而導致這裡的顧客看似寥寥無幾，可是卻也因為新百貨的開幕，讓真正想購買的顧客都駐留在了這裡。」

葉芷欣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隨即舉一反三地問我：「所以，主任的意思是，希望我们針對想要購買的顧客下手嗎？」

「沒錯！」

芷欣迅速提出她的疑惑：「可是，主任，我們要怎麼判斷哪些是想購買保養品的顧客呢？」

對於她所提出的問題，我說道：「我找個範例給妳。」

我將身子探出櫃台，並從櫃檯桌邊露出我那兩雙眼睛，仔細觀察附近逛街的顧客。

我鎖定了一名中年婦人，她正在其他保養品專櫃的週邊閒晃。我看著芷欣，然後指著那名婦人說：「妳去向那位女士推銷看看。」

店長芷欣順著我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們經過一番交談後，我看見那位女士跟著芷欣一同走向櫃台。我趕緊告訴站在櫃台裡的員工：「快拿幾個紙箱幫我擋一下，否則被顧客發現可就尷尬了。」

新進員工聽聞後，立即從旁搬來幾個箱子盡可能遮擋住我，隨後她便站在箱子前，以防那位女士靠近櫃檯時發現底下有人。

我靜靜地窩在櫃檯下方聽他們介紹產品。不得不說，店長的口條能力可說是非常出色，甚至對於這位女士的皮膚狀況瞭如指掌。芷欣所提供給女士的保養品，直接針對她皮膚上的問題，給予有效又持久的解決方案，沒有多餘灌水。

這一直是公司的宗旨。

我們公司專注於解決顧客皮膚和化妝品使用的問題，為此每位專櫃小姐都需要具備皮膚病理學、真菌學、免疫學等基礎知識。因此，專櫃小姐的薪資比起公司裡會計的薪資更高。

真要說，總經理所期望的就是製作出天然產品，結合櫃台專業的醫學知識，相輔相成，想把保養專櫃變成皮膚科診所的概念。

想當然，這個理念確實有點誇張。但正是因為總經理堅持這個理念，我才答應經理辭去前東家，轉來加入這間公司上班。否則，前公司任職的我，壓根就不用拋頭露面，甚至還有屬於自己個人的辦公空間。

最後，那名女士因芷欣所提供的產品令她在試用後感到相當滿意，便購買店長所推薦的商品，心滿意足的離去。

女士離開後，我撥開擋住的紙箱，從中爬了出來，並將手中的列表交給店長，然後對她說：「我認為現在是行銷公司產品最好的時機，因為真正會願意光顧這間百貨的顧客，多半是帶著購買意願而來的。請你們繼續保持專業的能力，鎖定客群，謝謝你們。」

基本上我把資料遞給他們後，我就會離開。可就正當我要離去時，卻被芷欣給攔住了，這可不在我的預期之中啊。

由於我被這群櫃姐們所包圍著，促使我的恐女症當場發作，我奮力地推開店長，全身顫抖地直奔門口而去。

我知道他們是想要感謝我蒞臨現場指導，唯獨他們不知道的是，公司會設置那樣的空間，就是為了緩解我「恐女症」的觸發。藉由那樣的環境，我可以躲避那些女孩的視線，而不會感到不安。

自此自終，我仍然無法克服心理的恐懼，一旦跟他們對上眼，心底的創傷就會浮現⋯⋯

「先生！小心！」

「蛤？」我回頭望向聲音出處，殊不知這聲警告是在提醒分心的我，正往百貨公司所設置的噴泉走去。

當我意識到時，我的腳踝因為回頭關係，相互交絆，導致我整個身子跌進了噴水池裡。

像你這麼軟弱的男孩，還是淹死算了！讓我來幫你一把⋯⋯

記憶在窒息中泛起，眼前所浮現的走馬燈，令我懊悔。

沒想到我得死得這麼尷尬⋯⋯有誰是死在百貨公司的噴泉裡的？我大概是第一人吧⋯⋯

無疑，光是好的，既讓人溫暖，又令人有安全感。

黑暗中，那一抹明亮的光線猶如一盞明燈，成為救贖的出口。我徑直朝著那束光走去，隨後便睜開了眼。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布簾，加上一個令人熟悉的面孔。

「是妳⋯⋯吸菸的女高中生⋯⋯沒想到，在我死去彌留前，竟會是你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話一說完，那名女高中生隨即賞了我兩巴掌，然後摀住我的嘴說：「說話給我小心點，你不要形象，我還要形象呢！」

這時，布簾被掀開，經理陳美娟出現在布簾外，手中捧著兩罐運動飲料。她一見我清醒，立即關心道：「宇杰，你沒事吧？」

對於這樣的情景，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兩個原本我認為毫不相干的人，竟然同時出現在我面前。

我故作鎮定地問經理：「請問身旁這位女孩是誰？」

經理看了一下她身邊的女孩後，對我說：「哦，她是我的姪女，名叫鄭如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