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靈茶 · 卷二

上回說到，朱雀少年渾身浴火心懷珠璣、舒展脊背紅翼自神山落入凡間；另位年少鮫人身處寒域心嚮山河、劃動生有鱗膜的四肢自海壑泅入塵世。終有一日，於各自奔赴中原的路途裡，他們相遇——

朱雀少年撲搧尤帶火星的紅翼，足尖一點輕巧落於礁石上，興致勃勃朝某位才剛打照面旋即隱身入水的海面方向，朗然笑道：唷，我以為鮫人族百多年前早已覆滅，沒成想竟留有活口。你這傢伙前來毗鄰中原的海域，打算做甚？

直至語句消散許久，餘下波濤聲外仍一片悄然，彷彿方才攀登礁石眺望遠方的鮫人身影不過幻夢一場。

朱雀少年抬手撓撓焰紅髮絲，不住嘀咕：不愧是僅存於誌異裡的鮫人，生性真夠警惕。隨後姿態不羈地矮身一坐、支起腿兒揚聲叨唸：知曉要躲著人、還會使隱身技法，想來有族中長輩傳授。但你瞧，我背上這對羽翅足以為證我非凡人，對你可沒旁的歪心思！我同你講，無論你現身此處的目的為何，沒法上岸、相隔甚遠是能看明白個啥？

言及此忽地一頓，他握拳擊掌恍道：唉，瞧小爺我這記性。你族鮫人隱世曠久，十有八九皆不明瞭中原當今局勢、甚或凡人方言都聽不懂罷？許是連大字都不識一個……這樣說來，弄不好連我同你說啥也鬧不明白。嘖，這下該咋與你溝通？

好不容易逮著貌似和自己一個樣兒、對凡間事物存有念想的同好，朱雀少年毫不避忌形象地抖動腿尖、豎掌抵於下頷，心思電轉該如何與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疑似不通人言的非我族類交流，耳邊隨海風隱隱送來幾聲含糊不清，吐字艱澀的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