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被眾人圍觀了至少有半個小時……至少我體感時間是這麼覺得的。
在雙方都感到尷尬的沉默中,她們緩緩地幫我穿起了褲子。
不要問我為什麼,連我自己都很想問出口,為什麼不讓我自己來?
但是因為周圍一直壟罩在奇怪的氛圍中,讓我也不好意思開口建議,只好任憑女性醫護人員們幫我服務了。
但我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冒出疑問,既然都要讓人來幫我的話,為什麼不讓男性醫護人員幫我?你們女性醫護人員是不是有些勤快過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異性的關係,她們好像對男生的褲子的穿法不太熟悉,穿個褲子而已卻讓我感覺自己的下半身被摸了個遍。
難道男生和女生的褲子穿法有差異嗎?真是個難解的謎題……
「這、這樣就可以了嗎?」
褲子穿好後,我尷尬的看著眼前的幾位女性醫護人員,有些不自在的問道。
總覺得她們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善了,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剛剛一直激烈反抗的關係?還是因為我不小心露出了下半身?但、那不是我的錯呀。
「可能還需要再檢查一下……」
其中一名醫護人員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但是時不時的會將視線朝著我的下半身飄去。
「我褲子都被你們脫過了,難道還不夠嗎?」
我都覺得自己的臉色有些難看了,這些人到底對下半身有什麼迷之執著?為什麼緊抓著下半身不放?難不成這些人都是變態嗎?有著特殊的性癖?
我的腦中閃過了無數的可能性,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這些可能性裡面沒有一個是正常的理由。
看著雙眼中閃著期待之光的眾人,我很堅持的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能就是不能!我沒有特殊的性癖,也不打算持續對他人暴露下體,尤其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還好剛才附近沒什麼客人,而且那些醫護人員們還把我團團圍住,不然我真的就沒臉見人了。
「娃娃姐……」
我用著哀求的視線看向娃娃姐,我是真的不希望剛剛的情景在重來一次了。
再來一次的話,或許我會考慮把自己給喀擦了然後來個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黑歷史有一次就已經很足夠了,雖然我的黑歷史好像不只有一個……
「……」
娃娃姐好像沒有聽到我的呼喊,雙眼呆滯的一直盯著我的跨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紅著臉、嘴巴微張的呆愣在原地。
或許是剛剛的景象太過於嚇人吧?畢竟一個女孩子面對這種情況有些手足無措也是很正常的。
這時候我真想好好的教訓一下娃娃姐,有事沒事為什麼要叫人脫我的褲子,看吧!真的被你脫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不好看?
不過看到她這副真的被嚇到的模樣,我也不好在對她做些什麼。
所以我只好又再叫了娃娃姐一聲。
「娃娃姐?你還好吧?」
「……」
還是沒有半點反應,但我這樣很尷尬呀!你看看,周圍這幾個醫護人員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耶。
是要繼續下去還是要收工,全都要看娃娃姐的意願,雖然我剛剛也順著娃娃姐的胡鬧而制住了他們,但是他們畢竟還是娃娃姐請過來照看我的,所以實際的指揮權應該是歸屬在娃娃姐的身上,如果她沒點頭,這些人或許還會考慮再脫一次我的褲子。
「娃娃姐!」
我這次也顧不得面子了,只好大聲喊了出來。
「咦?啊?什麼?」
娃娃姐像是被嚇了一跳般,雙肩大力的震了一下,然後才左顧右盼的張望,最後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我的身上。
終於有反應了,總覺得內心的負擔好大啊……
我在內心中大大的嘆了口氣,因為是對娃娃姐,不能像對吳品瑜她們那樣直接擺臉色給她看,反而增加了我的心理負擔。
看來還是得適時的發洩一下內心壓抑的情緒,不然總有一天會得病的。
我在心中下了個決定,同時對找厲家明出氣的想法是越來越迫切了。
「檢查……還要繼續嗎?」
我有些期待的望著娃娃姐,雖然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生殺大權還是掌握在娃娃姐的身上,所以我也不能擅作主張。
「呃……你們說呢?現在情況怎麼樣?剛剛有檢查出些什麼問題了嗎?」
娃娃姐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態,然後才對周圍的幾個醫護人員們詢問,雖然她恢復了平時的表現,但那張紅透了的小臉還是出賣了她。
我也跟著娃娃姐的視線看了看其他幾位醫護人員,現在我是生是死都是他們說了算。
幾位醫護人員聽完了娃娃姐的詢問後,也不馬虎,隨即相互對照著剛剛紀錄的表單數據開始交流了起來。
大約過了五分鐘之後,其中一位年紀較大的醫護人員才做為代表站了出來,然後將他們統計好的表單遞給了娃娃姐。
「林小姐,這是我們剛剛檢查出來的數據,請您過目。」
恭敬的地出表單之後,這名醫護人員才對娃娃姐逐項的解釋各個數據所表達的意思。
「所以,我弟弟到底是什麼情況?」
聽完了所有數據的解釋之後,娃娃姐才對醫護人員開口詢問。
我也很期待他們最後到底會得出什麼樣的結果,畢竟那一堆專用術語,平常人根本就沒辦法聽懂幾個,頂多就是通俗的那些還可以猜得出來,實際結論還是得靠專業人士的講解。
「呃、是!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年長的醫護人員豎起手指推了推眼鏡,徐徐的解釋道。
「喔?所以我弟弟真的有事?他生什麼病了?」
聽了醫護人員的解釋,我鬆了一口氣,沒什麼事就好,但娃娃姐就不一樣了,她反而緊張的看著醫護人員,然後攥在手中的紙本報告被她握成了一團爛紙。
這就是女生和男生看事情角度的差異性嗎?我都聽到了他說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不就好了嗎?為什麼娃娃姐反而會斟酌在"真的有問題"這個點上面?
「這位少爺身體很健康,只是今日陽光大,可能有些輕微的中暑了。」
看著娃娃姐似乎又要到暴走邊緣,那名年紀較大的醫護人員也沒有在像剛剛那樣故意賣關子了。
「……」
什麼嘛!就只是輕微中暑?就這麼點小問題竟然還脫我褲子,會不會有點過份了?
我死死的盯著那名年長的醫護人員,這傢伙該不會是跟娃娃姐串通好故意整我的吧?
可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太對,娃娃姐為什麼要整我?不應該呀。
「真的嗎?只是輕微嗎?對身體有什麼影響?會不會危害到生命安全?」
在我思緒飛轉間,娃娃姐又急切的接連問出了幾個問題。
這樣的表現讓我對娃娃姐感到了些許的內疚,娃娃姐這麼關心我,我竟然還在猜忌她是不是故意整我……我真不是東西。
不過,娃娃姐會不會擔心過頭了,中暑應該不會死人吧?
「林小姐請放心,輕微的中暑是不會危害到生命的,只要注意補充水分跟充足的降溫,這樣就能緩解症狀了。」
年長的醫護人員朝著娃娃姐笑著解釋道。
「那除了補充水分跟降溫以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用?」
娃娃姐聽完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積極的詢問起更詳細的方法。
「林小姐,其實您真的不用過度的緊張,我看少爺他應該只是在太陽下多曬了一點時間,問題看起來並不大,而且您剛剛還讓人把他的衣服都給脫了,這段時間下來,要降的溫度也差不多都降下來了,接下來只要適當的休息就可以了。」
年長的醫護人員還是依然好聲好氣的對娃娃姐解釋著,但是這內容就是讓我感覺有些心裡不舒服。
這傢伙,哪壺不提提哪壺,不知道這樣是在戳我傷口嗎?就不能換個表達方式嗎?
「這樣嗎……那再脫一次會不會好的快一點?」
娃娃姐緩緩的將視線從那名醫護人員身上朝我轉了過來,但此情此景,竟讓我聯想到恐怖片裡,將頭一百八十度轉向後面的鬼怪,讓我寒毛倒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娃娃姐的雙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耶。
「娃、娃娃娃……娃娃姐?」
咦?我是怎麼了?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為什麼平常看上去溫柔可人的娃娃姐會給人帶來這麼大的壓迫感?
面無表情地看著別人,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壓力嗎?可不可以說句話,你這樣會讓心裡覺得毛毛的。
我艱難的吞了吞口水,等著娃娃姐的反應,可惜的是,從娃娃姐那淡漠的臉龐上,我完全讀不出半點的情緒,只能任由時間流逝,體會著無聲的煎熬。
「你們幾個……」
冷淡的聲音從娃娃姐漂亮的口中流淌而出。
在聽到娃娃姐開口的瞬間,我的雞皮疙瘩馬上豎起,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完了!
「把我弟弟的衣服都給扒了。」
果不其然,如同死刑的宣讀一般,娃娃姐不留情面的再次下殺手。
原本就在一旁嚴陣以待的醫護人員們聽到命令之後,馬上就做出了反應,尤其是本來就站在我身旁的女性醫護人員們,更是雙眼放光的直接上手。
這些人!不、這群變態,為什麼對脫我的衣服表現的這麼興致勃勃的啊?
我到底招惹你們什麼了?你們竟然這麼對我?
我很想如同剛剛那樣,用激烈的動作掙脫眾人的束縛,可是一想到剛剛的意外事件,我那顆叛逆的心就像是被丟入無聲的黑暗中,失去了反應。
三分鐘之後,我雙眼無神的看著身旁的醫護人員們,然後面無表情地低頭查看了一眼。
果然啊……又被迫裸體了,不都說了是輕微的嗎?有必要把我剝光嗎?
但還等不到我給出反應,一句突然的呢喃聲打破了寧靜。
「是不是應該連內褲都脫了?」
誰?這話是誰說的?我的雙眼恢復清明,回過神來的我當下立刻左右張望,我一定要找出講這話的傢伙,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嗯!說的對,脫吧!」
還等不到我做出反應,娃娃姐反而先替我做出了決定,一聲令下,眾人又開始行動了。
「不!等等!不要!把我的內褲留下來!」
其他醫護人員就像是聽不到我的主張一般,三、五人同時伸手抓住了我的褲頭,然後我只感覺到一股巨力施加在我的內褲上,不到一秒的時間,我的身體就感覺不到束縛了。
「……」
我的心的確死了,看著我的內褲在眼前飄飛的那一刻,就在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嘶──再次看到還是很嚇人啊!」
「這個尺寸已經超越了人類的記錄了吧?」
「這個……有人能承受得住嗎?」
周圍的醫護人員們又開始嘰嘰喳喳的喧嘩起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聲音已經沒辦法在吸引我的注意力了,這時的我就是片無根的浮萍。
就讓我飄到遠方吧,最好是誰都不知道我也沒人對我感興趣的地方,我對這裡已經沒有半分的留念了。
意識恍惚間,我的臉頰上好像感受到了某種不知名的溫熱,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兩行清淚嗎?
我還哭得出來啊?我還以為我身上的情緒都跟意識還有羞恥心一起消失了呢,呵呵……
這種精神狀態好特別,我彷彿都不是我自己了,就像是隔著電視一樣,完全變成了第二人稱的視角,我這樣的狀態是不是不太秒呀,我的精神沒問題吧?
忽然間,一種有別於剛才的溫度從臉頰上傳了過來,同時帶著一種用言語難以說明的柔軟觸感。
我看受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擦去我臉頰上的淚水,然後輕輕的撫過我的臉頰。
「小安?沒事吧?」
熟悉的溫柔女聲在耳邊響起,把我從恍惚間叫醒,我的視線從一開始的黑暗漸漸透入了光線,從模糊慢慢清晰,緩過一段時間之後,我才逐漸的看清對方。
娃娃姐如同往常一般的溫柔氣質讓我的心靈得到極大的撫慰。
我緊張的往周圍看去,不過身邊已經沒有了那些醫護人員,只有跟著娃娃姐的幾名隨扈跟老高、老熊幾人隨侍在旁。
然後我又看了看自己,衣服還穿得好好的,這反而讓我更加疑惑了。
奇怪?我剛剛不是被他們……咦?難道,我剛剛睡著了?可是……
我狐疑的看了看周圍,最後才將視線重新放回娃娃姐身上。
「嗯?小安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請人來給你看看?」
娃娃姐一邊用手在我頭上撫了撫,然後一臉擔心的關心著我。
「不用了,我沒事……我可能是睡迷糊了。」
一聽到請人過來,我馬上搖著頭拒絕,想到剛剛的經歷,我就忍不住的全身發寒。
「小安真是的,以後不能再熬夜了喔,你看你,出來約會竟然都累的睡著了。」
娃娃姐含蓄的摀著嘴輕笑著。
果然這才是娃娃姐嘛,剛剛的那個……或許我真的是睡迷糊了吧。
不經意間,我的眼角掃過了一旁的老高跟老熊,但是……為什麼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啊?而且還一直往我和娃娃姐這裡飄過來?這兩個傢伙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