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三年十班 (11)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餐時間。綺蕙老師先帶了部分的學生回飯店。

我和宇國、恩頌、志宏、健利、玥玲、宜儒等七人，不想吃飯店裡頭的東西，繼續在夜市苦惱著晚餐要吃些什麼。

恩頌：「聽說這家燒烤店很有名，很多人吃了都讚不絕口。」

宇國：「那就決定在這買囉？！」

他們決定買燒烤回去享用。

玥玲：「皓民，你要吃什麼？我幫你夾。」

「除了青椒，我都可以。」

恩頌：「喔，對，皓民不吃青椒。」

玥玲：「好，我知道了。」

恩頌：「夾串七里香吧，皓民愛吃。」

志宏：「啥是七里香？」

玥玲笑著回答：「就是雞屁股。」

宇國：「雞屁股就雞屁股唄，搞得那麼文謅謅的；不過，我也愛吃，幫我夾一串吧。」

志宏：「民ㄟ，我一直有個疑問想問你…… 」

「我，問啊？！」

「青椒這麼好吃，你為什麼不喜歡吃啊？」

「我討厭它的味道；更確切的說，是我只要聞到青椒的味道，就會四肢無力。」

玥玲：「四肢無力，這麼嚴重？！」

志宏：「聽妳這麼一說，我想到之前國ㄟ惡作劇那件事。」

「什麼事？」

「就宇國把青椒跟民ㄟ愛吃的金針菇放一起，用鋁箔紙包著拿給他吃。」

「那皓民有吃嗎？」

「怎麼可能，他一聞到青椒的味道，整個人就快不行了，全身發軟，像快癱掉一樣。」

健利：「最經典的一次是青椒炒飯。」

玥玲：「這也是宇國做的？」

志宏：「這種賤招只有他想得出來好不好…… 」

「死大箍呆，別忘了你也是共犯之一，看我的“終極電頭鑽”。」

「啊…… 」

回到飯店，大伙一邊吃著燒烤，一邊討論著賽程。 「接下來的兩場，都是硬仗。預賽取前八，我們只要擊敗大林，就篤定晉級。」

姓名/身高/體重/背號

黃志強/193/75/4

郭世修/191/80/5

楊興志/190/87/6

林宸謙/188/75/7

林宗憲/185/75/8

葛彥辰/194/78/9

洪明聰/190/80/10

古育倫/180/70/11

劉元凱/195/85/12

閻彥宇/191/80/13

房正謙/194/85/14

陳學盛/202/104/15

志宏：「這是什麼樣的隊伍，平均身高竟然超過190公分，他們不是國中球隊吧？！」

恩頌：「嗯，這樣的身高，恐怕連高中組的球隊，都望塵莫及。」

宇國：「民ㄟ，你怎麼看，我們對上大林，有勝算嗎？」

「在籃球場上，身高也許是優勢；但據我所知，大林球員的球齡都不超過兩年；除了先發的五個人，替補、板凳絕大多數都是上了國中，才開始打籃球。基本動作都不紮實，團隊默契也不是很好；只要我們能有正常發揮，還是佔較大贏面的。」

志宏：「喔，真的嗎？」

宇國：「這不會只是好聽話吧？！」

「你認識我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綺蕙老師：「這麼說，皓民已經有了退敵之策？」

「老師，您不用擔心啦，皓民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他會這麼說，就是已經想到獲勝的好方法；對吧，民ㄟ？」

「其實，我並不擔心對大林這一戰；大林的實力，跟四維差不多，而大林今年的陣容，還沒四維完整；我們既然能夠擊敗四維，大林也就不足為懼了；我真正擔心的，是對上育賢這一場。」

志宏：「對啊，他們真的很強。」

恩頌：「尤其是他們的教練，帶隊經驗豐富；育賢在他還沒到任前，聯賽就都只能在資格賽遊走；才五年的光景，年年晉級到四強賽，拿了兩座冠軍、兩次亞軍，最差也有季軍。」

宇國：「你是說白頭翁喔？」

恩頌點點頭。

宇國口中的白頭翁，就是育賢國中籃球隊的教練徐志雄。他可能是所有國中籃球隊中，年紀最大的教練。一頭白髮的他，總是謀定而後動，也因此有了「白頭翁」的稱號。

宇國：「民ㄟ，當初白頭翁不是想挖你去育賢，你怎麼沒過去？」

「我只想和你們打球，其他對我沒太大的意義。」

志宏：「挖角，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宇國：「除了吃跟睡以外，你會知道啥事？」

聽到這話，大家都笑了。

綺蕙老師：「你們也別想太多了；眼前，就是先準備好明天的比賽。」

對大林一戰，致禮除了在第一節遭遇到抵抗，分數呈現拉鋸戰外，其餘的時間，都是處於領先的局面。哨聲響起，比賽結束，致禮以98：80，擊敗強敵大林國中，順利晉級前八強。 致禮對上育賢是預賽最後一場賽事；不過，雙方都未全力應戰；皓民讓主力球員有充分的休息時間，而育賢更是只派二軍上場。事實上，兵多將廣的育賢，預賽的幾場比賽，都是以二軍迎戰。最終，育賢以86：80小勝致禮。

四組前兩名如下：

A.梓鑫國中、仁愛國中

B.坪園國中、壯鼎國中

C.仁倫國中、竹圍國中

D.育賢國中、致禮國中

至此，八強名單產生。

「晉級到複賽，賽制改成單場淘汰制；我們是D組第二名，將遇到B組第一的坪園國中。」

志宏：「怎麼又是他們？真是冤家路窄！」

當初，致禮就是在縣長盃中擊敗坪園，拿下冠軍的。

人城：「是啊，他們一定也很想報仇。」

宇國：「所以，輸人不輸陣啦！」

「嗯，國ㄟ說得沒錯；其實很簡單，贏了就是四強，輸了只能爭五到八名。」

複賽將在三天後展開。

趁著休息的空檔，皓民和玥玲兩人去了一趟宜蘭頭城的大溪。

這裡，是皓民出生的地方。

行程前一晚

玥玲：「我聽宇國他們說，你明天要去宜蘭？」

「嗯。」

「為什麼要去那，有什麼特別原因嗎？」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九歲前的記憶都在那；每當徬徨無措時，我就會想回到那。」

「徬徨…… 無措？」

「總之，就是想回那看看。」

「那…… 也帶我一起去吧？！」

「妳也要去？」

「你介意嗎？如果真的不方便的話…… 」

「倒也不是…… 好啊，如果妳想去，就一起吧。」

大溪車站

「來過這邊嗎？」

「沒有耶！」

「這也是我九歲之後，第一次回到這。之前只是想，可是從來沒有實現；來到這，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我想，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複雜。」

「也許是近鄉情怯吧。」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大溪國小。」

桃園有大溪國小，台東也有；而皓民他們要造訪的這所，是位於宜蘭縣頭城鎮的大溪國小。

「從這看去，有著橘紅色屋頂的小房子，就是大溪國小。」

從大溪車站沿著步道走，約五分鐘即可到達。

大溪國小

站在大溪國小的操場，就可以看得到海。與海岸線只有小欄杆相隔。學校面積不大，卻像個小城堡，有另一種幽靜與美。

「我喜歡海的味道；坐在這，吹著海風，感覺很愜意。」

玥玲：「真的耶，很舒服。」

「要不要聽音樂？」

「好啊！」

皓民從腰包裡頭拿出一台Walkman。

「猜猜這是誰唱的？」

「這好像是日劇的主題曲？！」

「嗯，這是日劇“東京愛情故事”的主題曲；演唱歌手是小田和正，我非常喜歡的一個歌手。」

「很好聽。」

「從這邊看過去，有沒有看到一座島嶼？」

「我知道，那是龜山島吧？！」

「哦，有做功課喔！」

「其實，我是看這島嶼的外型猜到的。」

「再帶妳去一個地方。」

「去哪？」

「等會就知道嚕。」

四十分鐘後

「這裡是？」

「鷹石尖。」

「這裡也看得到龜山島耶，視野超好的。」

「嗯，妳看，遼闊的太平洋，還有狹長的海岸平原，那兒就是我們剛剛去的大溪國小，以及衝浪盛地蜜月灣。」

「那是漁港嗎？」

「對，大溪漁港。」

皓民和玥玲兩人到了大溪漁港。

「沒來過魚市場，想不到這麼熱鬧。」

「如果有此起彼落的叫賣聲，會更熱鬧。」

「這的漁船，好像都很老舊了？」

「這漁港日據時代就有了，是利用自然海岸岩礁炸挖而成，漁民主要是以龜山島附近的海域為漁場捕魚。以“金鉤蝦”為主，其次是紅目蓮、石狗公、硬尾魚、白帶魚、肉魚、小管、螃蟹、白北、黑白毛、赤宗等漁貨。」

「那我們要不要帶點這裡的名產回去？」

「嗯，好啊。既然來到魚市場，一定要帶點海產回去的。」

「那要買些什麼？」

「吃過“千抓仔”嗎？」

「那是…… 」

「就是“笠貝”。」

「沒吃過耶，那也是海鮮嗎？」

「是海鮮，在東北角是很常見的。用醬油醃製，加點蒜頭，就很好吃了。」

「聽得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皓民、玥玲兩人來到一間餅舖。

「這是牛舌餅，也算是宜蘭當地的名產。」

結束了宜蘭之行，回到花蓮麗格飯店已是深夜。

自強國中體育館

複賽都是在這個球場，決賽才會拉回到花蓮縣立體育館。

1、梓鑫國中 VS. 竹圍國中

2、仁倫國中 VS. 仁愛國中

3、育賢國中 VS. 壯鼎國中

4、坪園國中 VS. 致禮國中

坪園和致禮皆是來自同區的隊伍，因此兩隊的對戰格外引人注目。幾支強隊，如梓鑫國中、仁倫國中、育賢國中等，都到場觀戰。

「你們看，是育賢國中；每個球員都人高馬大的。」

「雖然育賢很強，但我比較看好梓鑫，他們可是衛冕軍。」

「仁倫啦，我是那畢業的，今年由我加持，一定能拿第一。」

觀眾席上討論聲不斷。

致禮休息區

綺蕙老師：「複賽有四場賽事，前三場分別由梓鑫國中、仁倫國中、育賢國中取得晉級的資格。我們和坪園是第四場；只要贏了，就能取得四強的最後一張門票。」

志宏：「哎呀，坪園是手下敗將，不用怕啦。」

「坪園自從在縣長盃輸給我們，就很想找機會雪恥；不能掉以輕心。」

綺蕙老師：「皓民說得沒錯，有信心固然是好事，但太過自信，往往會大意失荊州。總之，大家盡力就是，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

「是！」

「那現在，就請皓民宣布先發球員的名單。」

「中鋒志宏、大前鋒恩頌、小前鋒維辛、得分後衛宇國，控球後衛…… 人城。」

志宏：「啊，人城打控衛？」

「不用驚訝，你忘了人城在小學時就是打後衛的，只是他的身高長得太快，後來才改打大前鋒。」

宇國：「那不就浪費了他三分線的才能？」

「不，在縣長盃坪園已經見識到人城三分線的厲害，這次一定會派重兵防守。」

宇國：「嘖，少了外圍投射，得分會比較吃力吧？」

「不用擔心，我們還有另外一名射手…… 」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著恩頌。

「我？」

「嗯，對手都以為你只會做苦工(搶籃板、卡位)，卻都忽略你投射的本事。我知道你每天都至少練投500球，也許還達不到像人城那樣的準度，但若說你是致禮三分線投射的第二把交椅，我相信隊上沒有人會反對的。你現在缺的就是自信心。放大膽的投，就算沒投進，也要相信你的隊友會幫你搶下籃板球。」

「我知道了。」

綺蕙老師：「好，就這麼決定吧。來打氣一下…… 」

「 一二三～加油！一二三～加油！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一二三～加油！」

一開賽，致禮就打出一波15：0的凌厲攻勢，逼得坪園教頭急忙叫出暫停，但縱使不斷地走馬換將、變換攻勢，仍舊無法抵擋致禮猛烈砲火。

上半場，致禮的得分就來到了50大關；下半場，第三節剩下不到3分鐘；皓民刻意保留了主力，坪園才得以施展，可惜為時已晚。終場，致禮以107：87，20分的差距，大勝坪園。

恩頌是致禮最大的贏球功臣，一個人獨拿24分，在三分線上出手10次，投進6顆三分球，命中率高達6成；原來的外線射手人城，拿下11分，三分線投3中3，彈無虛發；得分後衛宇國，得到18分，是球隊最穩定的得分手。

高命中率、得分點多是致禮贏球的關鍵；因為命中率高，坪園禁區中最引以為傲的長人陣，就派不上用場；而致禮所有球員(除譚皓民沒上場外)都有得分，得分點廣、防不勝防；有6個人得分達兩位數。

「想不到，坪園會輸得這麼難看…… 」開口說話的是仁倫國中的副隊長王煜森，他是球隊的主力後衛。

梓鑫國中的當家中鋒曾駿為：「其實，坪園這幾次和致禮的交手都落居下風，但這次會輸得這麼慘，實在令人意外。」

王煜森：「嗯，而且還是在譚皓民全場缺陣的情況下。」

仁倫國中的羅侑承教練：「徐老(育賢的教練徐志雄)，您怎麼看？」

「致禮能有如此轉變，成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強隊，就是有譚皓民的加入；雖然他們沒有專業的籃球教練；但有這傢伙，就算有教練，恐怕也是多餘的了。」

「那如果是您，會怎麼做呢？」

「喔，想套我的話；坦白說，育賢和致禮在預賽的交手，都未盡全力；真的要認真起來，恐怕育賢也討不到便宜。」

「討不到便宜；看來，您應該有對策了吧？據我對您的了解，您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我們在四強賽的第一場對手是梓鑫國中；根據以往對戰的紀錄，是佔上風的；而仁倫在四強賽的第一場對手是致禮，在從未交過手的情況下，似乎是你們比較需要多擔心些。」徐志雄這話說得也不是沒道理，這確實也是羅侑承擔心的。

回到飯店，致禮的球員們仍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中。

宇國：「真過癮，想不到能痛宰坪園。恩頌，厲害喔，一個人就得24分…… 」

「沒有啦，如果不是皓民，還有大家，我也沒辦法拿那麼多分。」

宇國：「這倒是。」

人城：「嗯，當坪園的看到我當控衛，都嚇傻了；再加上，恩頌第一節的連續三顆三分球，就一整個呈現迷航的狀態，失誤連連。」

宇國：「兩記重拳啊！」

志宏：「皓民，你簡直是安西老師轉世嘛？！」

「安西老師？」

宇國：「拜託，你是漫畫看太多，還是灌籃高手的毒中太深，安西老師轉世？」

恩頌：「我覺得皓民比較像藤真，選手兼教練。」

提到《灌籃高手》這部漫畫，那影響的層面是相當廣泛的。每個球員也都有自己喜歡的人物，像恩頌的偶像是流川楓，宇國是宮城良田，志宏是赤木剛憲，人城則是三井壽。而我所崇拜的是陵南的仙道彰。

「我是覺得這場比賽贏在防守；防守很紮實，讓坪園出現了許多失誤，而我們也確實把握住了得分的機會。」

宇國：「民ㄟ，那你覺得，我們能擊敗仁倫嗎？」

「仁倫跟四維很像，主要供輸都來自他們的後衛群。差別在於仁倫是以雙後衛為主軸，四維就單靠蘇振翔一人主控；仁倫板凳替補的實力也比四維好。不過，仁倫的平均身高跟我們差不多，沒有明顯的禁區優勢。只要截斷仁倫後衛的供輸，鞏固好制空權(籃板)，要贏應該不是難事。」

人城：「他們體力很好，據說可以打一整場的盯人。」

「所以，隊友的掩護和重複的切入，必須做得更紮實。總之，能晉級到四強的，都非泛泛之輩；但我們致禮也是一支強隊；都打到這裡了；剩最後的兩場比賽，就看誰能笑擁金盃，毫無遺憾的離開。」

志宏：「這時候應該喊聲：『燃燒吧！我的小宇宙！！』」

宇國：「如果我們第一次參賽就拿冠軍，我很想知道媒體會如何評論…… 什麼“超級大黑馬”之類的，對吧？！」

宇國的話才說完，大家都笑了。

綺蕙老師：「辛苦了，好好休息；只剩明、後兩天；第一次參賽，就能晉級四強；不管最終成績為何，我都以大家為榮。」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