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安門事件
一九八九年六月三日星期六晚間,中共武裝部隊開進天安門廣場,對廣場上悼念前中央總書記胡耀邦的示威抗議學生群眾們展開了武力鎮壓。消息見報後,台灣各界紛紛譴責中共暴行。由四家唱片公司、一百多位歌手共同錄製的歌曲「歷史的傷口」廣泛傳唱。週一校園裡大家交頭接耳都在談論著這起事件。力行路上的那一排海報牆上貼滿了許多抗議鎮壓暴行的大字報。
當時的台灣社會主流意見對於中共的憎恨主要不是針對其對台灣國際生存空間的打壓,而是基於漢賊不兩立的內戰情緒。所謂「北京的淚在流,台北的血在燒」。
傅彥平於此的瞭解依然甚少,不像有些熱衷國事的同學一般愛慷慨激昂地發表議論。
「你知道對岸發生了大事了?」傅彥平晚飯後與宋絮菲在校園漫步時閒聊著。自從上回在中正紀念堂掏心掏肺之後,兩人都同意給雙方一點空間,同時調整心態,不談分手,也不強求付出,一切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尚未發生的事情現在煩惱也沒用。
「有聽說。天安門廣場上集會的學生被鎮壓了。聽說他們在那邊已經一個多月,沒想到最後終於還是失敗收場。」宋絮菲淡淡地答道。傅彥平深有感觸:「我們四月底才剛去了中正紀念堂,現今那裡卻坐滿了來自台大、師大、東吳、中興,還有好多學校的師生,都在聲援這起事件。大家都在捐款、捐血、捐物資。」
「而我們還在這裡談情說愛、醉生夢死——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傅彥平訕訕地不作聲。 「關心國事是好事,只是我們能做的很有限。其實兩岸目前各有各的問題要處理。他們一黨專政,我們一黨獨大。我們自己還有媒體壟斷和萬年國會的問題還沒處理,跟他們相比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宋絮菲理智起來儼然又是一種沈靜的美。
「你懂得真不少。」傅彥平心下慚愧。 「我也是從我爸那裡聽來的。也難怪你。你們金門是戰地,你不是說你們連電視都只看得到華視這一台?連廣播都不能聽。你不知道台灣還有黨外吧?」 「什麼是黨外?」「就是那些國民黨以外的人士啊。專門跟政府唱反調的。現在解嚴了,黨禁、報禁開放,不然以前很多書都是要被查禁的,人也會被抓。」
宋絮菲道:「順道告訴你,我可能暫時不用去美國了。我媽說還是大學畢業之後再說。」她依然淡淡的表示,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欣喜之情。傅彥平則是覺得心上一塊石頭落了地,起碼暫時不需要再為這事爭吵。「哦哦,那真好。」他說。(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