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文創實驗） - 鋼琴家（1） 5篇完小說

艾薇記不起父親的容貌，只起得父親常彈奏一首流行曲。今天是她一生人中最開心的日子，她在「威爾特郡音樂中心」舉行了第一次個人公開演奏會，受到掌聲雷動的歡呼。

「威爾特郡音樂中心」被譽為擁有倫敦以外最好的音響器材，它位於倫敦以西 112 英里「英格蘭西威爾特郡」內，名叫「埃文河畔布拉德福德」的小鎮，人口只有一萬人多一點點，但每年仍舉辦超過150 場音樂會，這小鎮的運河、歷史建築、商店、酒吧和餐廳都廣受遊客歡迎。

小鎮平日人流量不多，古舊典雅的道路，只有雙線行車，只要一邊有車輛拋錨，便會造成嚴重堵塞，雖然路窄，但英式設計始終保有人行道，那怕寬度只有 0.6 公尺。

「威爾特郡音樂中心」屬私人慈善團體，背後最大的董事，就是艾薇的外祖父。

2008年艾薇的父親山姆帶同妻子往倫敦面試，一家唱片公司招騁鋼琴師，山姆名落孫山，回程時更遇上交通意外，車子因天雨路滑掉進河裡，妻子不幸身亡，山姆悲痛不已，開始借酒消愁，為酒癮所困，那時艾薇只有五歲。外祖父本來就怪罪山姆害死自己的女兒，現在更有理由向法庭申請禁制令，控告他沒能力照顧外孫女，自始艾薇入住外祖父家，之後十多年來不曾再見過父親，外祖父更訛稱其父已去世多年。

艾薇外祖父是音樂世家，艾薇從小便與表哥一同習琴，兩人頗具天份。

羅力是附近農家獨生子，生性內向，年少時愛跟同學偷偷進入「威爾特郡音樂中心」探險，他常看見艾薇練習鋼琴，深受吸引，有一次被中心的職員逮到：「這裡是私人地方，你們這些野孩子少來搗蛋，影響別人練琴。」「為甚麼我們不能來？」「嘿！窮小子，回家問你的父母呀！」艾薇趕上來：「由他吧，他也沒有胡鬧。」「小姐，這是中心的規矩，我們也為難呀，至於你，還請盡快離開吧！」羅力只得悻悻然離去。艾薇對羅力的印象深刻。

羅力每星期都到他家附近的聖三一教堂崇拜，這教堂亦薄有名氣，每周五都有一個名為 Rolling Harmony 樂團，由 Songways 合唱團總監 Jane Harris 女士帶領的聲樂唱詩班作敬拜詠唱，由於教會內有鋼琴，羅力常借機胡彈亂奏，一些有心人會指教他稍為正規的技巧。

星期一可以說是教會事奉人員假期，羅力簡直肆無忌憚盡情佔用鋼琴，彈的什七什八，某星期一他又以自己方式彈奏時，卻多了一把聲音：「你根本沒有彈琴天份，幹嗎還樂此不疲？」羅力認得此人是 Rolling Harmony 樂團其中的一個中年男人：「你怎麼認定我沒有天份？」「我就是看得出，如果你苦練再去比賽，根本必敗。」

「我只是想彈奏出漂亮的樂聲，需要天份的嗎？」「以年青人來說，彈奏標準的古典音樂一定需要天份，因為這些比試有一定標準，但彈奏流行曲就需要另外的天賦，這方面我就無法知道你是否擁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破例一次讓你來我家，我給你聽一些鋼琴音樂，看看你的造詣如何。」

羅力顯得很有興趣：「那好吧！」「年青人，你叫甚麼名字？」「我是羅力。」「很好，我叫山姆。」

『埃文河畔布拉德福德』這個小鎮不會很大，方圓一英里範圍內是市鎮中心，路窄屋較多，中間是丘陵地，很多籬笆隔開了高低不平之處，所以冒出很多死胡同，很多小路盡頭是私人地方，這些小路閒人不會闖入，山姆就是住在類似這些地形的獨立房屋，仿如半隱居，如果他不下來到教堂、市集等走動，就仿如與世隔絕。

山姆讓羅力在 Youtube 上分辨一首鋼琴演奏音樂，聽了三個不同版本：「告訴我，他們有甚麼分別？」「古典很難聽得出，大同小異，差異不太明顯。」「好了，這兩首呢？」聽過之後，羅力聳聳肩：「哎呀，流行曲分別可真大了，根本是不同的編曲。」

「那一首更好聽？」「這一首！」「如果我給你主旋律，你可以配上不同的背景及和音編曲嗎。」羅力想了一下：「我可以加上這個和音，又可以加入這一段過門......。」山姆笑了「Good！你在這方面很有天份。」

羅力嘆了一口氣：「我愛上一個女孩，她叫艾薇，剛在「威爾特郡音樂中心」公開了第一次的演奏會，看來我一輩子都無法追上她的琴藝，更枉談追求她。」山姆猛然震了一下，羅力卻沒有察覺，艾薇這個名字連上「威爾特郡音樂中心」，這可以確定就是他的女兒，他仍舊試探地問：「這女生有多大？」「大概廿十歲吧。」「你呢？」「我廿二歲。」山姆更加肯定這女生就是艾薇。

「你為甚麼喜歡這個女生？」羅力的心飄得很遠，在想念那倩影：「她的琴聲好聽，人溫文又有氣質，幾年前我偷進中心蹓躂被逮到時，她對我的眼神及舉止充滿同情，上星期看見海報的宣傳，我特意去觀看她的表演。」

「你在工作嗎？」「我在家幫忙，是小農戶。」「那也很自由嘛！」「嗯！」「你想做流行樂鋼琴師嗎？」羅力笑了：「憑我？」「不一定成功，但至小還得試試啊，甚麼能耐都沒有，怎樣追求這女生？」

當男生心中有了女生為目標，鐵柱大概真的有機會磨成針：「你肯幫我？」「我只答應在琴藝上指導你，日後是何際遇，只有上帝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