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12|閱讀時間 ‧ 約 28 分鐘

山,喜瑪拉雅-謠言

    05/17/2014

    日期: 12/20

    地點:Lukla (2805m)

     

    轟隆隆的直昇機響聲中,我在夢中醒來。

    清晨七點的Lukla,緊張又忙碌著。

    機場下方的直昇機起降場,三四台直昇機輪流起飛著。

    我走到機場外看著直昇機的起起落,昨天一些熟面孔的西方山友。

    都拎著行李上了直昇機。

    看著直昇機起飛離地不到幾公尺的距離,也許是地形的關係。

    就直直的向下滑去,近距離看,簡直就像摔下去一般。

     

    整個早上,我們就枯坐在Dining room中,那也沒去。

    Lali說,今天不用去機場等了,我們就在Teahouse中等待就好。

    我又翻開昨晚寫在留言簿中的一段話。

     

    喜瑪拉雅山,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到達最不普通的地方。

    心想著,這樣子等待的經驗,也是一個普通人,可以遇到最不普通的經驗吧。

     

    早上是加德滿都的天氣不好,下午是Lukla的天氣不好。

    我一直懷抱著希望,即使看著山谷間的雲,也不願放棄。

    直到中午Lali來告訴我,今天不會有飛機了。

     

    雖然我已不再為了延誤所困擾,但仍然必需去找出解決方案。

    四處尋問的結果,讓我覺得只是謠言四起,一下子是有誰已經等了多少天了?

    又是幾個美國人不想等,就花大錢搭直昇機回加德滿都。

    又是曾幾何時,有兩千人被困在Lukla一個星期,

    把Lukla的食物給吃的一點不剩,已經快發生暴動了。

    最後,還是政府出動了軍機才解決。

     

    的確,有沒有新的登山客進來,其實一目了然。

    在山裏這麼多天了,多多少少大家都打過照面。

    Lukla的街上大家都在互相打探著。

    似乎世界上通用見面的問候話,已經由Namaste或是Hello而改成any news?

    原本世界的訊息是如此流通開放,但在這幾乎和外界隔離的山城中。

    一切都無可得知的情況下,我感覺到所有人都慌了,都亂了。

     

    我信步走到了街上航空公司外也想看看情況。

    問了個在航空公司外講手機的女孩,想知道些回加德滿都的方式或是任何的訊息。

    她說了些我早已知悉的情況,接著她又介紹了另一個男孩給我,說他透過網路有最新的天氣消息,仔細的跟他們一聊,但其實都是不確定,或者是自我安慰的訊息。

     

    Teahouse的老闆也在航空公司的辦公室內,我問了老闆狀況,他是個熱心的老好人,我親眼見他在人堆中,排隊著,幫我們辦理預先登機的手續。

    由他口中,我知道了的狀況是這樣,我相信這是正確的狀況。

    星期一有許多的班機起降。

    但星期二飛機只飛了第一輪,就沒有再飛了。

    星期三沒有飛機,也就是我們等待的第一天。

    而星期四就是今天了。

     

    所以今早搭直昇機機的人,已等了兩天,所以今天決定搭直昇機回去。

    即使是付出六百美金的高價。

    靜下心來回想,過去現在未來,過去15天,今天的狀況,明天可以有那些作法。

    未來的天氣狀況,沒人能預料,也看來沒有任何願意背書去給我們任何的希望了。

    我又和台北的老婆連絡著,國際航班的機位是否能改變,而較麻煩的是,回台北的航班,我們分成兩段,總之,緊接著聖誕節假期,接下來的兩三天,我們都無法預定到任何一個航班。即便是後補,要六個人同時後補到機位,在班班客滿的情況下,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意味著,如果我們無法搭上明天晚上的航班,我們將要滯留在尼泊爾一段時間。

     

    在Lukla除了街上的謠言外,也沒有資訊來源,我和Lali討論回到加德滿都的可能方法。

    將結果整理了出來,總共有四個選項跟大夥講。

    第一,等待天氣變好,狀況不明,時間未定。

    第二,搭直昇機回加德滿都,約一個小時。但費用驚人。

    第三,花四天的時間,步行到Jiri,再搭九個小時的巴士回加德滿都,約五天。

    但我總覺得一定還有其他的方式,在我一再的逼問下,Lali又多跟我說了第四個選項。

    花一天半的時間,步行到Sellary,再租吉普車約八個小時回到加德滿都,約三天。

    聽到這個選項,我的耳旁響起印弟安納瓊斯電影的背景音樂,腦海中浮現出坐在卡車上在叢林中穿梭的鏡頭,我沒有想到這次的旅行,還能夠以這樣的方式來結束。

    計劃了半年的時間,出發前我就知道

    可能會有飛機誤班的事,也為此特地留了三天的預備時間。

    這一路走來,雖然我們遇到大大小小不同的狀況,但仍可說是順利的走回Lukla,就在旅行將要完成時,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突然大笑了出來,這實在太瘋狂了。

     

    我作夢也沒有想到,這個行程,由一開始規劃時,已經儘量讓它完善,但回程的事,也一切都在掌握中,預留了三天的預備日,竟然還不夠。

     

    原本還準備了在加德滿都觀光,甚至於在出發到Lukla的前一天,我還去了Thamel街上找了一家腳底按摩的店,準備回到加德滿都後,洗個澡就要去按摩了。

    但現在,在回家的旅程上,我竟然要在吉普車上,搭上八小時回到加德滿都。

     

    我其實很想要走印第安納瓊斯的路線回到加德滿都。

    但我知道大夥都不想,而Lali也是。

    也許他看多了這樣子的情況,而早已習慣,所以他寧可等待。

    在我向他提出走冒險路線時,他老兄終於開口了,建議我們再等待一天。

     

    直昇機的行情浮動,隨著一天一天被滯留的旅客人數增加。

    而直昇機的價格也如股票漲停板似的上昇。

    直到最後我們才弄清楚,直昇機的行情價。

     

    在回台灣的機票無法更改的情況下,我們也終於問了包直昇機的價格。

    一邊透過了Lali,同時Roy和我也自已到街上去詢問。

    在兵荒馬亂中,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似乎也降低了。

    我們原本很相信Lali的,但也忍不住自己上街去問直昇機的包機價。

    一台直昇機,由Lukla起飛到加德滿都,2400塊美金。

    簡單的數學,2400除以6等400。

    每人要負擔400美金的費用。

    但可以退回由Lukla回加德滿都的單程機票錢120塊美金。

    400減120等280。

     

    原本在第一天我不願意搭直昇機去加德滿都的。

    也許是我有時間,我寧可等待,或者是看著直昇機的起落覺得風險也是挺大的。

    而這個價位,雖然仍不便宜,但似乎大家可以接受了。

    機上有八個座位,可以載了我們六人加上行李及駕駛,但Lali及Buddhi呢?

    將詢問的結果告之Lali。

    Lali說可以跟我們一起搭直昇機回加德滿都嗎?

    Buddhi也說他願意擠在行李堆中,只要能回加德滿都。

    在確認了直昇機可載的重量後,我們當然不會拒絕。

     

    看來這個提案,是我們明天的主要的解決方案了。

    我和Roy又再次確認了直昇機掮客的地點後,知道明天可以在這個地方找到他。

     

    整個下午,都將時間浪費在找尋回家的方法上了。

    確定了這個結論後,心也定了些。

    我們漫無目的的走著,又散步著回到出發前往基地營時的路上。

    走到了那道拱門前,坐在路邊的一排石牆上,這場景,我想我們再年輕個三十幾歲,簡直就像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電影海報了。

    商店主人看著我們坐那,也出來跟我們聊天。

    我們只想由他口中聽到些好消息,希望他告訴我們天氣將會轉好。

    似乎只要他這麼說,對我們就是莫大鼓勵性的語言,這樣就足夠了。

    他應該是看盡了這些因天氣而被滯留的旅客。

    他只說,下了雪後的隔天,天氣都會轉好。

    下雪?

    這兩天,天氣的確是變冷了,但我們也未見到下雪啊。

     

    在Lukla的街邊商店中,看到一件簡單的T-short引起我的駐足。

    簡單的設計,英文字和數字的組合,道盡了一路的辛苦,是這次旅程的總結。

    也是登山的智慧之言。

     

    明天是我們的最後賭注,航班就在晚上,而且我們還必需提早到Check in,以免被當成No show而給後補的人給補上了機位。

    雖然明天仍是未知,但有了方案,今晚我決定要好好的犒賞自己一下。

    點了個最貴的鐡板雞腿當作晚餐。

    熱騰騰又滋滋作響的鐡板由廚房端上桌時,還引來不少側目。

    這感覺就像你走進了圓山大飯店,在櫃枱前大喊,"給我總統套房"那樣吧。

     

    今天的Lukla其實也和昨天一樣冷,但我感覺好多了。

    我想是穿上了那件溫暖的Down Jacket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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