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6-05|閱讀時間 ‧ 約 38 分鐘

小說集《人與類人的n種狀態》Story 13《恣意而生:金庸世界的現代平行宇宙》第10章 和大帥哥共進晚餐

1.

說不得沖到最近的警察局派出所門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沖進門,跑到值班警察,或者輔警的面前——因為他也沒有細看,還在喘氣,惹得那位一個很大的白眼:“幹什麼呢?”

“我……我有個朋友,剛才在附近打了個小架,聽說是被警察叔叔帶走了。應該是被帶到這裡來了吧?”

那位,指指右邊的走廊:“往裡走,找‘治安管理’去。”

 

說不得道謝,沿著那條走廊往裡走,看到不同的辦公室。有的門上貼著牌子“戶籍管理”,有的門上貼著牌子“會議室”。

他看到走廊南邊,第三個大辦公室,門上的牌子是“治安管理”。

門開著,他探頭進去,看到一個年紀很輕的小警察,坐在門口一張辦公桌後,正在用紙筆寫東西,一邊寫一邊撓頭。

小警察看到說不得探頭,就問:“你有什麼事?”

說不得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那個小警察問:“名字。”

說不得道:“我叫說不得。”

“沒問你!我問你找的人呢!”

說不得擦擦冷汗:“他叫韋一笑,韋編三絕的韋,一笑了之的一笑。”

小警察手裡的筆轉啊轉:“什麼?什麼編什麼絕?”

說不得這回學乖了:“蘆葦的葦,沒有草字頭。”

小警察道:“這就對了。沒事幹,你拽什麼文啊?!在哪裡打的架?”

“楓林四村社區前面的便利店。”

“他是打人的那個是吧?現在打架的兩方,正分開問話、做筆錄呢!”

 

說不得小心翼翼地道:“只是打了個小架而已。那傢夥,會挨什麼處置?”

“這個嘛……要看人傷的嚴不嚴重啦。打得不嚴重,不構成刑事犯罪,一般就是……拘留或者罰錢!”

小警察清了清嗓子,貌似還是個新人,沒有老油條那種敷衍和油滑,竟然找出個小冊子,嘩嘩嘩地翻。

“《治安處罰法》第四十三條: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處罰款;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並處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罰款:(一)結夥毆打、傷害他人的;(二)毆打、傷害殘疾人、孕婦、不滿十四周歲的人或者六十周歲以上的人的;(三)多次毆打、傷害他人或者一次毆打、傷害多人的。”

 

說不得馬上道:“我們立刻交罰款,是不是就不用拘留了?”

小警察翹起了二郎腿:“哎呀,還早著呢!現在問詢筆錄,都沒有做完。這個要看被打的人,他的態度。要是去醫院驗傷了,沒什麼大事,你們再給人好好賠禮道歉,賠錢補償,人家要是能同意接受調解,我們也不出治安處罰了。雙方簽了調解同意書,就結了。要是人家被打得重了,或者不依不饒的,就免不了拘留,知道了吧。”

 

2.

正說著,走廊後面,一個小辦公室的門嘩地拉開了,裡面走出來兩個人,邊走邊說話,經過這個大辦公室。

小警察唰地一下站起來:“所長。”

 

可他們所長也不理會,只管和人說話:“范律師,這種民告官的爛官司,你也接手。還如此辛苦,親自來跑,當心操勞過度!”

他說話的那人,穿著一套極為合身的西裝,頎長高挑,眉目俊朗,此時停步微笑道:“接什麼官司,是我這個律師從業者的自由。現在行政訴訟的案子也多了。區政府作為被告,還一年幾次。次次都是區法制辦的主任,去坐被告席。他前些日子還跟我吐槽呢。那麼區公安局,當一次被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有的人,如果不能通過司法途徑,重新獲得公正,他們或許就會換一種方式了。殷鑒不遠,血痕猶在,王所長沒有忘記吧?”

他這樣說,那個派出所所長不禁臉色一變。

 

說不得繼續跟小警察說話:“韋一笑那個傢夥,脾氣不太好,也不太會說話。如果要和那個被打的人商量調解,我能不能在場?”

小警察問:“你是他什麼人?”

“合租室友。我們一起租房子。”

小警察道:“一起租個房子,你這麼上心?”

 

那位范律師跟那位所長說完話,卻沒有移步。他在半米之外,抬眸看了說不得兩秒,才繼續往外走。

說不得被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想想以前也從沒有見過這個人,那麼他這是什麼意思。

 

那位姓范的律師出了門,派出所的所長回到辦公室,叫進一個下屬來,便關上了門。

隔了那麼遠,說不得都能聽得到一陣接一陣的咆哮,隱約還能分辨出隻言片語:“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分局正要提人,混蛋!淨給老子找麻煩……”

小警察也有些不自在,只好繼續說話:“剛才,講哪了?對了,調解也要等筆錄做完。做筆錄,也要挺長時間的。”

說不得在那裡站了一分鐘,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忙對那個小警察道:“我去院子裡透透氣,過一會兒就回來。”

 

3.

派出所的院子裡,沒有人。

再走出來,天色已晚,路燈昏昏。被路邊的樟樹葉子一擋,燈光頗有點慘綠顏色。

說不得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門口,四面張望著,果然在前面十米開外,看到了剛才那位范律師,站在路邊。

 

說不得慢慢走過去。

那人開口道:“我叫范遙,恒明律師所的律師。這是我的名片。”

說不得伸手接過,慣性地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一張來回敬,遞出去才覺得滑稽。

大晚上的,兩個素不相識的律師和醫師,交換名片做什麼?

 

對方手裡拿著他的名片,掃了一眼:“說不得……醫生啊。”收進口袋。

說不得道:“范律師,你是覺得,我正好有法律方面的需求嗎?這算是……?”

“不是。”范遙道,“我剛才聽見你說了三個字。我以前有一個同學,叫同一個名字。”

說不得一驚:“同學?中學同學?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范遙淡淡地回答,“久未聯繫。”

說不得有些遲疑,他無從判斷范遙的用意。這個人是想幫忙呢,還是會落井下石?

 

“他的名字,三個字都是常用字,重名也不稀奇。”說不得道。

“是嗎?我那個同學讀書的時候,也總是有意無意,惹事生非,熱愛破壞規則。差一點就帶著處分畢業了。還好沒有。”說不得從范遙的聲音裡聽出了一點很輕微的笑意,並不帶惡意的那種。

“的確有點像。”說不得道,“高而且瘦,不是很愛說話,但是有時很毒舌。生活方面完全可以說很粗糙,吃麵條配清水煮雞胸肉,就可以打發了,還習慣晝夜顛倒。是個畫畫的……”

范遙打斷他:“我認識的韋一笑,不是個畫畫的。他在學校,可不是美術系的學生。專業與工作,都跟畫畫沒有什麼關係。”

“啊?”說不得一頭霧水。

 

“還有別的可以對嗎?他的出生年份?畢業學校?籍貫?你手機裡有照片嗎?”

“不知道。沒有。”說不得突然想起來,“給你看看這個。你認識他的字嗎?”

說不得拿出手機,打開手機相冊,給范遙。

那是一張小紙條的照片。

 

“請不要把《人體寄生蟲學》放在餐桌上!

  韋一笑”

 

范遙道:“這的確是那混蛋人渣的字。”他抬眼看說不得,“但你給這張紙條拍照……”

說不得道:“因為很好笑啊。所以我拍下來。過幾年,還可以拿出來嘲笑他。”

“你們是合租室友,是嗎?”范遙若有所思。

“對。”

“他把別人打到什麼程度?”

“這個,我真不知道。他打人的時候,我走開了,沒看見,就聽到一聲慘叫。但聽警察說,被打的人也在做筆錄。應該沒有被他打到頭破血流、不省人事吧。”

“既然是他打了人,還指望他能低頭認錯,把別人安撫好?我看是不太可能。”范遙說,“我找人打個電話吧。我還沒有吃晚飯,一起去怎樣?”

范遙指了指不遠處的停車場:“我的車停在那邊。等你吃完飯回去,他可能已經回到住處了。”

 

4.

路上,范遙一邊開車,一邊就接了好幾個電話。

說不得在旁邊聽著,不太懂,似乎大半是律師事務所的業務。

到地方,原來是在F大西面那條路上,一家叫“永遠酸菜魚”的館子。

 

坐下來翻菜單的時候,說不得發現他們家的魚片有鴛鴦鍋,一半是酸菜加辣椒,一半是豆腐蛤蜊湯底,於是道:“這還挺體貼的。”

范遙道:“你不吃辣是吧,那要鴛鴦鍋吧。”他又道,“以前,我們寢室出去吃飯也是有人吃辣,有人不吃,就要鴛鴦鍋。”

說不得問:“也是這家店嗎?”

“當然不是。是另外一家店,也是在這條路上。我們讀大學,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家店就沒了。說起來,同學也是這個樣子,畢業後慢慢就失去聯繫,最後只有要好的,能剩下幾個。”

 

“你們是F大畢業的嗎?”說不得問,雖然附近還有別的大學,但F大是最近的。

“對。”

因為太容易就猜中,所以說不得也不覺得有什麼驚喜。

 

“難怪呢。”說不得低聲道。

“難怪什麼?”范遙笑,“這不像好話。”

“沒有沒有。”說不得道,“F大,國內Top 3的學校,誰會說它不好。”

“什麼Top 3。不是有個笑話嗎?”范遙道,“說到國內Top1的學校,有2家,P大和T大。Top 3的學校,就有5到6家。Top 5的學校,至少有15家。F大自稱Top 3的話,得有好幾個學校跳出來吵,我才是Top 3!為這事可以打破頭。”

 

本市的頭部綜合性高校,有幾個,F大、S大、J大。

F大,文科理科商科強。S大和J大,理工科強。3個學校,都有醫學院,都很厲害,畢業生之間免不了互相較勁。

說不得是J大醫學院畢業的,以前沒少聽過對F大畢業生的吐槽。那些當然不能此刻說出來。

 

F大就算是有爭議的全國Top 3,無論如何,依然是本國的老牌精英大學。

一個學生,大學入學考試的成績,在同一個考區內,排名位於前千分之一、二,甚至更高,才能被F大錄取。人數特別多的考區,錄取名額卻不會隨著考區人數增加而增加,競爭更激烈,排名得更靠前。

而說不得的母校,J大,排名稍後一點。在本市,是F大和S大之後的萬年老三。國內排名,J大自認絕對在Top 10以內。不過,正如范遙講的笑話所言,Top3不止3家,Top 10也不止10家。

考取J大的難度,相對而言,就低一點。

至於說P大和T大,全國Top 2,那就得是前萬分之幾,甚至前十萬分之一的學生,才能進去。

 

說不得忽然想,人群像金字塔一樣分層,在少年時就已經開始。各個名校,所做的事情,就是掐尖。名牌大學的畢業生,也算是有一張無形的社會中上階層入場券。雖然這張入場券,不能保證任何東西。

很多人一生最大的高光,就是曾經手持這個入場券。

韋一笑是不是已經把它給扔掉了呢?正如說不得自己一樣。

 

5.

兩個人點完菜交給服務生,說不得又問:“韋一笑算是你大學時要好的同學嗎?失去聯繫也沒什麼奇怪的。這傢夥,連手機都不用。”

范遙道:“很要好……恐怕算不上。”他微笑,“我先去打個電話。”

他起身出門去,並不在說不得面前講。

也就過了十多分鐘,就回來了。

 

說不得繼續問道:“那你叫韋一笑‘混蛋’,難道是有過節?”

“也不是。他那個時候,喜歡搞惡作劇。上大學的時候,寢室裡每個人都或大或小地被他整過。他帶頭,我們寢室的惡作劇之風是整個宿舍樓之冠,聲名遠播,進門就要懷七分小心,不知道在哪裡會被整——叫他混蛋,算好的了。”

“原來是室友啊。”

“我們當時一個大寢室,分成兩個小隔間,一邊住四個人,他住朝東那間,我住朝西那間。還有,大二的時候,我們倆一起集訓和參加比賽來著。我給你看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從范遙的錢包裡抽出來的,有些泛黃的老照片了。

說不得看見了四個年輕人,三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在陽光下微笑,站成一排。

左起第一個男生穿著白色襯衣,長相異常英俊,下頜微微抬高,嘴角輕揚,笑容之中多少有點不屑。

旁邊站著是個女生,她穿著小高跟鞋,幾乎和那三個男生一樣高了,深色的連衣裙襯得她皮膚愈加的瑩白,臉上的美麗與驕傲一樣顯著。

左起第三,就是范遙,看著比現在稚氣,是個滿臉陽光、開心地笑著的大男孩。

在最右邊,他看見了年輕很多、留著短髮、有著健康小麥膚色的韋一笑。

只是那個韋一笑神情中,有種他不熟悉的東西,一種類似於困獸的憤怒,使得他的笑看起來更像切齒。而這種憤怒,在現在這個散漫悠遊的韋一笑身上,似乎早已不見了。

 

說不得看了好幾遍,確定這張照片上只有一個人,在那個時候是真正、純粹的快樂著,那個人就是范遙。

而韋一笑呢,無論站在什麼地方,都像和別人有距離感——說不得暗暗搖頭。

范遙有這張照片,為什麼之前不拿出給他看呢?這個年代,一個人還帶錢包,還在錢包裡放一張這麼大的實體舊照片,這裡面一定有緣故。

 

說不得把照片還了范遙,也沒有問是什麼比賽,只是道:“你們學校俊男美女,真多。算到如今,好多年了對不對?”

范遙接過照片,笑了笑,神色有點複雜,把照片放回錢包。

 

6.

兩個人邊吃聊,談話間,范遙說起今天自己去楓林派出所的緣故。

他的當事人,今年年初,偷竊外賣送餐員車裡的盒飯時,被人抓獲,楓林派出所的民警把他帶回來,要他賠償失主損失、交納罰款,並處以行政拘留五日。在被抓的過程被打,被拘留期間又遭到其他被關押者的毆打,多處受傷,右耳受傷、隨後發炎,出來之後去醫院就診,發現右耳已經失聰。

 

“只偷了一次外賣,也會被拘留?”說不得問。

“應該不只是一次。光調出來的監控拍到的,就很多次了。”

“這人為什麼偷外賣?”

“想省點錢。底層打工人一個,一毛錢都沒有的月光族,還喜歡網上借點小錢,結果越滾越多。被抓了自然也是賠不出錢、交不了罰款。有錢也不至於挨那麼多打。”

聽得說不得默默擦冷汗。

“也是無意中接的案子,他本來沒想打官司的。”范遙道。

這種案子,一聽也知道又麻煩,又無利可圖,說不得不便置評。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這樣,肯定已經得罪了這個派出所的所長,他又怎麼會賣你面子,放你的同學?”

 

范遙淡淡一笑:“這個很簡單。我認識另外一個律所的律師,他跟這個區公安局的經濟犯罪偵查支隊的副隊長,混得很熟。讓他拜託經偵支隊的副隊,給這個派出所的所長,打個電話,就好了。韋一笑那個傢夥,打人一向很有分寸,我相信他不會搞出嚴重的傷。經偵支隊,當然跟派出所不相隸屬,但這一點小事,面子還是會給的。我的名字,不用出現。”

“那這麼一來,其實是你為這事,欠了那位律師人情。”說不得道。

“沒關係。我們常有往來。他也常欠我人情。”

說不得道:“我先替韋一笑多謝你。改天讓他自己謝你吧!”

范遙:“謝我……那可不像他會幹的事。雖然他其實很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他又加了一句,“我還挺好奇他知道之後的表情。”

 

說不得壓下去一句吐槽,努力把話題拉開。

“你們律師,跟公安局、派出所、法院、檢察院,打交道都挺多的吧。得罪派出所所長,他會不會故意刁難你,給你找麻煩?那不是每次都要拐個彎,托人求情?”

“這個不一定。要是他的仕途就到此完蛋,調去當個閒職,他的繼任者還會感謝我幫他騰出了位置。”

說不得看著范遙。他不動聲色、堂而皇之講這種話。

說不得不知道,范遙是不是真心的。如果這話是真心的,他去代理民告官的訴訟,只是這樣一個動機嗎?

而范遙不像是個很容易被看透的人。

 

范遙問:“韋一笑怎麼會是個畫畫的?他什麼時候開始畫畫的?”

說不得就跟范遙講他們合租以來的事情。

韋一笑搬進來的時候,跟他說過,自己的工作是在電腦上畫畫。住處有時候會收到雜誌樣刊——是韋一笑畫的封面或者插圖。好像也有做動畫或者漫畫之類的。他大部分時候都宅在家裡,有時候一周會出去一天,不知道幹什麼。

 

范遙聽說不得這樣說,不禁道:“他這個轉行也跨度太大了。以前老謝講他:‘奇人也——奇怪的奇’,還真是對。”

說不得:“老謝是誰?”

“一個學長。”

“沒有聽韋一笑提過。我只記得第一次見面,他說自己朋友很少。”

范遙道:“原來這個毛病,他自己也知道啊。”

說不得不以為然,但也沒有說出來。

朋友很少,韋一笑自己當然不會覺得,那是缺點。說不得固然不會覺得,朋友少,很好,但也不會認為,那就算毛病。

 

范遙又問了問打架的緣故。

他聽了笑:“韋一笑居然會管這種閒事?我們讀書的時候,他就在酒吧和地鐵,因為一點推搡之類的小事,別人駡街三句以上,他就會讓對方慘叫了。多數是這種事情。”

說不得道:“你之前也不問,就直接打電話了?萬一這傢夥打架的原因,比方說,其實是因為調戲婦女之類的?”

范遙道:“我認識他。你也認識他。不是嗎?”

 

7.

這頓飯,雖然是面對一個非常賞心悅目的人,說不得還是吃得怔忡不安,全在擔心韋一笑了。

托關係是一種很非常複雜的藝術,誰知道什麼時候能完成。

 一頓飯吃到8點半,范遙接了個電話,對說不得道:“好了。那傢夥出去了。”

說不得開心得立刻叫服務生來結帳,范遙跟他爭了兩下帳單,說不得態度堅決,也就算了。

 

和范遙分別,說不得回到家一看,果然韋一笑已經在客廳裡了,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喝水。

 

那個時候,范遙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左手插在口袋中,口袋裡還有錢包在。

指尖滑過上好的牛皮的瞬間,心裡竟然一陣悸動的刺痛,他想今天自己真是……搭錯筋了。


(應該是每天晚上8點在vocus更新,如果我沒有忘記的話。

這是在AO3的連結,AO3的排版看起來會更方便一些,還可以下載。

https://archiveofourown.org/users/Xubai_Ye

AO3的文,Kudo和Hit的數量如果太少了,用關鍵字搜索也會排序很靠後,很難翻到。有好心人在vocus看完了,再去AO3刷一下閱讀量和愛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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