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6/11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死後七七【23】伍馬就是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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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馬是伍伯公的三仔。要說伍馬,就不能不先說長子伍龍。」老婆婆握住茶杯,邊喝邊說,興致勃勃:「伍龍出世時精靈可愛,甚得伍伯公歡心,始終是伍家第一盞燈。加上當時經濟起飛,市道暢旺,伍伯公視他為福星,寵愛有加。」

  老婆婆愈說愈起勁:「但好景不常吖!伍蛇出世股災,伍馬出世到樓市冧!」

  「所以伍伯公把伍馬當作『掃把星』?」棉花糖總是插嘴王。

  「妳連『掃把星』也知道?妳是記者?」

  棉花糖笑着搖頭。

  「妳搞錯了!『掃把星』是之後的事!」老婆婆再添茶。


  張子牙示意棉花糖閉嘴。


  老婆婆繼續:「當時伍馬三歲,大哥伍龍五歲。小馬發燒時,剛巧父母出城,由大哥照顧;一個小孩照顧另一個小孩,當然出事喇!」


  張子牙偷瞄棉花糖,發現她聚精會神在聽,安心下來。


  「伍龍也病倒了,而且重病不起,不久就夭折。」


  棉花糖呆住。


  「後來得知伍馬患的是小兒麻痺症。醫了很久,竟然給他活下來!但雙腳就無法醫好,只好靠裝上義肢走路。」


  棉花糖默默點頭,二人終於知道義肢由來。


  「長子慘死!伍伯公又傷心又憤怒,將全部不幸都歸咎到三兒子身上,最後還把他趕走。這就是『掃把星』的出處。」

  「伍馬當時只不過三歲,很殘忍啊!」

  「妳都沒有專心聽我講!他醫了很久嘛!那時已經七歲!」

  老婆婆語氣一重,棉花糖也怕怕:「雖然七歲,也很可憐吧!」

  「伍伯娘怎會不照顧兒子呢?她把伍馬送到城中,偷偷交託遠房親戚寄養。」

  「一個小孩子,被視作『掃把星』『不祥人』,一定受了很多苦。」棉花糖。


  老婆婆給棉花糖添茶。


  「不不不!『不祥人』是另一個故事!」


  棉花糖、張子牙再呆了。


  「到伍馬十八歲那年,伍伯娘把他接回村,以為相隔多年,伍伯公已經消氣啦!」老婆婆看看他們的反應:「事情那有這麼順利吖!當時么仔伍羊為了學音樂,離家出走,逃到外國。二仔伍蛇又不生性,聯群結黨,錯手打死人而入獄。因此伍伯公再次把伍馬趕走,從此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事過不足一年,連伍伯娘也過身了。」


  張子牙本以為已聽完故事,可是老婆婆仍然繼續:「伍伯公份人很難相處,又說一不二,若不是勤奮能幹,很多村民受過他恩惠。否則怎會當上村代表,還做到今時今日。唉!總之是家門不幸啦!」


  「老婆婆記性真好!背誦如流,又詳盡又清晰!謝謝幫忙!」張子牙欠身。


  「伍伯公的往事,是村內禁忌!你們絕不要跟其他人說!不要作報導!要守秘密呀!」


  「我們不是記者。」棉花糖再重申。


  張子牙已不耐煩到站起身作告辭。


  「那麼……妳知道伍馬現在的下落嗎?」棉花糖不識趣還在問。


  老婆婆收拾茶具:「我怎知道!……時間不早,我要煮飯!」


  張子牙終於鬆了口氣。


  他們離開後。


  「老婆婆毫無保留說給我們知。你怎麼還要揶揄人?」棉花糖埋怨。

  「沒有!……」張子牙笑:「放心!她聽不出!」




  伍家宗祠門外。


  「放手!我自己會走!」


  沈初二給兩名大漢夾着,押出大門。


  伍伯公從內堂怒吼:「一直看着他開車離開為止!不要讓他再回來!」


  「棉花糖!不要……」

  張子牙說慢了一步。……兩名大漢已倒下,棉花糖亦回到他身邊。

  「這裡始終是人家的地方,怎好出手!」

  棉花糖嘻皮笑臉:「我很輕手!很輕手!」


  沈初二懊惱,悶悶不樂走回座駕。


  咇!


  當引擎聲響起,他才吐出一句。


  「白走一趟!」


  「不是呀!……」棉花糖總是扣不上安全帶:「這是甚麼設計,正向不能入,反向又卡住?」

  「那個老傢伙就是不受軟時,也不受硬,若不是見他年將就木,我早就給他一拳!」沈初二以為棉花糖在揶揄他,怒氣又點燃,喋喋不休在吐槽。


  張子牙代勞:「因為妳扣錯另一個釦!」

  沈初二又以為張子牙再向他加一腳,氣上心頭。猛力一腳踩盡油門,跑車狂飆。


  棉花糖笑了:「其實……我們此行,收穫豐富。……開慢點!」


  車程中,棉花糖將老婆婆說的故事,又重複一次;張子牙閉目養神,因為他已經不想再聽第二次。


  此時,松本零來電。


  張子牙把電話揚聲器打開,讓大家也聽到。


  「伍馬就讀小學、中學的資料,居住地址,監護人姓名,我很快已經尋找得到。但到伍馬十八歲後,所有行蹤突然消失……」


  「我知你已經有了答案!說重點!」張子牙。


  「他改了姓氏!一個稀有的姓!澳!」


  「澳馬?」張子牙驚訝。


  「沒錯!就是我們也幫襯過的『澳馬冰室』!」


  「甚麼是『澳馬冰室』?是甚麼秘密組織?」沈初二終於插嘴。


  棉花糖驚訝之餘,哈哈大笑。


  「不是喇!是間美味得來,又令人討厭的茶餐廳!」


  他們會合地點,就定了澳馬冰室。



  可是雨水就在午後,陽光退卻時開始灑下,天空一片茫茫灰暗,散亂的車尾燈緩緩移動,公路上出現連綿車龍。沈初二各人悶在車裡,棉花糖忍受不了沉寂氣氛。


  「你之前怎麼會開始去追查娜娜的命案?我知道,當案件遇上鬼神魔法之類,大多會找個道士打堂齋,或是和尚誦誦經,甚至是神父牧師做做儀式,這都是警方的一貫做法!而你卻偏偏要堅持追查!」


  「那是因為很久以前,一宗發生在時鐘酒店的命案開始……男死者死於氰化物。而女受害人說曾經有名男子,在她面前表演了一場魔術。而氰化物應該是來自會突然消失的金色蝴蝶。……因此,我相信有人藉着魔法殺人。」

  沈初二想起自己剛入行,當鑑證科的第一天。

  「因為我當時只是鑑證科,警員不願接納我的講法。案件草草了事……已經是十年前的事。」


  張子牙當然知道是自己所為。棉花糖也記得,當年『漢堡神偷』所引發的殺人事件。兩人都不敢作聲。


  這種緣份,誰都不想擁有。


  「隨隨便便就放棄追查,那些警察究竟做就了多少冤案?」沈初二自說自話,一點也沒留意兩人的反應:「一而再,再而三的案件,都是這樣敷衍了事。令我想到應該走上前綫,自己去查。」


  張子牙終於知道,原來他由一開始就是衝着自己而來,他真正要捉拿的人,就是自己。而且十年前已經開始……


  「你不覺得那個殺手所殺的人,都死有餘辜嗎?」棉花棉又怕又要反駁。


  「殺人就是殺人!是由法律作判決!我只不過是警察。……曾經有人跟我說過:『儘管你能夠查出誰是凶手,即使你又可以把他擒獲;但上到法庭,你有信心,你的證詞、證物可以把他入罪?法律有能力制裁得了他?』雖然說這番話的人,也算不上是個甚麼好人,但他沒有講錯。」


  棉花糖稍稍鬆了口氣。這個反應,沈初二是看到的。


  「事實上,對我來說,那個殺手的殺人手法,都是以『被動式』進行,這點反而令我很在意!」


  沈初二見棉花糖不追問,反而更想繼續說。


  「『若果死者不做某件事,死者是不會被殺。』殺手一直都用這種手法行事,令我更想了解這個人……」


  車廂裡再度回復寂靜,只留下水撥晃動的刮水聲。


  出到市區,已近黃昏。


  澳馬冰室經已打烊關門。




  註:小兒麻痺症,即是脊髓灰質炎。有發燒、頭痛、嘔吐、腹瀉、頸部僵硬以及四肢疼痛等輕微症狀。部份患者一至兩周會完全復原;極少數患者會下肢肌力變弱,引起行動困難,甚至終生殘疾,更甚者會導致死亡。不僅兒童受感染,成年人也會因感染發病而造成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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