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夜，逃亡》（二十三）

【警告】此篇作品為限制級作品，有謀殺、自殺、家暴、性侵等血腥劇情。是本人嘗試以「小說」此一體裁完成的「B級片」。

前篇：【驚悚】〈夜，逃亡〉（二十二）

　　「妳愛我嗎？」

　　那一夜，倪莉被洛莛學長伏在身上。學長表情的眉角有些憂愁，看來既脆弱卻又具有力量感。若不是在這種場合，陽剛男子袒露了己身的脆弱，應當會讓人感到反差而有魅力。只是學長的手正在倪莉脖頸上游移，而那雙手前不久才把她給掐昏。

　　所以，倪莉毫無抉擇，只能說：「......學長，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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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後，倪莉被學長又是威脅又是甜蜜的話術給操控了，在強暴後跟學長交往了。而她還讓父母見了學長，父母們用一副未來女婿的模樣親切對待洛莛學長。倪莉莫名其妙有了憂鬱的症頭，父母們還不斷感謝學長願意用愛相隨。可是，爸爸、媽媽，妳們的女兒正是被這個人強暴啊！倪莉無法對父母講出來。

　　倪莉說不出口，過往她都是個乖乖女學生，會讀書有能力考上四大，但就是任性地想去台中。而戀愛關係，高中時有過曖昧但從沒交往過。

　　大學終於「脫單」了。父母看來欣慰的樣子倪莉捨不得打破。

　　他們倆人對倪莉不肯再考指考的事情很不滿，一直對於倪莉考到中部的大學很生氣。倪莉很久都沒讓父母開心了。

　　所以倪莉說不出口。

　　反正洛莛學長說得也對，倪莉條件差，只有洛莛學長會愛她。可是為什麼想讓自己回應學長時，倪莉總是深陷痛苦呢？

　　因此大一下，她選修課就選了堂心理學的通識課，想搞清楚自己的痛苦癥結處。她沒去找輔導室諮商，以前國高中的輔導室的不妙回憶讓她不信任諮商。反正心理學課程也會教一些東西。馬斯洛五種需求很簡單，口訣考大學時都背得滾瓜爛熟了：「生安愛尊自」。

　　她記得清楚，卻忘記了裡面的定義。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愛與歸屬、尊重需求、自我實現，課本上簡簡單單寫著：「愛與歸屬：在群體、人際關係中感覺到被愛、歸屬感（如：友情、愛情、其他人際關係）。」

　　群體。

　　多久了？她多久沒在群體裏了？多久沒 感受過歸屬感了？

　　洛莛學長的占有慾太強，甚至會像是瘋狗般傳訊息痛罵短髮的通識課同組女生。更別說空手道社中倪莉同年級男生想跟倪莉說話，都會被洛莛學長狠瞪。倪莉只剩本名「譚錦怡」的女性好友「小怡」。

　　就連與小怡的相處時間也沒有太多，出去每十分鐘就要接聽洛莛學長的奪命連環扣。到大二時，小怡當上空手道社社長，抱怨倪莉見色忘友，總是拋下小怡一個人處理社團事務。

　　而倪莉希望跟洛莛學長爭取相處時間時，小怡就被學長視為「壞朋友」了。洛莛學長與倪莉為了小怡而吵了一架，最後倪莉只得減少了與小怡的聯繫，只剩最低限度的聯繫。然而倪莉本就被限制社交了，連閨密都不能講話，她內心的孤獨難以言喻。

　　升上大二，自然會有大一的直屬小學弟。然而倪莉只是去了正常的家聚，洛莛學長都會吃醋。這樣是正常的嗎？

　　這些徵兆，在大二另一堂「兩性與愛情」的通識課中，倪莉知道了「煤氣燈效應」。她才重新醒悟自己處於的關係很不正常。某一堂課後，她躲在廁所裡瑟瑟發抖，不想再回租屋處。試圖逃離洛莛學長。然而學長不再傷害倪莉，開始用自殘、自殺脅迫倪莉，而倪莉再也離不開了。

　　那時她很絕望。

　　但巡夜的保全讓倪莉離開了廁所。所以無處可去的倪莉只得返回租屋處，被迫與洛莛學長做愛。然後在開學後第五週逃離了台中，回到台北老家。然而學長以自殺要脅，她只得回到台中，回到這段有毒的關係。

　　從十月中開始，倪莉開始試圖改變自己。

　　為了擺脫人際的孤立感，她重新回歸團體生活。她重新幫忙好姊妹小怡處理社團事務，當了活動，策畫了十一月教練生日聚餐跟十二月的聖誕交換聚餐。而系上家聚她也主動洽詢學弟，給了當時還是倪莉學弟的何爾茂一些筆記、課本、考前方向。

　　洛莛學長的確深愛著倪莉。但只有重新與群體接觸，倪莉才能夠喘息。

　　兩人十月、十一月都在拉扯，倪莉想分手，學長以自殺要脅，然後兩人復合。十二月時，洛莛學長跟倪莉都很期待社團的聖誕聚餐——至少洛莛學長本來很期待。

　　——直到洛莛學長知道倪莉跟大一社員鄭詠晉一起主持活動。

　　洛莛學長開始吵著要倪莉找藉口不去聚餐。

　　但問題是，吵架的時間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二號了，雖然說活動主持永遠找得到人幫忙，但倪莉不想再為了洛莛學長無謂的嫉妒心而避諱。她不是寵物，她是人，需要活動，需要與朋友交流！況且社團成員是他倆的共同朋友啊！　　

　　「妳又想偷吃了！」洛莛學長怒吼，並扯了倪莉交換禮物的外包裝。

　　「對！我偷吃了！拜託你跟我分手吧！」倪莉叫了回去。哪怕她根本就沒有偷吃，只是正常上課、下課、社團，所有的人際活動都是團體活動，一點兒私人交際的可能性都被洛莛學長給扼殺了。「你明知道我沒有偷吃！拜託！大家都是空手道社的，你幹嘛那麼敏感！」

　　「鄭詠晉，他一直在社課找你聊天。」

　　「你不是也知道阿晉學弟也住汀洲路附近嗎？」倪莉翻了白眼，「我老家也住汀州路不還是你講的？而且你不知道他每次聊天都在講他哥多厲害多強嗎？」

　　「我就知道！妳在跟鄭詠晉他哥偷偷聯繫吧！」

　　「什麼？」倪莉覺得很荒唐，「我連名字都記不得欸！」

　　那一夜，晚上很冷，倪莉前天來了月經，經期還未結束，卻還是洛莛學長強迫發生關係。床上一塌糊塗，倪莉的肚子很不舒服，但洛莛學長為此感到深深的滿足，自認兩人修補了關係。

　　倪莉睡不著，她還被睡著的洛莛學長雙手環抱著，然而這樣的擁抱沒有安全感，雖然溫暖卻只感到窒息與束縛。難道倪莉就只是玩偶嗎？

（未完待續）

接續：【短篇】〈夜，逃亡〉（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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