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猩猩審判日》：裡外不是人

看到《大猩猩審判日》裡的主角蘿絲，我想到「裡外不是人」這句話，字面意思。

蘿絲是一頭「會說人話」的大猩猩。生長於喀麥隆的她，有個懂人類語言的母親，於是在被判定具有接近人類的記憶力、認知能力與數學能力後，從小就被母親帶到研究中心學習英語和手語。由於時常與人類相處、接收人類世界的資訊，蘿絲清楚感受到自己與一般大猩猩不同，在思維與情緒上都更接近人類。

因緣巧合下，蘿絲從喀麥隆來到美國辛辛那提的動物園，與另一頭大猩猩奧馬里結為連理。有一天，一名男童誤入大猩猩柵欄，奧馬里以大猩猩逗弄子女的方式拖行他，卻被當成是危險行為，遭園方射殺。蘿絲對此無法接受，遂對園方提告，陪審團卻以人類的性命更重要為由駁回。這時，蘿絲不禁想起過去在叢林裡無憂無慮的日子，感到不勝唏噓。然而她當初離開叢林的契機之一，恰恰是目睹大猩猩之間凶殘的打鬥、以及對犧牲者的漠然。儘管那是大猩猩的正常行為，依然讓她難以接受。

試讀篇章並不長，卻足以引發諸多思考。比如，除了真正的人類，其他物種到底怎樣才「配擁有」人類的待遇？蘿絲具有人類的智慧與能力、甚至是人性——亦即許多人認為的人獸分野，卻只因物種不同就被貶為次等公民。進一步說，是非對錯憑什麼由人類說了算？難道動物的命不是命？這麼問不免有假清高之嫌，但面對和人類一樣會思考、能表達的蘿絲，我難以對她的遭遇與憤恨置身事外。所以諷刺的來了，難道動物非得有「人性」，我這個人類才願意去關注牠們的權益？明明問題本身並沒有改變。另一方面，即使蘿絲再怎麼像人類，只要她的本質是動物，在這個由人類主導的世界裡，遇上攸關生死的重大議題，她就永遠只有認輸的份，除非她徹底拋開律師與雀兒喜的忠告，「捨棄文明」，進行野獸式的暴力抗爭，但這種作法恐怕只會讓她淪為奧馬里第二。

特殊題材、寫實的刻畫與發人深省的議題，使本書引人入勝。不論結局如何，只希望「裡外不是人」的蘿絲可以不必非得選邊站，做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