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逃｜老人盃 Day2

鬧鐘響起，A賴了一下床，才去盥洗。他說要到早餐店買早餐，我便到超商買能量果凍，如以往比賽前都會買的那樣，一慣都吃藍色的，當A叫我幫他買紫色的，我還重複確認，最後買了四個，連S的份一起。

其實有繳報名費，但沒有想要上場，本來是因為學弟說想跟我打才報名的，結果學弟沒有來。

體育館需要有人守在門口，主辦的學長問我能不能幫忙，會有紅包，但有時候錢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已經花錢報名比賽，知道沒有上場，也想要好好看完，便婉拒了學長，同時也感到抱歉。像是之前的老人盃也曾有人問過我要不要當紀錄台，但是我想認真地看他們打比賽，雖然一樣會有薪水，但是有些東西是無法比擬的。

九點的比賽，雖然我還是在衣服裡面多穿一件，也穿上厚襪子，甚至還帶了鞋子，想說真的沒有人可上的時候，可以上去擋一下。但是看來七個人面對上午連續兩場的比賽，還應付得過來。

當我看到S把衣服脫掉，露出球衣時，訝異他沒有在裡面多穿一件衣服，通常S都會在裡面多穿一件，這算是我學來的。

「你裡面沒穿喔。」我問他，他知道我的意思。

「我怕太熱。」

他把脫掉的衣服放在板凳，便走了上去。我們隊伍派出最矮的球員跳球，我跟AK學長都意外，但他竟然還拍到球了。

以往我都會錄下場上的英姿，可能是因為他們知道我會錄，也會找我拿，發在限時，我也會主動拿給他們看，但是這次卻只錄了幾個，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

可能是晚上沒有睡好，不算特別有精神，但是前年G來我這邊住的時候，我們擠在同張床，雖然也沒有睡得很好，但是有些亢奮與熱情，能夠把這部分壓下去，像是注入了腎上腺素。

上半場不知道S為什麼一直放槍，快攻就是放不進去，雖然大家對他可能已經有這樣的印象存在，但這次卻是最慘的一次。我在想，他在上籃的瞬間，會不會一直想到這個心魔，於是又影響到他發揮，這可能是我看過他放槍最多的一次。A的發揮也不如以往，好像沒有他應該有的水準。

第一場比分大比數落敗，甚至連開張得分都是在下半場。

第二場S在最後一節突然抽筋，他用單腳的方式跳到場外，坐在板凳的學弟小跑步過去，我走在後頭故作悠哉。TT學長在幫S壓腳掌，他躺著，雙手墊在頭後。

上午的最後一場我們是唯一沒有比賽的隊伍，主辦的學長找人幫裁判跟紀錄台買便當，我看他們剛打完很累，便接下了這個工作。抓了一個學弟跟我去買便當，畢竟八人份也不好拿。走到學餐，有聽A說學餐變了很多，確實有一些已經不一樣，但有些地方依然熟悉。

打了電話問S要不要幫他買什麼運動飲料，他說舒跑，便買了兩罐家庭號的回去，想說大家可以一起喝。

中午的休息時間，總是會有三分球大賽。最輸的要請最贏的喝飲料，重點往往都不是那個十元鋁箔飲料，甚至最後有沒有請都不得而知，而是過程的參與和榮耀。S就像是活寶，他是場上的焦點，三分球不是他最擅長的，雖然沒有喝到飲料，但他也沒有花費。

午餐大家去全家買香蕉跟雞胸肉，儘管我沒有比賽，還是買了一樣的組合，大家各選了一個不同的口味，坐在一起邊吃邊聊天。

下午第二場，也是最後一場，原先顧著門口的學弟已經離開，下午在顧的學長也有比賽，於是又詢問了我。我答應了。這是我們隊伍的最後一場比賽，但我卻沒有什麼想看的念頭。

回來後，還有一場冠亞季殿的比賽，但我們已經確定是第五名，無需再比。

比賽結束，老規矩會有大合照，所有參賽隊伍一起，我剛好看到S往外走，便去外面通知他。A找我一起去大合照，我沒有去，我繼續坐在原地，但以往我都有在大合照裡面，無論是以什麼身分。他們都穿著球衣，我不知道我加入要幹嘛，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來幹嘛的，我找不到意義，就在此迷航。

大合照完，通常會看到每隊在合照，但唯獨我們這隊沒有。

活動結束，有許多大學長帶著自己的老婆小孩走出場外，他們離開時用溫柔的語氣對著孩子說話，跟場上的神情，完全不同。

固定行程是學長會跟我們吃熱炒。各自先回家洗澡換衣服，而我則利用時間休息。我躺在地板，A不時就會喊我的名字看我睡著了沒，但我只是休息而已，意識還很清楚。

沒有住在同一個地方，有些不習慣，沒有一起出門，一起在時間的空隙中有共同的定案，好像少了點什麼。改約在某處碰頭，有些習慣的自然，都變得遙遠。

在騎車的路上剛好遇到S，我叫S帶路，因為昨天我才認知到A比我還路痴。熱炒在三月的時候也有吃過，S似乎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叫我繼續在後座為A指路。但即使我為他指路，A還是騎過頭了。

部分學長已經自成一桌，今天剛好是母親節，熱炒店的人很多，學長訂了兩桌的位置，但人數比預期的多，稍嫌不夠，十二個人擠在一桌。我們這桌還有「球星」。球星是學長的稱呼，在我上大學前，學長就已經畢業。

其實我一直覺得球星很像G，但是球星是個老實人，尤其是從他的對話中就能夠感受到，還有送花事件。而G比較機靈，這種機靈有好有壞。

S給我看他大拇指的瘀血，他在門口的時候就有跟我說過，他的腳有瘀青，但我沒想到是在大拇指，他也不知道是怎麼造成的，只知道在球場上時覺得有點痛。

大家把菜單劃過一輪，AK學長叫我一定要點一樣，我選了炸杏鮑菇。在絲瓜豆腐煲湯的時候S幫我盛，出乎意料的好喝，很鮮，大家都有相同的共識，他還分蛤蠣給我跟A。多數時候是我跟A互相幫忙。

學長點的湯是魷魚螺肉蒜，這道菜我曾在去年過年跟S分享過，那時他還不知道這個菜名，但他阿嬤也會煮類似的，雖然還是有些不一樣。現在沒有聽過的是A，他跟S跟AK學長都來自同一個縣市。

吃完後也就跟一票學長解散。回程的途中買了茶魔，期待很久的梅子綠茶，A則買了藍莓凍奶，S買了純茶。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好喝了，味道有點不一樣，還是我給予太多的期待？梅子似乎也從兩顆變成一顆。S說每次的綠茶本來就會不一樣，但我總覺得差別不是在這，以前覺得最好喝的梅子綠茶，位置突然空了出來。

也去熟悉的店家刮刮樂，如過往的行程。我說我要刮25號，張政禹的，大家都刮了，只有A沒有。我看著陳列出來的刮刮樂，想要刮第一個看到25號的，是一張五百元的，結果是打平，而S的錢則送了出去。S還教我玩賓果，一注25元，賓果每五分鐘開獎一次，我們各買一注，我趕著跟他同期，壓線在倒數幾秒。隨著電視陸續撥放著二十個獎球，而我跟S都只中了一個號碼。

刮完刮刮樂，下個行程是昨天的飛鏢店，我們也約了AK學長。到飛鏢店後，學長已經到了一樓，AK學長跟昨天的S一樣，也買了包地瓜球，我們先上樓。AK學長拿著地瓜球，他說分量很多，S說他昨天的也還沒有吃完。

我把手機蓋著放在桌上，S突然問我什麼時候換手機殼了。

「去年九月就換了。」我說。

第一場是由AK學長拿下第一。

第二場是我一路領先，想要在最後只解難的，卻意外射到簡單的，像是昨天的A，也就此宣告了結束。我們在飛鏢店門口道別，至於明天要幹嘛，S說回家再說。

明天是最後一天，A因為要去看房子，剩下我跟S。這是我最期待的一天，畢竟前兩天也沒有特別幹嘛，總感覺缺少了什麼。

我跟S用訊息講著明天要幹嘛，講了吃飯、看電影、逛，都被S否決，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考慮什麼，他感覺不太想，雖然他是說懶得出門，下午才會起床，而A上午就會去看房子，這段時間的空缺，是個問題。

我假裝豁達跟他說不然下次再約，但誰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其實有些感受，說不上難過，可惜嗎？

我開始臆測。因為想要出去走走，便決定要去買麥當勞，剛剛A有提到的麥當勞，大家吃熱炒是吃一個氣氛，肚子還有一些空缺。我說我是行動派，掩飾得很好，我問A要不要幫他買，還是他要一起去，他跟我一起行動。

我們走在路上，半夜學校附近的商圈還是有著人潮。點了麥脆雞套餐，飲料改成玉米湯，A點了勁辣雞腿堡，又加點了一塊麥脆雞。A的麥脆雞是腿排，他問我比較喜歡大腿還是腿排，我跟他的選擇一樣，都是大腿。他問我原因，我也不清楚。A後來又因為太辣而去點了零卡可樂。

吃得很飽，走在回程的路上，有些東西還是沒有消化。

睡前不知道為什麼，我跟A開始考古，我們躺在各自的地方，頭跟腳的方向一致，一個在床一個在地板，像是影視裡的那樣，聊一些系隊的話題，籃球、排球都聊，話題是大一，我們還是最菜的學弟的時候。忽然覺得好久了，有些記憶還要相互拼湊才能夠還原現場。大一跟S在宿舍時我們也會這樣聊天嗎？自然地聊、話題自然地結束、再自然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