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03|閱讀時間 ‧ 約 37 分鐘

《人與類人的n種狀態》Story 13《恣意而生:金庸世界的現代平行宇宙》第93章 籃球場

第93章 籃球場

 

1.

週一,殷離18歲生日那天晚上,說不得陪尚在強應激狀態的殷離回學校去,路上也沒有問出什麼來。

他不放心,第二天,又來問了。

只是更迂回,在Talks上並不跟殷離說話,只猛發小貓的照片,一個比一個萌。

殷離到晚上,終於回復他了:“我沒事。只是失戀了。”

 

一個事實,說出了口,向別人承認了,也就等於放棄了最初同時也是最堅決的抵抗。

 

伊莉莎白·庫伯勒-羅絲(Elisabeth Kübler-Ross),1969年出版《論死亡和瀕臨死亡》。在書中,她總結了重症患者面對死亡時的態度:先是否認自己將死的命運,隨後會產生“為什麼要發生在我身上”的憤怒情緒,隨後過渡到“如果當時早點看醫生就好了”等讓步心態,然後出現抑鬱情緒,最後能夠平靜地接受死亡。

這個“悲傷的5個階段”(5 Stage of Grief)理論,即悲傷的過程,通常分為五個階段:

1.否認Denial

2.憤怒 Anger

3.討價還價 Bargaining

4.抑鬱 Depression

5.接受 Acceptance

後來大家認為,它不僅僅適用於面臨死亡的威脅,還適用於各種重大負面事件。

 

失戀,當然不是真正的死亡。它只是一段愛情的死亡。

愛情,就是心動之後習慣,習慣聽一個人講笑話,習慣與一個人互相分享空間、見聞和回憶,習慣對一個人沒有戒心地講好多好多沒有意義的事情。習慣讓這個人佔據自己的心靈,讓所有關於Ta的念頭,在自己的頭腦裡長成一棵枝繁葉茂、根深蒂固的大樹。

失戀,就是把這棵樹連根拔起,牽扯出自己的血肉,弄得一片狼藉。

看見任何有意思的事情,想要告訴Ta,忽然想起已經不可以;在晨昏日中的任何一個時刻,每一個心動心悸,Ta都已經不是傾聽的那雙耳朵。

 

殷離在沉默中過了幾天。

起床,吃飯,上課,下課。面無表情,不跟人說話。

週一到週五,儀琳也不敢蹺課去看顧自己叔叔了,她跟著殷離。提醒殷離,等會兒要去什麼教室,這周要交什麼作業。

殷離像個完美的機器人一樣,寫筆記,做作業。

 

到了週四的下午,4點半下了課,儀琳去醫院照顧她叔叔了。殷離一個人背著包,在校園裡亂逛,經過體育系門口。

她走進去,找到體育系的器材室:“老師,我要借一個籃球。”

管器材的老師都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不得不停了下來:“校園卡帶了嗎?登記一下,要交一點押金。”

殷離抱著籃球回去了。

 

之後,她下午下了課,吃完晚飯,如果晚上不用上二專的課,就跑去心理系樓斜對面的地理系樓,找個開放的自修教室,看書。

待到晚上快11點,回寢室,放下背包,拿籃球。

 

2.

殷離抱著籃球,一個人出門。

西宿舍區有一個籃球場,11點的時候,球場上一個人也沒有。

其實她籃球打得不好。運球對上肢力量要求高,彈跳又對下肢和腰腹力量要求高。殷離就羽毛球打得還行。

晚上11點,空蕩蕩、靜悄悄的籃球場上,殷離一個人,打籃球。

從球場的一頭,開始運球,奔到對面籃下,投球。

十次有八次,沒有進籃。然後去追球,再來一遍。

 

到了11點半,籃球場上的燈,會自動熄滅。也就還剩下東面沿河的小路旁,路燈昏黃微弱的光,遠遠照過來。

昏暗中,殷離打籃球。

球一下,又一下,砸在地上,砰砰響。

從籃球場的這頭,響到那一頭。

 

西宿舍區,一共只有八個宿舍樓。七舍是男生寢室,就在籃球場旁邊。東面寢室的窗戶,就對著籃球場。

一周之後,一樓朝東、對著籃球場的某個寢室,有個男生,實在受不了,在窗戶裡對殷離喊了一聲:“同學,11點3刻了!你不睡覺,打什麼籃球!別人還要睡覺呢!”

殷離怒道:“你是老頭老太嗎?!不到12點就睡覺!你耳朵是放在地上聽共振嗎?!”

那個男生道:“你神經病啊……唉,算了算了。”

 

殷離不懼人言,天天晚上11點,去打籃球。

打到12點差5分,一身汗,抱著籃球,回去洗漱睡覺。

八舍宿舍樓的公共浴室,是不供應熱水的。殷離在樓道裡的供水機器上,接了幾壺開水,兌上冷水,勉強洗一下。

十二月,午夜12點,樓層公共浴室,不出熱水的淋浴喷头,洗頭洗澡。

每天12點多,殷離一個人站在二樓空無一人的盥洗室,插上吹風機,吹幹頭髮。

12點半,進門,摸黑上床,睡覺。

1點多,還沒有睡著。

 

那裡,有一隻,全身紅色鱗片的龍,在黑暗中,睜開金色豎瞳的眼睛,噴火咆哮。

 

3.

十二月中,這個學期的第14周。

那天周日,張無忌不在寢室,他去參加本市的公務員考試去了。

全市今年只招21個法官助理。其中11個要求碩士或者碩士及以上學歷,只有10個是本科生可以報考的。鬼知道他考不考得上。

 

陸大有對令狐沖道:“哎,班長。以前經常跟張無忌在一起的那個女生,殷離,我們班住在七舍的人,最近老看見她11點以後,在籃球場上,一個人打籃球!11點半,籃球場上的燈,都關掉了,她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中打籃球!她受什麼刺激了?是不是因為張無忌?”

令狐沖:“……你不要這麼八卦,好不好。”

 

他瞥了一眼屬於張無忌的桌子。

張無忌如果不喜歡殷離,早點跟她攤牌鬧崩,當然比晚點攤牌鬧崩,更好。可是殷離這麼舉止反常,儀琳也跟著緊張。

張無忌像個沒事人一樣,甚至在寢室,他對田伯光和陸大有,也沒有特意有臉色。

令狐沖想到,昨天淩晨,儀琳還在給他發信息,說殷離今天又打籃球,已經十多天了,他就不禁皺眉頭。

張無忌你惹出來的麻煩,為何是我要淩晨不睡覺去安慰儀琳。

 

4.

其實張無忌並沒有那麼像令狐沖想的,那麼輕鬆自在。

那個週一的晚上,張無忌看著殷離跑遠。其實他真的很想叫殷離停下來,對她說,你不要那麼傷心。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

因為他意識到,殷離問他的問題,等於什麼。

而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殷離問了她想問的問題,並且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真實、不虛假的答案。

當他想像要跟誰,結婚、生小孩、度過這一生,他腦子裡模糊的影子,跟殷離一點也不像。

在張無忌的生命裡,笑著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太多了,多到他都遲鈍了,分不清善意和愛慕。可是流著淚從他身邊跑開的女孩子卻不多。

他看著殷離遠去的背影,後知後覺,體會到她有多難過。

如果到這個時候,他還遲鈍,那他就是一頭豬了。

當然,當一頭豬,懵懵懂懂,也不是不幸福。規避了很多複雜的痛苦。

 

從那個晚上開始,殷離好像就從他的生活裡,徹底消失了。

張無忌去學一自修,準備公務員考試的時候,還是會習慣性地在旁邊放本書,多占一個位置。他每每過幾分鐘才反應過來,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了,並沒有人會來,坐在他旁邊。

週六在法律援助中心附近的小餛飩店裡,他一個人坐在桌邊,吃餛飩。

他知道,殷離不是暫時不會來陽光法律援助中心了,而是永遠不會來了。

 

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是惆悵嗎?

田伯光說,你不過是對別人有點喜歡,又不夠喜歡。

張無忌也不知道田伯光說的,是對,還是不對。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殷離,但是他知道,他不想傷害殷離。

她跟他有某種聯繫,比普通的同學之間的聯繫,要更深一點點。她的痛苦,也要在他的心裡投下一道陰影。

 

5.

有天下午,4點多,他還是在東宿舍區的籃球場上打球。

又是有人喊他的名字。

張無忌手一抖,球掉了。

又是趙敏。

他慢吞吞地走過去。

趙敏還是問他法理學導論這課的作業。他稍微說了幾句。

趙敏凝望他的眼睛,問:“你怎麼了?”

張無忌一驚:“沒什麼。最近在忙著備考和寫論文,忙得亂七八糟的。”他回頭,“同學等我打球。”

趙敏道:“哦,那你去吧,回頭我在Talks上問你。”

張無忌就跑了。

 

張無忌很想鎮定,但他的心臟,不聽他的話,怦怦亂跳。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殷離。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喜歡趙敏。

然而,有一些非常微妙的東西,他也說不出是什麼,橫亙在他和趙敏之間,讓他不能再向前走出一步,跨越到線的另一邊。

停留在這裡,只是同學、校友,或者比那更近一點,是朋友。這樣,是很安全的。

 

有時,他也會想想殷離怎麼樣了。

但他不能再去見她,也不好跟儀琳打聽。

他以前不就是分不清別人的善意和愛慕,別人分不清他的善意和曖昧。這怎麼還能重蹈覆轍。

殷離是充滿力量的女生,一點也不柔弱。她會好好的,很快從傷心中恢復過來。

 

6.

但是他錯了。

殷離跟他在牆上喝酒,那天是這個學期第13周的週一。

到了第15周,週二上午,他去上大四唯一的、最後一門專業選修課。課間,有個系裡的大三學弟來找他。之前系裡一起搞活動,那個男生都參加得很積極,所以張無忌還認得他。

 

“張學長,有個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問一下你。”

“什麼事?”

“我住在七舍一樓。我們隔壁一哥們,這兩三周快瘋了。他每天早上,很早起來跑步的,所以晚上11點就睡。然後,這段時間吧,有個女生,每天晚上11點,去我們旁邊籃球場上打球。打到12點左右。那哥們被搞得失眠,又氣又慫,不敢出去跟人吵架,拍了張照片,逮著人就問,認不認識那個女生是哪個系的、住在哪個宿舍。我認識她,心理系的殷離,她跟我一級的。她之前在校學生會的宣傳部。我們上大三,她就退出學生會了。張學長,你好像跟她,還挺熟的吧?”

張無忌:“……嗯。”

“那,張學長,你要不,跟殷離說一說?我是沒有告訴那哥們。不過,他這麼問下去,總會問出來殷離是哪個系、住哪裡的吧。”

 

週二晚上,11點10分。

張無忌到了西宿舍區的籃球場外,籃球場的燈,這時候還沒有熄。

在球場上一個人打籃球的,果然是殷離。

他躲在籃球場外,一棵香樟樹的後面,看了十分鐘。

殷離奔跑、運球、投籃、撿球。從球場的南到北,又從北到南。周而復始。

然後他從樹後走出來,翻過球場的欄杆,走近殷離,輕輕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殷離抱著球,僵立不動:“你來幹什麼?”

 

張無忌沉默了幾秒,然後道:“法律系,有男生住在七舍。我一個學弟跟我說,他隔壁寢室,有個早睡的男生,這幾周都失眠,氣壞了,在使勁跟別人打聽,你是哪個系的。”

殷離的火,騰地一下起來了,道:“我影響他們睡覺了是嗎?好!我不在這裡打球,我去留學生宿舍區打球,總行了吧!”

“殷離,你不要這樣,好嗎?那個事情,不重要啊。你不需要那麼難過。我看見你這樣,也會很難過的。”

張無忌很猶豫,但是還是說了下去:“我不是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啊,很喜歡你,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都過得很開心。只是……不是那種怦然心動的喜歡罷了。我一直把你當成很重要的人,也希望你快樂幸福……”

殷離簡直是越聽越怒,拿起籃球對著兩米外的張無忌就扔了過去,球好像砸中了他的腦袋。然後殷離掉頭就走了,球都沒有撿。

 

7.

張無忌抱著籃球,捂著左眼,回到寢室。

已經過了11點半,寢室裡人是齊全的。令狐沖、田伯光、楊過,這三個出去實習上班的,都在。

楊過還在看筆記本電腦,田伯光在啃巧克力棒,令狐沖在搶田伯光的巧克力棒。

 

張無忌一進門,令狐沖回頭看他,驚奇道:“你怎麼了?”

張無忌把籃球給他:“你拿去給儀琳,讓她還給殷離。”

“這是被殷離打的嗎?”令狐沖看看張無忌已經紅腫起來的左眼,“我靠,殷離同學真是好暴力啊。”

“她在哪裡打你?”田伯光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麼能打人呢!”

張無忌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去西宿舍區籃球場找她了?”令狐沖道。

“對,我勸她不要打籃球了。”

田伯光笑道:“是不是還增發了‘好人卡’呀?這個好。讓她不要有任何幻想。”

張無忌轉向田伯光:“田伯光,你怎麼回事?!”

 

“我能怎麼回事啊?”田伯光道,“我心疼儀琳。她們倆關係好,你不知道呀?”

張無忌對此也無話可說,頓了頓,道:“我能做的,已經做了。殷離,她會好的。”

田伯光道:“我勸你,早點找個女朋友,是正經。名草有主,人家不就徹底死心了?你們學院,政治學系那個趙敏,性感女神,就不是殷離這種沒長開的傻丫頭比得上的……”

張無忌也火了:“你別跟我提殷離,好不好!”

“哦,不能提殷離,我記住了。”田伯光繼續嬉皮笑臉。

張無忌怒道:“田伯光!”

楊過抬起頭,視線離開了電腦,皺眉道:“你們倆,怎麼這麼煩。”

 

8.

第二天,週三下午,體育系器材室。

殷離跟管器材的老師道:“老師,我這個月借的籃球,丟了。”

老師問:“球丟了?放在外面被人偷了?”

殷離道:“不是被偷。”

“不是被偷,難道是掉進校河裡去了?借根竹竿,弄到低的岸邊,就能撈上來了。”

殷離愁眉苦臉:“不是掉河裡去了。老師,我賠錢不行嗎?”

老師道:“體育系買的,都是很好的器材。一個球,也不少錢呢,抵有的學生半個月生活費了。你真的不要再找找?”

“有什麼好找的。”

殷離付了賠償金,跟老師說:“我還要借一個球。”

老師無奈道:“你還借啊!要是特別容易丟東西,我找個稍微便宜點的籃球給你吧。”

 

週三晚上11點,殷離還是在西宿舍區的籃球場,打球。

籃球場的欄杆外面,又出現了一個男生抱著一個籃球的身影。

“張無忌你還來幹什麼?!”殷離怒道。

“我是哪裡像張無忌啊,我明明比他帥多了,好不好。”那卻是田伯光的聲音。

然後他翻過欄杆,抱著籃球,走近了,似笑非笑,一付吊兒郎當的樣子。

殷離道:“你來幹什麼?”

 

“還你籃球啊。”田伯光聳聳肩,“張無忌都被你打成單眼熊貓了,還記得把球撿回來,在寢室裡說,隨便誰,拿來還給你。真是溫良恭儉讓的好孩子。唉,因愁生怒,在女生裡也還真是少見。”

殷離道:“這球我不要了。我已經跟體育系的老師賠過錢了。”

“何必呢。這可是挺好的一個球,商店賣得還蠻貴的。”

殷離不理他,繼續投籃。然後自己去把球撿回來,回到剛才的位置,準備繼續投。

田伯光道:“你都打了好多天的籃球了。”

“那又怎麼樣?”

“不就是你喜歡張無忌,他不喜歡你嗎?值得鬱悶那麼久?你有點我們大射手座的氣勢,好不好!你心裡不爽,找人把張無忌裝麻袋,揍一頓,也行呀。”

殷離道:“田伯光!!!你給我滾遠點!!!你在這幸災樂禍什麼?”

田伯光道:“我哪裡幸災樂禍了?我早就知道你們兩個不配。去年十二月第一次聯誼吃飯,我說什麼來著?這有沒有超過一年?早就註定的事,有什麼好傷心的?”冷笑了一聲,放下球走了。

 

9.

週四晚上,殷離去留學生宿舍區的籃球場打籃球了。

週五晚上,田伯光又出現在籃球場邊。

殷離這回簡直是紅色憤怒了:“你別說,留學生區也有法律系或者工商管理系的男生!”

“什麼跟什麼啊!”田伯光道,“是儀琳告訴我的。她擔心你,擔心了半個月了,你知道不知道?”

殷離沒有說話。

田伯光歎口氣:“令狐沖不擅長做思想工作,我只好勉為其難,再來看看你發神經發完沒有。”

“你才發神經!”

 

“偶爾發發神經,也不錯啦。但是不要維持時間太長了。”田伯光道,“本人以Breaking up無數次的經驗告訴你,失戀狀態維持時間較長,是對方的肯定,但同時是對自己的虐待。其實對方一點也不需要那種肯定。”

殷離問道:“田伯光,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他開始數:“從初中開始到現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個。”

“初一到大三,一年一個是嗎?”

“不是。初二那一年談了三個,然後從大二開始單身到現在。”

“哼。”殷離冷笑,“花心蘿蔔。蛇鼠一窩。”

田伯光道:“你可不要把我跟張無忌混為一談。”

 

“區別在哪裡?”

“我是經過多次戀愛的洗禮,現在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適合跟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在戀愛中要注意什麼事情。而沒有正常談過戀愛的張無忌同學,對以上一切,可能都相當迷糊。你看,他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並不喜歡有真正黑暗屬性的女生。”

這句話可真是恰好戳到了殷離的痛處。

殷離大聲道:“我有攻擊性,我有報復心,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有黑暗屬性,我一點都不溫暖光明,我活該不被喜歡,行了吧。”

 

“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溫暖光明天真純潔白衣少女的,難道哥特系少女,就沒有人喜歡了嗎?”田伯光道,“他不喜歡你,有什麼關係?難道地球上其他人,死光了嗎?”

“你跑來,心平氣和,跟我講道理。”殷離咬牙,忽然吼田伯光,“不要跟我講道理!道理我全都懂!可是沒有用!”

田伯光道:“那說什麼,會有用呢?說我愛你,有用嗎?”

殷離氣得都笑了:“你他媽給我滾遠點!別在這裡裝好人!”

“殷離,”田伯光表情很嚴肅,慢慢道,“難過會過去的。再難過的事,也會過去的。”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

作者的相關文章

葉虛白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你可能也想看

發表回應

成為會員 後即可發表留言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